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器感到很奇怪。
周建國欺負老爸,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十年如一日。
按理說應該習慣了才對,今天這是怎么了?
怎么就這么憤怒?
一問之下才知,原來是周建國要開除采購部的副經理伍高義。
理由是伍高義在萬潮集團工作十幾年了,一直負責采購。
而采購,往往是油水最足的部門。
據周建國所說,這十幾年里,伍高義至少通過他的權限,從集團這里撈到了五六十萬的油水!
前幾年周家如日中天,生意紅紅火火,也就罷了,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這幾年生意每況日下,就忍受不了這種偷盜行為了。
這并不是胡編亂造。
山貨采購,面向的往往都是山村里最淳樸的老農,也沒什么字據,都是一口價。山貨等級也要狠狠壓榨,一等貨評成二等貨,二等貨評成三等貨。稱量方法弄虛作假的方法就更多了,一斤的貨能壓到八兩……
貓膩太多了。
“怎么了?不對嗎?”
周不器有點莫名其妙。
周建軍惡狠狠的道:“伍高義是集團的老員工了,當年是跟著你爺爺一起打拼的,這算什么?卸磨殺驢嗎?”
周不器搖頭,不以為然的說:“也不能這么說,規矩就是規矩,他要是手底下干凈,也不至于……嗯?”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頓住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
伍雨好像說過!
她的老爸就在萬潮集團工作,是采購部的副總。當初她故意接觸自己,就是想借著自己的關系,幫她老爸提到采購部經理的位置上。
伍高義也姓伍……這么巧?
周建軍見他反應過來,冷哼一聲,“這下知道了?哼!沒錯,伍高義就是伍雨那丫頭的老爸!”
周不器難以置信,“爸,這什么意思?不會……不會是故意針對我吧?”
周建軍陰沉著臉道:“周建國說了,伍高義這些年貪了周家不少錢,要么把錢補上,再處以罰金,一共500萬!要么就報警,讓他去蹲個十幾年。”
“什么?”
周不器睜大眼睛,旋即憤怒起來。
是了!
一定是這樣!
周建國這就是在利用伍雨的關系,故意針對自己。
一個十幾年的老員工了,一個采購部的核心骨干,貪個三十五萬,這很多嗎?
開除也就差不多了。
再狠心點,讓他把貪的錢吐出來,也就夠了。
罰金500萬?
報警坐牢?
這特么是人干的事嗎?
要是那種規規矩矩、一切按規章制度辦事的外企、合資企業也就罷了。周家的萬潮集團,本來就不是什么正規公司,為了賺錢,什么樣的手段都玩過。
十年前,萬潮集團出現了一個競爭對手,市場份額大幅度減少,周建國就暗中聯系道上的人,搞出來了一場車禍,差點出了人命。
沒辦法,人家只能改行做別的生意去了。
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總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看來,為了讓自己出面去李家道歉,這是什么陰招都用上了,無所不用其極。
周建軍握著拳頭,冷冷的道:“欺負我也就算了,欺負我兒子,我也能忍!都是老爺們,沒什么大不了的。媽的,欺負女人算什么事?還是我兒媳婦!操!這件事,老子不能忍!”
周不器眼睛一亮,有些興奮,“爸,你生氣了?要不分家吧!”
周建軍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行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去處理。我就不信了,老爺子能任憑他們胡作非為!”
“他要不管呢?”
“不可能!”
“他要真的老糊涂了呢?”周不器頓了一下,瞇瞇眼,“或者裝糊涂呢?”
周建軍深深的看他一眼,有些陰森,“那就是撕破臉了。”
他嘴角勾起,流露出了一抹冷笑,淡淡的道:“家族內訌,兄弟鬩墻,這種事過去也不是沒發生過。最好的結果,就是分家。鬧大了,那就把集團過去這些年做過的事都數落數落,我讓他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周不器神色震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才是熊包老爸的真面目嗎?
是啊!
過去這些年,他完全是一副浪蕩公子哥的做派,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就是公司業務不擅長。也就導致他從來沒有參與過集團里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換句話說,整個周家的權力層,他是最干凈的那個!
一旦鬧大了,捅出去了……
什么周建國、周不比,包括老爺子周廣山,通通都得坐牢!
萬潮集團將屬于周建軍!
這就是裝瘋賣傻扮熊包的好處嗎?
……
這么多年來,周不器感覺直到現在才終于見到了熊包老爸的真面目。
他這手里是賺著王牌殺器呢!
