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宏與朝中百官為呂布慶賀大婚之時,一支百人隊伍離開了通遼軍鎮,向西而行。
一陣清風吹過,隊伍前方的拖律拍了拍胯下的坐騎,深吸了一口草原獨有的清新氣息。
對于已經習慣了洛陽溫暖氣候的拖律來說,草原上這種熟悉的氣息雖然讓他很愜意,但仍舊讓他感到了一絲不適。
這種不適,并非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這里是他的故鄉,但是這個故鄉卻充滿了危機。
湛藍色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陽光十分耀眼,從馬背上向著遠方眺望,綿延不絕的草場與天相接,青綠色的草場在陽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輝。
在拖律的身后,是一百名身穿鮮卑服飾的騎兵。
這些騎兵沒有組織,他們五人或是十人一隊,組成了一支零散的隊伍,在草原上行進著。
士兵們全都沉默不語,比起一時感慨的拖律,他們更專注于腳下的道路。
這些士兵,雖然都穿著鮮卑人的服飾,但他們的真實身份,卻都是大漢的士兵。
他們都是皇甫嵩從遼州大營精挑細選出來的,派到兩拖律的麾下,協助他于草原起事,他們每個人都接受了長期的訓練,十分精通鮮卑人的語言與生活習俗。
隊伍前方,與拖律并轡而行的是他的副將陳清,他原本是遼州大營內,隸屬于軍政司的一名政治教員。
當皇甫嵩向眾將介紹了拖律的身份與使命之后,陳清便第一個響應,義無反顧的加入到了這個隊伍當中。
他注意到了拖律有些思緒不寧的神情,不由問道:“拖律兄,可是在擔憂這次的行動?”
“也有那么一些,我倒不是怕別的,就是有些擔心,那些同族的百姓們會無法理解咱們!”
想起那些已經習慣了被壓迫的牧民們,拖律不由幽幽嘆息一聲。
“拖律兄的擔憂倒也不無道理,不過,咱們此行,雖說是為了帶領牧民們反抗那些貴族的統治,但是也不能只靠打打殺殺,咱們要的是人心。
他們不理解,那么咱們就慢慢的教導!牧民們只是被壓迫久了,但并不傻,他們也知道什么樣的日子才是對他們有好處的。”
“還是陳兄看的透徹,俺怎么就沒想到這些!!”
經過陳清這么一說,拖律也是豁然開朗,臉上也露出一絲輕松的笑容。
單論氣候來說,此時的草原,相當適宜行軍,無論是日照時間、還是溫度,都讓人感覺十分舒適。
這支隊伍因為人數不多,攜帶的物資也多是一些鹽和肉干。
這些士兵,每人攜帶了五十斤的肉干,一斤肉干熬成的肉湯,便能滿足一個士兵三日的飲食所需。
因此,拖律等人便也免除了輜重的拖累,行軍速度也很快。
時至日落,拖律等人已經深入草原四百多里。
自從慕容圖上次大敗之后,東部鮮卑的實力已經是大打折扣,凡是承德以北、遼州以東五百里范圍內的部落,全都選擇了西遷,聚集到了如今的錫林浩特以及二林浩特一帶。
夜間,停止行軍的拖律等人,也很是放心大膽的與一眾士兵燃起了篝火,開始熬煮肉湯。
喝了一碗肉湯之后,拖律躺在草地上,看著滿天繁星,不由思念起了遠在洛陽的妻兒。
想到自己臨行前,留下的足夠她們母子衣食無憂的財物,拖律也將這份思念,深深的埋入心底。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拖律等人便繼續上路,行進了大半日之后,一行人終于看到了一個鮮卑部落。
遠遠望去,這個部落得規模并不是很大,只有六七百人的樣子。
陳清看向身旁的拖律,笑著說道:“拖律兄,咱們得征程,就先從這里開始吧!”
“好!!”
拖律點了點頭,隨即帶著一眾騎兵,向著那處部落,走了過去。
部落外圍,幾名牧馬的青壯也發現了靠近的拖律等人,隨即神情慌張的吹響了腰間的號角。
不多時,部落當中便涌出了五十多名手持弓箭、與彎刀的青壯,領頭的是一名體型健壯的大漢。
拖律見狀也是絲毫不慌,仍舊不緊不慢的帶著隊伍繼續靠近。
看著拖律等人并未發起進攻,以及他們身上的服飾之后,部落中的那些青壯也不由松了一口氣。
“停!!”
在距離對方五十步的時候,拖律隨即喊停了隊伍,然后走上前去,用純正的鮮卑語高聲喊道:
“在下拖律,你們誰是領頭的,能否出來搭話?”
那名領頭的大漢也走出隊伍:“在下塔里,你們是哪個部落的?”
拖律大聲道:“我原數拖慶頭領的部落,今日路過此地,想要歇一歇腳!”
“拖慶頭領?”
聽到拖律報出的這個名號,塔里暗自思索了一,只覺的陌生的很。
可是看對方的服飾和口語,塔里并未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想來,應該也是一個不大的部落吧!”
心中這般想著,塔里心中釋然,隨即側身一讓。
“諸位客人遠道而來,在下自然歡迎,請!”
“多謝塔里首領!”
拖律抱拳行禮,隨后翻身下馬,帶著陳清等人走了過去。
而部落中的那些青壯也收起了武器,上前迎接。
不得不說,這些草原的牧民,在非劫掠之時,還是非常熱情好客的。
當拖律等人進入部落之后,那些女人和孩子也開始為他們準備起了食物與奶酒。
不過他們準備的食物,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殺牛宰羊,而是他們平日里吃的那些“黑食”。
看著各動物內臟和植物根莖混在一起的黑食,拖律不由皺了皺眉頭,他對這個東西的印象,可不太好。
“塔里大哥,你們平日里就吃這些嗎?”
“是啊,除了那些貴族和頭領,誰不是吃這些東西?拖律兄弟沒吃過嗎?”
看到拖律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塔里不由面露狐疑的看了對方一眼。
拖律笑了笑,“以前倒也吃過,不過,近幾年卻沒有再見過了,都快忘了它是什么味道了!”
“哦?莫非拖律兄弟,現在是哪位頭領的親衛嗎?”
聽說拖律已經告別了黑食,塔里的目光當中,不由多出了一絲羨慕。
但凡有食物,誰又愿意吃這種惡心的東西。
拖律笑著搖了搖頭:“那倒不是,我們部落當中的人,都是吃自己放養的牛羊!”
塔里神色一怔:“什么?你們部落的人吃那些牛羊?”
拖律也萬分肯定的點了點頭,“是啊,我們就是靠牛羊活著的,不吃牛羊,吃什么?”
“可是,那些牛羊,是能隨便吃的嗎?”
聽到這話,塔里面上也不由露出難以置信的模樣。
“那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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