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大明嫡子 > 第254章 逼宮
  七千多名舉子參加科考的事情,是大明這二十五年來人數最多的一次。

  往年最多不過三四千人,而今年之所以會有這般多的各道舉人參考,皆是因為朝廷說的今科要大舉取材,充實日益空缺的朝廷及地方官缺。

  大明朝的讀書人,通過縣試就能獲得生員的稱號,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

  再經過府試、院試,取中者就是秀才,將會初步擁有政治地位。見官不拜,同官入席。

  而只要再通過鄉試,成為舉人,將會自動獲得成為朝廷官員的資格,作為候選官等待朝廷任命為官。

  但大多數的舉人,即便是能夠通過各種方式入職官場,終其一生最多不過是做到一地知府的位子。

  便是成了京官,至多不多各部司科主事而已。

  大多數的舉人進入官場,大多也就是在地方上轉來轉去的,最多僥幸是在退休前混個一道布政使司參議、亦或是布政使司參政的位子。

  而一旦通過科舉會試,參加殿試之后,金榜題名,兩榜進士,他們的政治地位將會全然不同。

  頭等的一甲狀元、榜眼、探花,可直接充任翰林院學士,二甲前二可成為金殿、玉殿傳臚,二甲進士及第、三甲同進士出身則可以入各部司科衙門觀政、或直接由朝廷委任成為地方官員。

  今年朝廷恩科,大規模取仕委任官缺,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那張金榜到底會有多大。

  九天的會試,說漫長也漫長,說快也快。

  在一片秋雨之中,洪武二十五年的恩科會試也慢慢的結束了。

  而應天城里頭卻是更加的熱鬧起來。

  城中所有的店家、酒家早在一個月前,就從各地大肆采購酒水,以備這數千名舉人老爺會試之后暢飲。

  秦淮河畔更是從一個月前就開始做起了件件新衣,姑娘們幾乎是將城里的胭脂鋪子給買空。

  所有人都在盯著那數千名全力以赴考完試后的舉人們的錢袋子,當然也有他們的身子。

  甚至也因此興起了舉人貸,放貸人毫不擔心這些舉人是否能夠還的起欠款。只要他們登榜,那就是進士老爺,就是朝廷的官員,自然不怕他們會沒錢。便是不中,這些個舉人老爺哪個家里是缺錢了的?

  這也就倒是每年會試之后,應天城的餐飲及娛樂行業會迎來一波行業產值暴增的場面。

  而在這過程中,考完試的舉人們,也不管更是去城中尋花問柳、吃喝嫖賭、好友相聚,還要去拜謁同考官、主副考官。

  可謂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宴席上,這些同年、坐師可謂是談笑滿場,載歌載舞。

  而這些個出題宴、出簾宴、取卷宴,便將九天會試后到放榜日中間這短短幾天給占據,從另一方面也導致了科舉會試的考官們只能首重前三天的四書五經卷,而沒有時間去關注考生們后六天的試卷。

  圣賢們的文章都能寫的好,些許詔誥表判、策問自是也能寫好的。

  除非都是唐伯虎那個倒霉蛋。

  江寧縣東北隅是個好地方。

  在東花園北邊,便聚集了金陵四十八景中的‘來燕明堂’、‘桃渡臨流’、‘長橋送妓’三景。

  恩。

  除了來燕明堂是和王謝世家的燕明堂故居有關,其余兩個都是和女人有關。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導致這一塊沿河多傳聞之中的秦淮名樓,多出秦淮名妓。

  而更有趣的是,河對面就是夫子廟、江寧府學、貢院。

  或許,可能是因為年輕的秀才、舉人們都是年輕火氣大的人吧。

  利涉橋就橫跨在貢院和大石灞街中間。

  南岸,是一棟棟一片片一座座的宅院樓閣。

  每每城中華燈初上,便能隔著河看到這些個雕梁畫棟的樓宇之間開著的窗戶后,是一名名身形苗條、姿態嫵媚的妓子,掐指弄花,眸含春意。

  幾名剛剛結束了九天會試、中午參加了一場宴請同考官的酒席后,便趕來秦淮河的舉子,正高坐臨河二樓雅間里頭。

  私下里,三五名舉人相聚一桌,人人身邊皆有一兩名模樣姣好的妓子作陪,一側還另有妓子撫琴奏瑟輕撥琵琶。

  其中有人仰著頭將身邊妓子手中酒杯里的瓊漿玉液灌進肚子里,又回渡半杯還于妓子,最后才對著幾位同年問道:“你們說,今科朝廷到底會取多少人填榜?”

