對于鄭建國的做派，經理是有著滿肚子的意見，這貨據他所知還是個正式的外派專員，只是出行做派比友人們還像國際友人，現在連管家都給配上了不說，還帶著兩個外國女孩明目張膽的出入成三——這要是在國內，早就被停職做檢查了吧？
吃了個閉門羹，經理心中的意見是又大了不少，只是考慮到自己這個工作就搞服務的，便轉身進了回到1樓的電梯里，不想電梯門才打開，一個穿著寬大西裝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你是經理嗎？鄭建國在哪個房間？”
來人額頭見汗神情緊張，圓睜的眼睛里面還夾雜著血絲，人沒到的隨著聲音過來的是令人窒息的口味，經理當即是皺了皺眉頭：“你是哪個單位的同志，來這里之前也沒收拾下自己？”
來人眉頭一皺的上下開始摸了摸口袋，顯然知道這里是個什么地方的，最后在褲兜里面找出了個小本本：“噢，我是咱們外交部對外交流司的黃炳進，我是在值班位置上過來的，有急事需要見鄭建國，你能通融下嗎？”
打開蓋有大公章的工作證，經理是在看過上面的級別后又往后翻了翻，實際上這不怪他有點多事兒，自打鄭建國人沒到的入住手續辦過后，他就被不止一個人拎著耳朵叮囑了再叮囑，說法雖然各不相同但是都要求不能讓這貨受委屈，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先執行再匯報，好在這貨進來后也沒找事兒。
然而，經理是先前才接到了個1小時后過去的通知，就這還是鄭建國親自交代的事兒都這么個待遇，那可想而知其他人的事兒是又得往后靠了——
經理拿著證件看的慢悠悠，黃炳進卻是有些壓不住火了，可他也知道這里不是外邊什么普通飯店，只得壓著性子開口道：“這個證件，有問題嗎？”
啪的合上手里的證件，經理交給黃炳進后左右看了看，發現周邊沒什么礙眼的人，才開口道：“黃司長，鄭建國現在不方便見人，你1個小時后再去吧。”
“你——”
擼起有些寬大的西裝袖子，露出魔都表的黃炳進是看過，眉頭瞬間擰成了個疙瘩，拿著工作證在手上飛快拍了兩下，有些不耐煩的開口道：“1個小時，我就該給領導匯報了，他現在不在飯店嗎？”
瞅著工作證被啪啪摔的直響，經理雖然理解這位大年初一值班還要跑任務的不快，可也不想慣他的這個毛病：“黃司長，你既然是外交系統里的同志，應該知道飯店里住客的信息都是涉密的，我讓你一個小時后來已經是違反要求了，你聽到我在說什么了嗎？”
“我——”
黃炳進狠狠的捏了下手上的工作證，可還是沒敢發作的將胸口里的火氣壓下，當即點了點頭道：“那行，1個半小時，我來見他，你記得通知下他。”
粗黑的劍眉微微挑起，經理又黑又大的眼睛瞬間瞪圓，字正腔圓的開口道：“你1個小時后按要求來填寫探視申請，我再讓人打電話通知他，看看他有沒有時間。”
“——”
敏銳的捕捉到1個小時的說法，黃炳進面現恍然的看了看經理，面上的不耐煩收起后點了點頭，也沒有為對方話里的冷淡而感到異樣，自己先前可是燈下黑的忽略了這點：“好的，謝謝你，經理。”
眼瞅著這貨是終于聽明白了，經理點了點頭后轉身走了，到了前臺處讓人定了個鬧鐘后開口道：“這個鬧鐘響了后記得提醒我。”
“好的，經理。”
安排完手下，經理也就把這個事兒給扔到了腦后，直到又忙活了會吃過早飯，再次回到大堂后便見黃炳進正在前臺旁，便想起后到了他的身邊：“申請填完了？”
“填完了，鄭建國說會下來。”
黃炳進點了點頭之時遠處的電梯門打開鈴聲響起，他也就側身探頭看了看，只見幾個綠呢子大衣的年輕人從里面出來，其中一個穿著合體黑呢子大衣的年輕男孩轉過身，印象深刻的面頰上明亮的雙眸看來時，他也就抬腳走了過去，人未到聲先到的開口道：“建國，你那個消息是真的嗎？和卡米爾到月球上去結婚？”
