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太白樓。
劉樹生帶著一群人正在豪華包廂里算賬，對，算賬。
算盤珠子的撥動聲，計算器的按壓聲以及紙張的翻動聲交織成一片，混入了香煙的刺鼻味道，將這個包廂襯托的跟街頭的小飯館一樣一樣的。
劉樹生將煙摁滅，有些煩躁且粗魯的從煙盒里又拿出一根，點燃后狠狠吸了一口。
跟他坐在一桌的幾個人，有人面色凝重，有人憂心忡忡。
過了會兒，有個人終于耐不住性子了，問劉樹生：“劉會長，這次還能貸到款項嗎？”
劉樹生瞥了對方一眼，沒說話。
等了幾秒，他站起身走到算賬的那邊，問其中一個中年消瘦男人：“現在算出差多少缺口了？”
中年男人也滿面愁容，有些不太有底氣地道：“目前算出來的就差一千七百萬的缺口。”
“怎么會差這么多？”劉樹生面容猙獰的一把抓住桌面的賬單，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發現自己什么也看不懂，氣得狠狠一丟：“怎么會差這么多缺口的？”
會計有些不高興：“劉會長，我只負責來算賬，有氣您也不能沖我撒啊。”
劉樹生轉身指著一個中年胖子吼道：“你給我解釋下，怎么會有這么大的缺口？”
中年胖子被劉樹生吼得渾身的肥肉一顫：“我……我也不知道，都是采購那邊讓我買什么材料，我就買什么材料啊。”
負責采購的男人立刻起身：“這關我什么事？是工地那邊報來缺少什么材料，我就報上去，這些材料可不經過我的手，錢也不經過我的手，至于你采購的材料價格，我就更不知道了。”
鍋甩到了工地這邊。
負責項目工程的男人坐在那沒動，神色看著倒還算鎮定，他看了眾人一眼：“你們別急著推卸責任，你們去工地看過嗎？怎么就確定這些錢是工地這邊造成的缺口？”
他看著劉樹生：“別的不說，一號地基那邊之前挖出一個宋朝的古墓群，科考隊要考古，一號地基我們被迫停工了兩個多月，這里損失了多少錢你們想過沒有？”
“兩個多月的空檔期你想讓工人等著你們開工是不可能的，除非給錢養著，后來開工，想讓工人回來，不加工資不給點甜頭誰愿意回來？”
“目前整個安省都在大建造，建筑工人特別吃香，工資都快超過坐辦公室的諸位了。”
“這段時間為了趕之前兩個月耽誤的工程，工地都是兩班倒，每一班工作時間都超過十二個小時。白天還好說，晚上那照明，工程車這些不要錢啊？”
男人看著劉樹生：“劉會長，你別只看到缺口大，你也要去工地看看現在進度到哪里了啊？我能保證的就是工地上的每一分錢支出，都花在了刀刃上。”
劉樹生陰沉著臉，杜成海禍水東引：“劉會長，當初這個項目可是政府力保的，如今這里挖出古墓，白白耽誤我們兩個多月的時間，這里面的損失就大幾百萬了，這筆損失是不是要找上面要個說法？”
其他人聽杜成海這么一說，立刻符合：“對，這個損失不能靠我們來補，當初說好的兩個億的項目，現在錢花的差不多了，結果項目才建二分之一，按照前面的消耗，后期還得花兩個億，這已經遠遠超出我們前面的預期了，這點必須要找他們算賬。”
“對，劉總，這個虧我們不能就這么吃了。”
“對，這虧不能就這么吃了，多少得讓他們補償我們一點。”
劉樹生陰著臉，似乎接受了眾人的意見，他轉身看向之前那個會計：“還要多久能全部清算出來？”
“最快也要明天了。”
“今晚加班，給你們三倍工資，我明天早上要看到全部的數據。”
會計嘖了一聲，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人，點點頭。
劉樹生沒說什么，走了。
他一走，剩下的幾人也是相互翻白眼的翻白眼，冷哼的冷哼，一個個的也都走了。
杜成海沒走，坐在那慢悠悠的將手里的那支煙抽完后才起身，對那會計道：“老何，這邊就要辛苦你了，等這事解決了，我請你們吃飯。”
“杜總你客氣了，這是應該的。”
杜成海笑了笑，揮揮手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劉樹生就拿到了所有的數據，早早就開車等在了市機大樓那等著。
一直等到親眼看到譚宗平的車子進去。
等了片刻，他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后就開始等著。
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手機響了一下，劉樹生趕緊拿過一看內容，繼續等待。
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劉樹生拿著昨天整理出來的數據，開門下車。
一路還算暢通的來到了譚宗平的辦公室。
譚宗平這兩年日子過的不錯，人看著清瘦了一些，顯得精神多了。見劉樹生進來，也不客套：“我等下還有個會，你有事就說事。”
這兩年兩人默契的達成了一個平衡，誰也不說之前的事。
劉樹生將文件袋放在桌子上：“譚市長，這個是服裝城項目的支出清單，您看看。”
譚宗平接過，所以翻了前面幾頁后直接翻到最后，看到那負數后面的那一大串數字后，皺眉：“什么意思？”
“這是目前項目缺的錢。”
“缺錢你們就趕緊往里補錢啊？想要銀行貸款？”
劉樹生把造成虧損這么多錢都歸于發現古墓耽誤工期，造成這個工程的前期投入遠遠超過了他們之前估算的金額。
“譚市長，這個項目跟我們當初說的可不一樣，這次我們虧損的太嚴重，就算后期項目竣工，能盈利，想要填補前面的這些虧損，就需要用兩三年的利潤來填。”
譚宗平將文件往桌上一丟，：“聽你這意思是我的錯？我要是沒失憶的話，這個項目是你們千方百計要的，發現古墓這種事，我也不清楚啊，再說了，之前那一片都是居民區，也沒聽人說有古墓啊，怎么你們一挖就挖出古墓了？你們沒事挖那么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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