  會試放榜前,會試考官們需要從所有的舉人之中,層層選出合格優秀的舉人填榜,而后隔日放榜,再過幾日復試,完畢之后方才是殿試,正常的成為天下人向往的進士老爺。

  “自是十取一,方才能算得上是朝廷說的充實天下官缺。”有人將腦袋從懷中妓子那雙鼓鼓囊囊的胸前扒了出來,漲紅著臉嚷了一聲。

  于是便有人從桌子下面,妓子的雙腿間挺直了身子,驚嘆道:“那可得六七百個兩榜進士啊!”

  說完之后,便轉頭啐了一嘴。

  在燭火下就見一縷彎曲的陰影飄飛在了空中。

  臉色漲紅的舉子悶悶道:“前些年每科會試舉人大凡在三四千,朝廷取兩三百人。大抵也就是在十取一左右,今年總不能低于這個數的。”

  忽的,酒桌一陣晃動。

  少頃就見一名舉子擺弄著衣袍從桌底爬了出來,雙眼布滿血絲,掃視在場眾人,而后道:“明天就是放榜的日子,辰時放榜便可曉得到底取多少人,咱們又有幾人能登榜了。”

  他剛說完話,便又有一名身形嬌小的妓子,裹著外衫夾著腿緩緩的坐在了一旁。

  那舉子便眼神曖昧的對著眾人說道:“今日坐師不是說了,今科文道昌盛。何來昌盛?唯取仕之多,唯江南文昌。”

  “目下,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諸位還是早些快活吧。”

  說完話,也不管在場同年們如何想,徑直拉著剛剛從桌底鉆出來的妓子,又隨手從旁邊拉過來一名妓子,便出了雅舍。

  余下幾人相視一笑,便各自裹挾著妓子們散了場。散場卻不走人,主家樓下卻有不少可供留宿的屋舍候用。

  十月十三日。

  放榜日。

  一早不過將將四更天的時候,就開始有人到了貢院前,等候在那座巨大的用于張貼金榜的公示牌前。

  不單單是應試的舉人、舉人家的親眷仆役,更多的還有城中的好事百姓,士紳權貴家準備放榜后通風報信為家中抓捕女婿的仆役。

  等到了五更天的時候,整個貢院街就已經再一次的擠滿了人。

  不時的就會傳來一陣陣的驚呼聲,已經嘈雜的叫喊聲。

  那是有站在人群外面,有靠近河邊的人被擠下河里了。

  官府的差役早早的就等在了這邊,一根根竹竿被插進河水里,將這些個混賬玩意給撈上來。

  但總是抵不過會有更多的人落進水里。

  一直等到辰時,才有禮部、翰林院、貢院、應天府、應天兩縣的官員差役,從貢院里走了出來。

  差役們裹著一卷又粗又長的黃紙到了榜前。

  壘凳架梯,左右四方、上上下下站滿了差役。

  幾桶漿糊被刷在了木板上,而后差役們便將黃紙送到了最右邊,從上到下將紙張邊緣粘在了榜上。

  所有便從右到左的,一點點的退圈,便見滿篇朱筆紅字暴露在了圍觀者的視線里。

  “出來了!”

  “兩榜出來了!”

  隨著黃紙朱字顯露在人群面前,整個貢院街上轟的一下喧嘩了起來。

  若非有官府差役擋在了金榜前,這些人大概是能將還在繼續退圈張貼金榜的差役們給撞倒。

  “快看!三鼎甲的名字出來了!”

  擠在人群最前面的人伸手指向金榜最前端。

  “張信!”

  “是浙江道寧波府的張老爺中了今科狀元(原洪武二十七年甲戌科狀元)!”

  “快快去浙江道會館報喜討賞!”

  還不等貢院里報喜的差役出門,人群中便有人扒拉開周圍人,往浙江道會館趕過去。

  又有人道:“榜眼老爺是誰陜西道的景清老爺(原洪武二十七年甲戌科榜眼),去陜西道會館報喜。”

  而后還有人驚呼:“今科探花郎是浙江道奉化的戴德彝老爺(原洪武二十七年甲戌科探花),一并去浙江道會館報喜。”

  但不過轉瞬,就有人喊道:“探花郎不在浙江道會館。”

  “探花郎在何處?”

  “探花郎這幾日都留宿在富春樓里。”

  “果然不虧是探花郎也!”

