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院研究所內,華佗第一個趕到了這里,推門進去之后,立刻看向那個關著小豬的籠子方向,幾名看守的學員也圍在那里。
“華博士,您來了!”
聽到開門的動靜,幾名學員連忙起身,向著華佗躬身行禮。
“恩!情況怎么樣?”
華佗點了點頭,一邊問道,一邊快步向著小豬那里走去,幾名學員連忙讓開道路。
其中一名稍微年長一些的學員搖了搖頭,“這頭小豕已經死了!”
華佗聞言眉頭一皺,來到籠子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感知了一下小豬的體溫,余溫尚存,然后掰開小豬眼睛,發現小豬瞳孔已經開始泛白,顯然是剛剛死亡不久。
“將它取出來!”
“諾!”
華佗吩咐一聲之后,轉身來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取出一個布包,里面裝的是墨殤他們為他親手打造的一套工具。
幾名學員七手八腳的將小豬抬了出來,放在一處工作臺上。
華佗拿著手里的布包,看向幾名學員,發現他們的眼睛通紅,面帶倦色,溫聲說道:
“你們在這守了一夜了,今天鍛煉就免了,趕緊回去休息一下!”
“華博士,那我們就告退了!”
看到一向寡言少語,而且素來冰冷的華博士,今日對他們態度居然如此溫和,還多說了那么多字,幾名學員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向著華佗再次躬身行禮之后,幾人面上帶著些許開心和興奮的神色走出了研究所。
待到幾名學員走出去之后,華佗這才將那個布包放到工作臺上,然后取來一個托盤,依次取出里面的工具,擺放在托盤上面。
這些工具,正是劉宏讓墨殤秘密打造的各種大小不一,用于解剖的特制刀具,以及鑷子還有鉗子。
整個醫學院,除了華醪還有張仲景師徒自己董乾,再無任何人知道這套工具的存在。
解剖這種事情,在張仲景他們眼里,自從見識了華佗的醫術之后,也不是不能接受,他也也明白,醫學的進步,其根本就是建立在死人,而且是不斷的大量的死人上面。
只不過有些事情,沒取得進展之前,不宜宣揚出去而已,正如華佗這樣,解剖尸體,探尋人體秘密,對于他們來說,不但不是大不敬,反而是一種對生命的尊重和敬畏。
很快張仲景和董乾也來到研究所內,看到抬出來放到工作臺上的小豬,兩人也趕忙圍了上去。
董乾出聲問道:“元化,情況怎么樣?這小豕什么時候死亡的?”
“大概是一刻鐘之前,從涂抹霉到現在,應該是過了五個時辰左右。”
華佗隨后說道:“具體死因不明,或是死于傷口惡化,或許是跟那些霉有關!”
張仲景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咱們還是先看看傷口情況,然后再查看它的死因!”
“恩!”
隨后華佗,輕輕解開小豬后腿傷口處的布帶,張仲景和董乾也神色緊張在一旁看著華佗的動作。
很快布帶被華佗解了下來,幾人不由的凝神向著傷口望去。
只見那些傷口處涂抹的霉菌已經被傷口流出的少量膿水浸透,并且粘連在了傷口上面。
隨后華佗取來一把小小的尖刀,一點點的將霉菌從傷口處刮落,不多時,那些霉菌被華佗清理干凈之后,小豬身上的傷口呈現在了幾人眼前。
看清楚之后,董乾神色間帶著一絲驚喜,“傷口處雖然依舊有著化膿的情況,但明顯比之前的情況要好了許多!”
張仲景也興奮的點了點頭,“恩!而且傷口略顯干燥,明顯有些愈合的跡象!”
“可是這頭小豕死了!!”
華佗的話,將興奮中的兩人拉回了現實,張仲景和董乾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
董乾面色有些沉重,“不錯,看來這霉和某些烈性藥材一樣,既能治病,也能殺生,咱們還需好好研究一下這頭小豕的死因才是!”
華佗點了點,“不錯!”
隨后三人開始各種對小豬進行了全面的死因檢查。
檢查完之后,三人面色有些沉重的,再次聚在一起。
張仲景沉吟片刻開口說道:“這頭小豕的死,雖然跟之前的感染發熱有關,但按照一般的情況來說,它應該還能再堅持兩日左右,我覺得并不是它主要的死因。”
隨后張仲景看向董乾,董乾會意開口說道:“從它眼部的的血絲和嘴角殘留的一絲白沫來看,我覺得似乎和中毒的情況有些相近!”
董乾說完之后,兩人看向沉思中的華佗,董乾開口問道:“元化,你怎么看?”
華佗想了想開口說道:“除了你們說的,我覺得還有第三種情況!”
張仲景開口問道:“哦?什么情況?”
華佗沉吟片刻開口說道:“霉這種東西,只有東西接近腐爛的時候才會產生,所以我猜測,它的作用應該是吞噬和分解。
若是直接將其沾染于鮮活之物上面,不僅會吞噬分解化膿之物,恐怕也會吞噬分解生命所需之物!”
張仲景和董乾深深的點了點頭,對華佗的看法很是認可,霉菌就如一些新發現的藥材一般,既可治病,也可殺生。
華佗隨后說道:“具體情況,還需將其解剖之后,觀察其內臟情況,才能得知!”
“好!”
然后華佗拿起工具,開始對小豬進行解剖,將它的內臟一一取出,進行觀察。
幾人發現,小豬的肝臟的確與之前解剖發現的正常肝臟有些明顯的不同,進一步驗證三人的猜測。
董乾隨后說道:“看來此物應該是毒性與藥性并存,咱們還需好好研究它的泡制制作之法才是!”
“不過此事,需要立刻上報給陛下,需要請得陛下支持才是,畢竟誰也不知道會使用多少霉菌才能研制成功!”
很快,三人將自己的發現和記錄的數據整理了出來,然后一起找到了張伯祖,說明了自己三人的發現。
“哈哈~好啊,你們的發現實在是太重要了,陛下一定會支持的!走,咱們一起去面見陛下!”
聽聞幾人的發現和猜測之后,張伯祖也是異常興奮,這種歷史性新發現,一旦研制成功,那么他們醫學院的地位,瞬間就會拔高到自己無法想象的高度。
很快,張伯祖帶著華佗他們,急匆匆的向著皇宮方向趕去。
德陽殿,劉宏從長樂宮回來之后,心情似乎有些不太愉快。
因為他在與竇太后聊天的時候,竇太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突然說起了要劉宏接他生母董氏入宮的事情。
如今劉宏身為天子,他的生母董氏依舊留在河間,母子分離已經快要一年之久,劉宏也經常想念董氏。
雖然如今劉宏已經掌握了朝堂的實際權力,但他并沒有將董氏接到皇宮來的想法,一宮兩太后,總會讓一些人產生不該有的想法,他不想自己的生母被一些有心之人蠱惑利用。
劉宏知道,對于他的生母董氏來說,時刻處于勾心斗角中的皇宮,并不是什么享福的地方,他絕不會讓自己的母親成為那種人,重蹈歷史上董太后的覆轍。
對于竇妙突然提及自己的母親,劉宏隱隱有著一絲猜測,明顯是有人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看著天子有些陰郁的模樣,一旁的張讓、蹇碩和不久前從冀州返回的趙忠,三人此時噤若寒蟬,不敢發出絲毫的動靜,整個德陽殿內,陷入了詭異可怕的安靜當中。
“張讓!”
聽得天子突然開口叫到自己的名字,聲音中透著一絲陰冷,張讓忍不住一個激靈,連忙應聲道:
“奴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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