打量著神情有些憔悴的黃炳進，鄭建國目光又在他身后旁邊的經理面上掃過，也就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已經讓人向NASA發申請了，也就是美利堅宇航局，但是到現在還沒接到回信。”
黃炳進呼吸微停的時候，他才發現不光鄭建國是神情坦然，便是這貨旁邊的年輕男孩們，也好似沒什么異樣時，卻有些不敢相信：“你知道——呃，上月球，它，是個，涉及到，多個——”
黃炳進的一句話說了個磕磕絆絆時，鄭建國卻是直接開口道：“這位同志，我相信我比你更清楚這個事情背后牽扯到的經濟，技術，人文等諸多領域的影響。”
黃炳進再次打量過鄭建國的神情，他來的目的便是確認那邊傳來的消息，畢竟就和鄭建國表述中的嫌棄那樣，他是沒什么資格在這種級別的事情里摻和的：“好吧，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你的態度，再見。”
“建國，你讓問的潘曉事件的結果是雜志社被處理了。”
眼瞅著黃炳進干凈利索的轉身走人，經理是強忍著到了嗓子眼的好奇開口說起他先前交代的事情，便見鄭建國點了點頭開口道：“好的，謝謝你，經理。”
沖著經理說完，鄭建國便帶著卡米爾和喬安娜跟著楊鋼出了首都飯店，在上了幾輛紅旗車后看向了副駕駛上的楊鋼道：“我看到報道上有人說要警惕資本自由化，但是我認為潘曉這件事里面雜志社的所作所為，才應該是更需要警惕的，因為前者可以用肉眼看出來，可后者的隱蔽性卻無法察覺——”
“你想說什么過會再說，我聽不懂你說的什么。”
楊鋼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不滿，他之前來的時候只是想不通鄭建國為什么要帶著卡米爾去給老人拜年，可和趙遠一見面后便被趙亮亮打來電話說的東西給刺激到了，也就想不通為了一個女人就要冒著付出生命的風險遠去月球，不說花的錢有多少了，單是如果萬一出了意外，那可不是鄭建國個人的損失！
也是共和國的巨大損失！
直到這會兒，楊鋼才醒悟到這個自己以為只是有點小聰明的人，竟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到了和國家榮辱與共的程度！
雖然有了這個覺悟，楊鋼卻并未轉變之前對鄭建國的成見，因為這家伙被個外國小妖精迷住了，為了這個小妖精都要置國家利益而不顧，去冒著生命風險去月球結婚！
去月球結婚！
這是瘋了——
懷著滿滿的成見，楊鋼對于這貨的說法也沒有理會，一句話讓對方閉上了嘴，在到了不遠處的大院子里后，下了車的自顧自摸了盒555煙，抽出根叼在了嘴上望著初升的朝陽點著，深深吸了口后抬頭望天。
旁邊，郭懷懷目送鄭建國帶了卡米爾和喬安娜進了四合院，想了想是沒敢跟著進去湊熱鬧，不大的眼神踅摸一番后看見楊鋼在吸悶煙，便面帶諂媚的走了過去：“鋼哥，昨天晚上沒什么事兒吧？”
瞥了眼滿面諂媚的郭懷懷，楊鋼是吸了口后呼呼呼的不知是吐的煙氣還是胸中的悶氣，tui的一聲吐了口痰到墻角后開口道：“目前來說沒什么事兒，你那邊有消息？”
飛快搖了搖頭，郭懷懷瞅著楊鋼沒讓煙的意思，探手從兜里摸出了包紅塔山抽出根自己給自己點上，踩著地磚邊上沒化的雪開口道：“沒有，不過去年好像是初三初四才有消息說有人出事兒了，不知這外國的小娘們有什么好的，把建國迷成這個樣子，按說不應該啊，他和楊娜都有孩子了，他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的處男——”