  “去富春樓報喜。”

  一時間貢院街上人仰馬翻,卻又滿是喜悅。

  三鼎甲的人名出來了,余下的人開始專注后面的二甲、三甲新科進士老爺名單。

  而在這時候。

  貢院西街旁的夫子廟最高樓。

  一襲曳撒飄搖的朱允熥,靜立在樓宇最高處的欄桿后,目光平靜的注視著不遠處貢院街上的熱鬧場面。

  在他的手中還有一份名錄冊。

  將視線從貢院街上收回,朱允熥低頭打開名錄,館閣體雖少了些靈動,但總是四平八穩的讓人翻閱的舒服。

  在他的身后,是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副千戶孫成,另有吏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詹徽,禮部左侍郎任亨泰,文華殿行走、翰林院學士解縉。

  在樓下則是諸多錦衣衛緹騎。

  蔣瓛和孫成兩人皆臉色冷漠,目光不斷的閃爍著,從樓上俯視貢院街,頗有些虎視眈眈的滋味。

  解縉落在后面,瞧了一眼一大早便同樣被叫過來的任亨泰,今天的老倌兒解氣的日子,此刻能在此處的人都知曉等下要發生什么。

  唯有詹徽臉色不明,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朱允熥回身看向詹徽,將手中的名錄遞給了對方:“詹尚書,你是吏部,也是都察院,核對一下這份名錄,若是無誤的話,錦衣衛便要照著名錄去抓人了。”

  詹徽誠惶誠恐的舉起雙手,將這本名錄捧在手心里。

  他不敢也不愿打開名錄翻閱,上面的名字就是此刻貢院前金榜上的那些新科進士們的名字。

  泄題。

  舞弊。

  遮掩。

  結黨。

  一樣樣的罪名從詹徽的腦海中劃過,后背在這個深秋里已經是滲出一層冷汗,惹得他心煩不已。

  詹徽嘴唇蒼白的抬起頭,終究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微臣核對無誤,不曾遺漏枉增。”

  自己算是完了!

  說完這句核對無誤的話之后,詹徽已經心如死灰,自己算是和天下讀書人結了死仇了。恐怕就是死后,也要被萬世讀書人唾棄了。

  朱允熥微微一笑:“朝廷在,天下安,尚書且寬心。”

  稍稍的安撫了一句被自己架起來的詹徽,朱允熥轉頭看向蔣瓛:“抓人吧。”

  蔣瓛一個點頭,便躬身退下。

  少頃,夫子廟中大半的錦衣衛緹騎便蜂擁而出前往貢院街。

  而就在這一刻,整座應天城都動了起來。

  除了夫子廟這邊有錦衣衛向貢院街壓過去,在貢院街另一側也同樣有無數的錦衣衛兩面夾擊。

  同一時刻,整個秦淮河上也出現了無數的錦衣衛,蠻橫的沖進了一座座的宅院樓閣中,每一個領隊之人手中都拿著一份名錄。

  放眼整個應天城內,更多的錦衣衛帶著上至親軍衛的官兵,沖入一座座天下諸道在京會館、民宅之中。

  亦有無數的錦衣衛、官兵,毫無顧忌的沖進了今科會試考官、同考官、閱卷官、讀卷官、貢院差役家中。

  “浙江道奉化舉人戴德彝恩科舞弊,朝廷下旨緝拿,閑雜人等散開,違者依律查辦!”

  一伙錦衣衛殺氣騰騰的沖進了秦淮河畔的富春樓里,一件件飛魚服讓宿醉了的舉子、客人、妓子們落荒而逃。

  當恩科舞弊四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同在富春樓里的今科應試舉人,嘩的一下便將昨夜里滿腔的污穢吐了出來。

  隨后不用多時,便聽到那些官兵嘴里念出了自己等人的名字,罪名同樣是恩科舞弊。

  上元縣縣衙西南近的敦化坊,升平橋旁的一片民房宅院群。

  一伙錦衣衛冷面冷眼的聚集在了一座宅院前。

  宅門上書劉宅。

  從七品的中書舍人,還不能在門楣上掛府字。

  帶隊的是錦衣衛的已經百戶。

  此人站在劉三吾家門前,沉聲道:“此處可是劉三吾家?”

  立馬便有麾下高聲道:“回稟百戶,確認無誤,此處乃是中書舍人劉三吾家。”

  “進。”

  百戶沉聲。

  旋即,四名錦衣衛卷風上前,腳掌重重的踹在了劉三吾家的宅門上。

  而后,數十名錦衣衛如虎狼一般亮出繡春刀,沖進了劉三吾家中。

  少頃,宅院里便傳來了錦衣衛官兵響亮的呼吼聲。

  “今科會試主考官、中書舍人劉三吾,恩科舞弊,結黨營私,圖謀不軌,證據確鑿,錦衣衛奉旨拿人,舉家緝拿,違者殺無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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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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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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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