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夜里淑妃又叫太醫了。”素云一邊幫司寧池揉捏肩膀,一邊低聲說道:“這都多少回了,淑妃這身體當真這么差?”

  “是個嬌貴人兒。”司寧池回答的不咸不淡,宮里不少人都說淑妃是被迫入宮的,她本有心儀的男子,可惜父母之命不得不聽,二人被迫分開,淑妃也被送入了宮中。

  自入宮以來淑妃便緊閉宮門將皇上拒之門外,對外也是稱病從不與人交往。

  一開始還以為是個自命清高的女子,后來卻沒想到淑妃宮里常常請太醫,瞧著像是真病了。

  皇上也從不在乎淑妃病不病的,該叫太醫就叫太醫,該給賞賜也少不了淑妃那一份。

  “宮女都說淑妃娘娘這是郁結在心,得了心病。”素云琢磨著小聲說道:“淑妃這是打算在裕章宮老死不成?”

  “胡說八道什么?”司寧池抬眼看了素云一眼道:“宮妃豈容你議論。”

  “娘娘恕罪……”素云低下了頭,她這不是瞧著殿內沒人嗎?

  司寧池跟素云正說話著,就瞧見沈庭從外邊走了進來。

  素云也懂事的止住話頭,雖說這都幾天了,她瞧著沈庭臉上的疤痕還是不免有些側目。

  沈庭低著頭走上前來道:“娘娘,前頭剛剛傳來了消息,皇上今兒去了鎏月軒易昭容處用膳。”

  素云聞言頓時睜圓了眼眸,有些愕然看著沈庭道:“你可沒聽錯消息?皇上當真去了鎏月軒?”

  “是。”沈庭低著頭應著,輕輕抬了抬眼看向司寧池,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知道了。”司寧池不咸不淡的擺了擺手。

  “娘娘?”素云見司寧池如此平靜不免著急,還未說話就被司寧池止住了話頭,她略顯無奈看著素云道:“一個小小昭容罷了,本宮是皇后。”

  司寧池撐著下巴,唇邊勾著幾分笑抿唇說道:“易昭容的父親便是前些日子皇上交付糧運之事的易大人,聽聞易大人將這糧運之事操辦的極好,可惜家中并無兄長,皇上給予的賞賜也并不豐厚。”

  “易昭容是易大人愛女,其父為皇上辦事如此盡興盡力,皇上豈能不恩待他的女兒?”

  “咱們皇上,可是明君。”

  司寧池淺淺笑著,想著杜昭儀的父親因她降職,易昭容卻因她父親而得寵,這有來有回的名場面,可真得贊嘆一句,皇上將這后宮前朝一碗水端的極為平整。

  她并無半點氣怒的情緒,反而覺得稍顯放松,似乎只有看到趙宗珩如此行徑才能確信,他就是個薄情寡義的帝王,不會為任何人駐足,如此一來他們相處起來也不必處處顧慮了!

  鎏月軒內。

  “嬪妾見過皇上。”易昭容生的嬌小柔弱,肌膚白嫩無暇,眉眼彎彎瞧著便是那種柔柔嫩嫩的可人兒,極能激起別人的保護欲。

  “嗯。”趙宗珩目不斜視走入了門內,徑直在主位上坐下。

  “皇上喝茶。”易昭容屏住呼吸,壓下心中的緊張和慌亂抬手為趙宗珩斟茶。

  哪怕是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慌,斟茶之時還是控制不住手抖,濺落了幾滴茶水,易昭容心都快跳出來了,拘謹不安的垂首站在一側,咬著唇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趙宗珩沒理會,或者說壓根不想理會。

  轉頭看了看周圍布置隨口說道:“宮里緊缺了什么就說。”

  易昭容顫聲應道:“是……”

  “朕很可怕?”這聲調終于讓趙宗珩覺得不舒服了,他抬了抬眼看向易昭容詢問道,那雙眼雖然落在易昭容的身上,卻又好像透過她想起了別人。

  她怎么就一點都不怕?

  易昭容慌忙跪下,低著頭無措的說道:“皇上恕罪,嬪妾只是,只是初見圣顏太過欣喜一時失態,請皇上責罰。”

  趙宗珩放下了茶盞,又恢復了那副溫吞之色,有種看膩了這種妃嬪的厭煩無趣。

  “起來吧。”趙宗珩本意是多留一會兒用個膳,這會兒突然沒了胃口,言語兩句便是起身離去了。

  “昭容!”伺候易昭容的侍女春燕連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易昭容,眼中帶著幾分擔憂道:“您這是怎么了?如此好的機會,您怎么不好好把握……”

  “我是什么身份?我豈敢。”易昭容捂住了自己狂跳的心,不過面見了一次圣顏,卻像是經歷了一場廝殺似的后怕不已。

  “皇上素來賢明從未有濫殺暴政之舉,對后妃也都寬宏,生的又如此俊朗貌美。”春燕有些奇怪的看著易昭容道:“奴婢瞧昭容怎么如此恐懼?”

  易昭容看了春燕一眼,低下頭柔聲說道:“我入宮不是為了奪得皇上情愛,只是為了父親能平順些,在這宮里皇上的寵愛爭不來的,倒不如聰明點,從一開始就別動這個念頭。”

  易昭容笑著說道:“我只想好好的,以后……若是有機會出宮就好了。”

  春燕聞言頓時大驚,慌忙捂住了易昭容的嘴,扭頭看了看門外匆匆把門關上了,神色凝重對著易昭容說道:“這話您可別再說了,既已入了宮豈有出宮的道理,您如今是皇上的妃嬪!”

  說白了,生是皇上的人,死亦是只能死在宮墻里。

  易昭容抿了抿唇沉默了,她豈能不知啊?

  易昭容這個沒本事的,皇上去她宮里坐了一盞茶的功夫就走了,聽說是見易昭容戰戰兢兢怕坐久了給她嚇死就走了,各宮看熱鬧的得知此事可真是笑掉了大牙。

  原還想著易昭容算是新妃里第一個得皇上召見的,就這本事啊?

  多半是個沒見識的蠢婦,見了皇上龍顏受震懾才會如此害怕。

  這樣的女子在宮里根本成不了什么氣候,原本一雙雙注意鎏月軒的眼睛也都沒了興趣。

  那頭趙宗珩從鎏月軒出來,晃晃悠悠像是不知往何處去。

  “皇上,淑妃娘娘宮里又叫了太醫,皇上可要去瞧瞧?”王成祥靠近龍輦,大著膽子詢問道。

  “不去。”趙宗珩拒絕的干脆,瞇著眼似是在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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