隨著郭懷懷的嘀咕聲傳來，楊鋼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更差了，一根煙抽完后又摸出了根接上，就感覺身后有人時轉頭望去，便見李東升沉著張臉從院子里出來：“楊鋼，你家老爺子問鄭建國上月球干啥，他說想青史留名，看樣子這個肉包子是回不來了，要不咱們就給他一板磚？”
“你以為他帶卡米爾和喬安娜過來是安的什么心？”
楊鋼頭也不回的點著煙吸上，末了還把剩下不多的煙屁股放嘴里抽了兩口，這才扔到地上用腳踩滅，便見李東升蹲在了光禿禿的花壇前：“要是上次那個李什么局長，把他扣下就好了。”
扯了扯嘴角，郭懷懷的眼睛滴溜溜轉過，不知想到了什么的開口道：“那你說咱們給他找兩個女人怎么樣？上次不是趙亮亮說他對那個什么甘麗君有想法的？女人不就得靠女人來對付？”
搖了搖頭，蹲在地上的李東升瞥了眼旁邊的郭懷懷，面帶微笑的開口道：“我說懷懷，你這話要讓姓王的那家伙聽到，肯定讓你看看花兒為什么這樣紅，那小子圍著甘麗君就和哈巴狗看到屎似的——不過你這也是個思路，要不咱們兄弟給他踅摸個？””
呼的吐了口煙氣，楊鋼連看李東升都沒看，tui的吐過了痰后才開口道：“我是找不到比卡米爾還漂亮的了，也許你們能行？”
郭懷懷捏住了往嘴里放的煙頭愣了下，接著沖看來的李東升搖了搖頭：“我可不認識那么漂亮的——”
飛了個眼鏢給這貨，李東升面帶冷笑道：“你不是認識甘麗君么，噢，你們說那個和李麗君在一起的凌青霞怎么樣？”
搖了搖頭，楊鋼開口道：“要是凌青霞的話，我感覺還不如卡米爾了，你們不會認識不到這點吧？”
一句話讓倆兄弟閉了嘴，楊鋼滿臉蛋疼的抽起了煙，李麗君是鄭建國通過建國公司請進來的，安全方面的人不說拿著有色眼鏡去打量人吧，也是做出了應有的尊重意思，這個尊重是按照有色眼鏡的級別來給與的。
在李麗君來之前，安全方面的人是早就如臨大敵一般的對待，只以為她過來肯定得有個經紀人和助理什么的跟著，大家做好對這些人的關注就行了，結果是在機場下了白天鵝之后，大家發現她就帶了個朋友，凌青霞。
其他人愣是一個沒帶！
如果凌青霞是普通人，或者是李麗君的經紀人助理什么的，那么大家肯定會把她當成情報人員，然而這倆一個是明星一個是歌星。
原本，安全方面已經認為李麗君有極大可能是情報人員，只是沒有確鑿證據來證明罷了，卻沒想這一下差不多就證明了之前這個猜測。
那么和李麗君這個差不多確認的情報人員關系不錯，凌青霞是不是也一樣是情報人員？
所以有了這么個懷疑，凌青霞從港島前去美利堅的行為，并且碰巧在李麗君引薦下和鄭建國見了面，這個嫌疑頓時陡然高了許多。
然而，鄭建國則好像對兩人沒什么特別的，帶進來后自己先走了，扔下兩人在國內待了段時間后，才離開去了港島。
表面上，李麗君和凌青霞在國內的行程和往來的人物里，也沒有異樣的地方，暗中卻是已經被有關部門打上了情報人員的標簽，才有了這會兒楊鋼的說法。
鄭建國選了這倆任何一個，那還不如現在選的卡米爾了，不過這么想的楊鋼很快發現自己在比爛，呼呼呼的將手中的煙又接上根，沒多大功夫便把手上的煙給抽光了。
不知過了多久才扔下手里的煙屁股tui過，楊鋼便見趙遠一帶著鄭建國出來，兩人身后的卡米爾和喬安娜手上都拿著個隨手禮的袋子，當即扯了個笑道：“拜完年了？”
面相圓潤的趙遠一開口接了話過去：“就差你了，進去拜年，咱們還有的轉了。”
“好的，那你們等我下。”
點了點頭的楊鋼說著進了院子里面，趙遠一則回過頭來將鄭建國送到了車前，笑道：“既然你決定了，那哥哥就祝你夢想成真青史留名，只是今日你我兄弟一別——”
腦海里浮現這位頭發花白的樣子，鄭建國不等他話說完就開口道：“到時候你讓我回來，我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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