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大明:皇兄你就安心的去吧 > 第515章 魑隗魍魎(上)
  是夜。

  整個北京城已是漆黑一片,唯有三兩聲犬吠于街道盡頭響起,使得本就心驚肉跳的更夫愈發恐慌,全然沒了睡意。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欠之后,便是提著手中的燈籠沿著青石磚板,朝著街道盡頭而去。

  長安大街,此地多為京中朝臣及勛貴府邸所在,就連當今天子尚未登基之前,也曾于此地的"信王府"居住,一座座氣宇軒昂的府邸連成一片。

  盡管天色已深,光線很是昏暗,但各家府邸前的"門牌坊"仍是大氣十足,更有不少鎏金的門楣,一瞧便是出自大家之手。

  其中最為尊貴的,當屬位于街道偏西的一座府邸,雖然巍峨的府門上紅漆已是開始褪色,墻皮也有些脫落,但歲月沉淀出來的厚重感,仍是令人敬而遠之,不敢小覷。

  凡是在京中居住過一段時日的,便會知曉這座瞧上去有些"破落"的府邸便是大名鼎鼎的"成國公"府,祖上乃是靖難名將朱能,生前被封為成國公,世襲罔替。

  更重要的是,成國公一脈自朱能開始,祖孫三代均是在百年之后被朝廷追封為王,乃是國朝初年,最為炙手可熱的"勛貴"。

  此時,現任的成國公朱純臣正面色陰沉的將自己關在書房之中。

  ...

  世事難料吶!

  本以為在自己的"運籌帷幄"之下,紫禁城中的小皇帝當因為腹背受敵而焦頭爛額,只可惜百密一疏,竟被那小皇帝從中尋到了一絲生機,并且便被動為主動。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歲賞及"互市"的雙重誘惑之下,朱純臣自問就算是自己換到那蒙古大汗的位置,也會毫不猶豫的調轉馬頭,領兵攻打防守空虛的廣寧城。

  早知如此,自己就晚幾日在放出風去,只要等到女真建奴兵臨城下之后,便可萬事大吉。

  只可惜,悔之晚矣吶。

  紫禁城中的小皇帝可是越來越不對勁了,繼位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便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將諸多宗室藩王內部的"丑聞"大白于天下,并借此將一向桀驁不馴的宗室藩王們治的服服帖帖。

  那勞什子"推恩令"一出,非但沒有出現藩王"清君側",甚至就連幾句牢騷怨言都沒有,平靜的就好像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投入一顆小獅子一樣,沒有引起半點漣漪。

  除此之外,就連在天下所有讀書人心中宛若神明的"孔家"也沒有逃過小皇帝的魔爪。

  要知曉,那可是象征著王朝"正統"的圣人后裔,歷朝歷代的皇室皆是對其禮遇有加。

  縱然是在戰火紛飛,你方唱罷我登場的"五代十國"時期,衍圣公府的傳承也沒有更迭。

  甚至到了南宋時期,因為南宋皇室偏居一隅的緣故,同時出現了"南宗"與"北宗"對峙的情況。

  哪怕是被外人視為"蠻夷",不服漢化的蒙元為了維系其自身的統治,依舊扶持了一位"衍圣公"。

  如此種種,足以證明"衍圣公"對于中原王朝的重要性,但紫禁城中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帝仍是一意孤行的將衍圣公府擁有的所有特權盡數罷黜,并將衍圣公孔胤植賜死,還不準其子嗣襲爵。

  宮中甚至有傳言,天子的本意是打算將衍圣公府"連根拔起",只不過礙于群臣的反對,這才作罷。

  雖然不明白小皇帝為何對于衍圣公府如此仇視,但朱純臣卻最是清楚其底氣所在。

  與歷代"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天子所不同,紫禁城中的天子雖然繼位時日尚短,但卻憑借著一系列的手段將京營的軍權牢牢握在手中。

  更重要的是,本是名存實亡,敗絮其中的京營僅僅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便在其手中重新煥發了新的生機。

  盡管尚沒有實際戰績來證明其戰斗力,但用于鎮守京畿之地,威懾京中的"魑魅魍魎"當是綽綽有余。

  也正是礙于京師西山校場中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們,朱純臣這才始終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在背地里搞些小動作。

  但越是這樣,朱純臣越是知曉,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小皇帝已然將"宗室藩王"這個刺頭解決,一旦建州女真退兵,被其騰出手來,下一個要收拾的就是自己。

  怎么辦呢...

  成國公朱純臣越想越是絕望,本是保養極好的臉上也是泛起了一抹難色,如黃豆般的汗珠順著其額頭低落而下。

  "老爺.."

  不多時,一道輕呼聲于靜謐的夜色中響起,使得朱純臣本就緊繃的心弦為之咯噔一聲。

  "什么事!"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內心激動的情緒,朱純臣方才有些憤怒的朝著外間問道。

  他早就吩咐過了,若無要事不準前來打擾他,而這三更半夜的,又能有什么要緊事?

  想到這里,朱純臣心中的不滿更甚,屋外的管家可是他們成國公府的"家生子",祖孫三代都在府中任職,一向是規規矩矩,知曉進退,怎地今日如此毛毛躁躁?

  難不成是覺得他朱純臣即將被"清算",行事也逐漸放肆起來了嗎?

  "府外有貴客求見..."

  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管家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遲疑起來,其聲音縱然是在靜謐的深夜中,也顯得有氣無力,很是微弱。

  "不見!"待到弄清管家打擾自己的用意之后,朱純臣心中的憤怒瞬間升騰到了極點。

  且先不論誰會選擇夜半三更的來拜訪他,光是他身上這個世襲罔替的"成國公"爵位,就是放眼整個大明,也沒有幾人有資格稱得上一句"貴客"。

  "老爺.."沉默半晌,約莫五十余歲的管家硬著頭皮,朝著眼前緊閉的屋門說道:"來人是從南京來的,遞的是魏國公府的牌子.."

  啪!

  只一瞬間,茶碗落地的聲音響起,隨后便見得緊閉的屋門被人粗暴的打開,面色有些猙獰的朱純臣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不知所措的老管家問道:"從哪來的?!"

  "南京,魏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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