這就很奇怪了。
既然他這么厲害,密謀的這么深,前世為什么要跳樓自殺?
周不器拒絕了伍雨的約會,一個人反鎖在書房里發呆。
他并不擔心準岳父的事。
所謂的500萬罰金,報警坐牢……都是扯淡,都是周建國玩的小把戲,惡心人用的。
爺爺就不可能允許。
他考慮的是熊包老爸的事。
熊包老爸不熊包。
可前世卻實實在在的發生過了啊……
萬潮集團轉型房地產,工地失火,虧了好幾億。周建國父子玩弄心機,把債務轉嫁到周建軍頭上。
老爸扛不住債務壓力,跳樓自殺。
劉姨帶著妹妹回了娘家。
自己和老媽到處躲債,顛沛流離……
這一幕幕,都清晰的印在腦海中。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呢?
老爸手中應該握有很多重要材料才對,這是他隱忍多年安家立命的底牌。
他怎么就跳樓了?
周不器坐在書房里,默默的抽煙。
抽了大半包,書房里縈繞著濃濃的煙味。
他隱隱猜到了結果。
前世,老爸的跳樓自殺的背后,恐怕另有玄機!
他沒有任何理由跳樓啊!
再聯想到周建國帶領萬潮集團這么多年,或陰或暗的種種手段……
“不行!”
周不器不敢再想下去了,握緊拳頭,“分家!必須分家!帶著爸爸媽媽,劉姨和妹妹,離開春城!媽的!周建國是個惡魔!”
臨傍晚的時候,伍雨又打來了電話。
一接通,她就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怎么了寶貝?出什么事了?”
“老公,你救救我爸!你救救我爸吧!”
伍雨哭的稀里嘩啦,聲音里透漏著絕望的悲涼,令人心疼。
周不器趕緊道:“你在哪呢?我這就過去。你別急,這事沒你想的那么嚴重……”
“嚴重!可嚴重了!他們要我爸拿出500萬呢,不給錢,就讓他去坐牢,嗚嗚嗚……老公,求求你幫幫我吧,我就這一個爸爸……”
“好了好了,乖,你別哭,我這就去找你,這事我都知道,沒你想的那么嚴重。”
周不器不敢遲疑,趕緊穿上衣服去找她。
感情是個很玄妙的東西。
她哭的時候,真的很讓人揪心、心疼。
開著銀灰色的邁巴赫62,周不器向伍雨家趕去。
路上,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聲音很陌生。
“你是周不器?”
“是我,你是哪位?”
對方聲音一下就尖銳起來,很憤怒,很冷漠:“周不器!我問你,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嗯?你誰啊?有病吧……”
周不器罵了一聲,忽然覺得這聲音,這語氣怎么這么耳熟呢,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短發妖嬈,精致絕倫的漂亮姑娘的面孔。
“你……你是石婧琳?”
“哼!我問你,小雨怎么回事?你就是這么當男朋友的嗎?她爸爸在你家公司里工作,好嘛,你家要把他送去坐牢?周不器,你可以啊!挺有本事啊!”
周不器氣道:“不懂就別亂說,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都坐牢了,還不嚴重?你什么意思?非得槍斃才行嗎?”
“不可理喻!”
“周不器,我告訴你,你要是照顧不好小雨,就趕緊離她遠遠的,你不配!”
“逗比,我不配,你配?石婧琳,你也太可笑了吧?”
“你們周家才可笑!一個為你家服務了十幾年的老員工,一開口就要訛500萬?你鉆錢眼里了吧?你照顧不好小雨,那就我來!不就是500萬嘛,這錢我出了!”
石婧琳很硬氣,當機立斷。
周不器怒道:“你出?你算老幾?給我滾蛋!莫名其妙!”
罵了一句痛快了,周不器直接掛斷電話。
很是生氣。
這個石婧琳,真跟個瘋狗一樣。
額……500萬。
這么輕描淡寫的就出了?
她家可真夠有錢了。
……
“伍高義?他怎么了?”
周廣山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差,已經不去公司上班了,平時要么呆在家里,要么去療養院靜養,要么就和一些官面人物應酬,維持著周家的人脈。
看著二兒子急沖沖的樣子,老爺子悠閑的坐在竹制躺椅上,閉目養神。
周建軍沒有了往日里的恭順,聲音有些冷淡:“周建國要開除伍高義,說他管采購部這些年,手底下不干凈。要他上繳500萬的罰金,要么就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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