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知曉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
甚至這一刻也分不清到底誰勝誰敗。
那老人實力幾何他們無從知曉，但卻清楚他并不只是大宗師。
而眼下，江北竟然以實力將老人逼到這一步？
哪怕，他已經無法起身。
所以是老人勝了嗎？
他們不敢對結果妄加猜測，但如果老人想要趕盡殺絕，他們不會允許！
下一刻，薛、孫兩家的人，已經沖上前去！
站在了陳凝霜的旁邊，就連薛鈺也是同樣。
哪怕老人顯然已經近乎力竭，卻也非尋常宗師能夠敵對的。
一人之力不行，那就以人海戰術，無論如何，江北不能出事！
玄武老人也因此駐足，眉頭微皺。
他看向這些隱世家族的小輩們，突然問道：“你們可知，我是何人？”
薛老爺子沒有回答，站在最前方，目光依舊死死地盯著對方。
今天，不惜代價，他也要保住江北！
這是他孫女婿！
做小就做小！
能咋！
“就是你爺爺過來，也要叫我一聲前輩，莫說是你這小娃娃了。”
“咳咳咳！”
他輕聲說著，卻又像是牽動了剛剛一戰的傷勢，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而他的袖口，也因此被血跡染紅……
對于一個能將快七十歲的薛老爺子叫成小娃娃，此時卻無人敢笑一聲，哪怕這確實是足夠駭人聽聞。
“大人。”劉國梁目光急迫，趕忙上前。
如果玄武老人今天在這里出了什么事，這一戰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什么不可逆轉的傷害……
他區區一個軍部總司，萬死難辭其咎！
卻見玄武老人微微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而后，他才又看向了不遠處的眾人。
最終目光落在了持著唐刀的陳凝霜，以及那還半跪在地上，雙眼死死盯著他的江北。
咬破了舌尖，哪怕是舌尖血溢出，他也再難站起來了……
已經戰到力竭。
“讓開吧，老夫自不會對這等天才后輩下手。”玄武老人苦笑著擺了擺手。
可這些話，并沒有讓眾人讓開。
玄武老人也不猶豫，再次邁開腳步朝江北走去。
來到了陳凝霜面前。
“小女娃，把這刀借我一用。”
陳凝霜畢竟只是普通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還未等回過神來，便已經被玄武老人將刀奪走。
下一刻，卻見老人已經輕輕將陳凝霜推開，居高臨下的看著江北。
薛、孫兩家人，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這老人一方面說不會下手，一方面卻又奪過了刀……
良久，卻見玄武老人嘆了口氣。
而后直接坐在了地上，與江北那滿是血絲的雙眼對視著。
老人倒是也不急，反倒打量起了手中的唐刀。
半晌，他才開口問道：“這刀血腥味倒是足夠，應該殺過不少人吧？”
江北不知老人為何突然這么問，但還是點了點頭。
如果說他修煉的天行訣，是走了取巧的法門。
那眼前這位玄武老人，便是真正依靠古武來突破了人體的桎梏，打通了和天地靈氣間的隔斷，超越了大宗師的存在。
能跟薛老爺子叫小娃娃的，這老人怎么也得一百歲往上數……
“當初在北境，用它殺過不少。”江北應聲。
老人目光愈發玩味，“刀是好刀，只不過……現在我讓你進去殺，你還殺得動嗎？”
江北沉默。
事實如此，他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提去報仇？
哪怕那些人站在自己面前讓他斬，他也沒有那個力氣……
不等江北回答，老人卻已經站了起來。
“我看出你今日并非全盛狀態，也算是老夫險勝一籌，至于這仇，便當是我賣你一個面子。”
“我非軍部之人，也不管這些渣滓死了會給軍部帶來什么后果，但這些事，我便替你去做了，就算是老夫賣你個人情。”
“我只有一個要求，以后若是有難，我等無法出手，老夫只希望你能不計前嫌。”
江北還是點了點頭。
老者也同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后也不再發一言，直接朝著軍部大門而去。
只留下了傻呆呆的軍部總司劉國梁，看著自己請來的幫手，提著江北的刀走進了軍部大門。
頭皮陣陣發麻，但他卻根本不敢攔！
但他的心卻莫名地安穩了下來。
當年的事，也終于解決了一部分。
而老人也從江北身上得到了承諾，算是將軍部的損失降到了最小。
這些事，他也可以算作是對上面的一個交代。
畢竟……該他做的他都做了。
親眼看著老人進了大門，江北才在陳凝霜的攙扶下重新做好，打坐運氣。
關于他和軍部之間的仇怨，已經絕非一朝一夕的事。
但當上面清楚，已是塵埃落定之時。
當初的做局設計之人皆是已經高升，尤其是那位始作俑者，受益最大的，已經到了根本無法去動的地步。
而剩下的，這十六個此時還留在軍部的，便成了當年之事的替罪羊，或者說，就是上面的人將他們圈養在這，逃離不得。
但上面的人也有他們的想法，如果軍部突然失去了這十六個人，絕對會出現很多亂子。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退讓。
人可以殺，但需要一些時間。
但可惜的是……江北一天也不想等了。
他來，就是來尋仇的！
眾人見玄武老人離開，也都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只是眼下江北的狀態，也確實不能和他們多說什么，在這站著也怪尷尬的。
而他們，仿佛也能聽到軍部大樓內傳出的，不甘、悔恨的喊聲……
只是一切已經太晚了。
他們曾經為了名利而犯下的錯，也無人能夠原諒。
一切早有定數，只是今天江北的到來，加快了這個結果的出現。
“陳小姐，那老夫就帶著族人先告辭了，咱們擇日再敘。”薛老爺子主動道。
“陳小姐，今日孫某過來也未幫上什么忙，既然事情已經有了結果，那我便也不多留了。”孫傳雄也上前道。
陳凝霜微微點了點頭，她此時也無心去送。
當世俗的家族也都盡數離開后，軍部大院門口終于冷清了下來。
良久。
恢復了一些力氣的江北也緩緩起身。
深深地望了一眼軍部大院后，和陳凝霜一同回了家。
直到這一刻，江北才終于有心思去考慮眼下的處境。
解決了一些積壓在心底的事，但好像另一些事……變得更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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