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代宋之鋒鏑長歌 > 四十八章 戰后
  結束了,似乎是結束了。

  當李遇看著三名身著步跋子甲胄的宋人,以及后方追殺的宋軍,他并沒選擇負隅頑抗,而是選擇了束手就擒。

  劉然帶著王當等人,默默站在羌人寨子門前,等待鄭科的來臨。

  而在劉然身側,王當神色振奮,本只是一次斥候任務,如今卻端了敵人的老巢,這是大功,一臉興奮望著劉然,卻見其面色發白,身子似乎有些顫抖,如同深秋中搖曳蘆葦一般。

  劉然見鄭科等人到來,松了口氣,隨著那提著心落下,多日苦戰的身軀,再也有些維持不住,無需撫摸自己的額頭,他也知道自己的額頭,定是滾燙的。

  在他后方的梁護,此刻也只剩下一口氣,他倚靠在木架上,發出沉重的呼吸,梁護左右則是雙膝跪地,額頭貼著泥的羌人,他們聽著宋軍的喊殺聲,瑟瑟發抖。

  穿著山字紋甲的鄭科,手握鐵矛,身上沾染著鮮血的他,顯得異常兇悍,快步來到李遇面前,瞧著對方被綁著的樣子,以手中鐵矛挑起對方的下巴,譏諷道:“黨項人?”

  鋒利的矛頭,在自己下巴,李遇沒有慌張,而是直勾勾盯著鄭科,這神情令鄭科感到厭惡,朝旁邊士卒點了點頭,立即有士卒會意,快速來到李遇面前,開始了一頓毒打。

  被綁著的李遇,根本無還手之力,只能咬牙忍受士卒的毒打,不一會兒便嘴角滲血。

  “甚回事?”手持兩刃矛的鄭科,來至劉然面前,看著他一身無袖護心甲,以及他身后所跪著的羌人,冷冷問道。

  劉然深吸口氣,頭有些暈乎乎的,將這幾日的遭遇,一一道來。

  鄭科仔細聽著,他為人酷辣,但并不是無腦子的人,無腦的都已經死在戰場,化為白骨,而他卻成為了指揮使。

  聽完之后,鄭科哈哈大笑,蒲扇大的手掌拍在劉然肩部道:“你這廝,干的不錯。”

  沉重的手掌拍在肩部傷口,令劉然眉頭一皺,強忍著不適回應。

  望著偌大寨子簡陋的茅草屋,鄭科皺了皺眉,又看向那一群跪倒在地的羌人,其中不乏老弱婦幼,毫無憐憫的下命令“除卻婦女之外,全砍了。”

  隨著鄭科下令,趕來的士卒,紛紛舉起手中弓矢,朝著下跪的羌人對準,羌人見此,大驚失色,高聲呼喊,朝著劉然大聲哀求。

  其中有數名婦女抱緊自己的孩子,不斷叩首,額頭就算變得青紫紅腫,也不在意。

  站在一邊的劉然,見那婦女凄慘神態,臉色一變,不顧身體的疲憊,來到鄭科面前乞求道:“鄭指揮使,還請手下留情,這些羌人已投降,殺降不吉。”

  “你這搓鳥,想要做甚?”鄭科低頭瞧著劉然,雙眼泛起兇色道:“怎么,立了點功,就翅膀硬了,想要反抗老子?!”

  劉然連連搖頭不敢,沉穩道:“鄭指揮使,這些羌人留下,利大于弊。”

  鄭科冷笑一聲,徑直將雙刃矛插在地上,堅硬的地面,輕易被矛頭輕易貫穿,望著這一幕,劉然心中不禁想起,這雙刃矛自古非猛將不可使,三國公孫瓚,以及冉閔皆使雙刃矛,勇武非凡。

  “鄭指揮使,羌人已降,有三利,一可充當戰死弓箭手名額,二便是識地利,日后鄭指揮使定然有用得著的地方,三便是收人心,今殺的羌人聞風喪膽,令他們不敢背叛,收為己用,此恩威并施,定能聚人心。”

  鄭科聽聞之后,瞧著劉然不快道:“小子,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禍?砍了他們,老子是幫你處理。”

  劉然面不改色道:“今日他們為我所勸降,若是今日身死,良心難安。”

  “良心難安?”鄭科摸了摸絡腮胡,而后大聲笑了笑,愈發覺得眼前劉然有意思,居然在軍中談良心,笑了片刻后道:“你這搓鳥,可別后悔,老子再給你一個機會,若是殺了他們,假傳辛寨主的命令,有了著落,若是不殺,你他娘的可別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劉然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羌人望著他眼里盡是哀求,嘆了口氣道:“不后悔!”

  “可,”鄭科冷哼一聲,便不再多說,以他而言,這些羌人大多為老弱婦孺,翻不起來什么浪花,殺與不殺,他并不在意。

  隨著宋軍陸續到來,偌大寨子此刻布滿了數百人,他們神情猙獰,手持宋刀,身上散發著殺伐之氣,望著那些婦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又轉頭看向鄭科。

  察覺手下丘八的欲望,鄭科擺手道:“給予你們一個時辰,待會便回營,若是有撮鳥出事,老子的雙刃矛,還沒盡興。”

  丘八們得到鄭科的允許,紛紛露出了獰笑,一股腦朝那些羌人婦女沖去,他們自年初到湟州,已有四月多,早就饑渴難耐。

  宋代士卒為底層,若非活不下去,無誰想成丘八,對宋人而言,從軍皆為非萬不得已的選擇,士卒長時間的戍邊徭役,聚少離多,收入更是低微,自保尚且不暇,加之戰亂繁多,多有戰死沙場,故女子擇夫,大多不愿嫁與士卒。

  而對這些丘八而言,破了敵人寨子,掠奪婦女便成了最重要的事情,此刻也是接收戰利品的時候。

  得到鄭科的允諾,個個還有余力的弓箭手,那還能忍得住,頓時化作野禽獸一般,徑直沖到婦女面前,抓住一個女人,便朝寨子里簡陋的茅草屋而去。

  有羌人男子欲要反抗,卻見其余弓箭手持著弓矢,虎視眈眈,頭顱一低,面帶痛苦的選擇了熟視無睹。

  而幼童被踢到一邊,想要拉住母親,被弓箭手一抓,就拋在一邊。

  劉然默默的在旁觀看,嘆了一口氣,什么也沒有說,站在梁護身邊,倚靠在木架上,眼前不斷發黑。

  張平亮從亂軍中出現,看見劉然與梁護,興奮的跑了去過,一把抓住劉然,又哭又笑。

  聽著張平亮的哭笑聲,劉然勉強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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