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處理YouTube的事，之所以沒帶上王浩陽，就是因為周不器想換人。
這次來美國，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尋找一個合適的首席財務官。
在國內找了一圈，都不太合適。
就只能看海外有什么優秀人才了。
對互聯網企業來說，基本上都要去納斯達克上市。這就要求首席財務官要有海外經歷，有著豐富的跟老外打交道的經驗。
“哦？是誰？”
“這個先不急，有個問題我不太明白，你為什么一定要換掉王浩陽？”
“嗯？”
周不器有些費解。
這不明擺的事嘛！
柳晴道：“做財務，一般分三個級別。初級，就是財務的基本功，要對企業財務狀況、收支平衡有充分認識，能和CEO暢快地信息溝通，輔佐企業運營不在資金上掉坑里。”
周不器點點頭，“嗯，這一點，老王倒是能做到。”
“不是能做到，是做的很好吧？”
“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是紫微星的副總裁！”
“可你負責的是美國業務。”
柳晴沒好氣的說：“是賀陽告訴我的，行了吧？”
周不器有些奇怪，“賀陽會說他好話？”
然后，就不由得多想了一層。
剛開始的時候，紫微星是賀陽和王浩陽兩個巨頭，有爭權的趨勢。現在，許亮杰空降，權力極大，把賀陽都蓋過去了。這才導致“雙陽”化干戈為玉帛，一致對外？
哎，職場政治的事最是煩躁，還不得不小心處理。
柳晴知道分寸，她和周老板是朋友不假，可她也是下屬，這種事也很忌諱，不能瞎參合，轉而道：“做財務，中級就是風險管控的素質。巴菲特說，別人貪婪時我們恐懼，別人恐懼時我們貪婪。合格CFO懂前半句，優秀CFO吃透后半句。‘機會成本’考驗CFO的能力。一件事做不做，不單純看收益，還要看因沒法做另一件事而導致的潛在損失。”
周不器深表贊同，“對！就是這個！你說的對，老王的基本功很扎實，我對公司現金流的使用混亂不堪，他都能運營的很好。問題就是太保守了，對我提出的很多前瞻性有重要意義的戰略項目都充滿質疑，喋喋不休、磨磨唧唧，簡直是擾亂軍心。”
柳晴就翻了個大白眼。
“我說得不對？”
“別說王浩陽了，換成任何一個財務，對你周大老板的戰略都要膽戰心驚吧？我說的中層次，是風險管控。可你呢？你決定的事，誰能管控住？”
周不器淡淡地道：“因為在業務方面，我決定做的事，都是正確的！這可真不是吹牛，你看紫微星現在做的這些項目，有哪個失敗了？就算有個別的現在沒有起色，可只要堅持做下去，將來一定能開花結果。要是換成別的那些大公司，能做成三五個，就很了不起了。”
柳晴道：“可是，如果一個CFO都不能站在公司安穩和財務健康的角度否定你的新項目，他還需要這中層次的能力嗎？”
“呃……”
“就算你換掉了王浩陽，讓更優秀的CFO取代，新來的人依舊不能幫你做風險管控，依舊只能遵從你的意志協調財務，做一些基本功。這和王浩陽有什么區別？”
“有道理。”
周不器從善如流，點了點頭。
柳晴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最高級的CFO，要有資源調配的能力，不僅指錢，還有人力、物力和影響力資源。王浩陽是紫微星的創始元老啊，地位多高，他在那個位置上，一紙令下，就可以很高效的協調各部門的資源。他是元老啊，大家都很服氣。要是來一個新人，就算能力更強，可有這份影響力和威望嗎？”
周不器瞇瞇眼睛，“這么說，你覺得應該留任他？”
柳晴搖搖頭，“你是老板，只能你拍板。我爸說了，做企業，就是尊重大多數人的意見、跟少數人商量，然后老板自己拍板做決定。”
周不器好笑道：“你別跟我繞圈子！就像你說的，王浩陽威望那么大，給我查漏補缺處理那么復雜的財務問題，大家都知道他的為難之處，能不向著他嗎？尊重大多數人的意見，就等于留任了。”
柳晴嘆了口氣，“你也知道他的工作很難呀？”
“我又不傻。”
“那就別換人了。”
“這是你的態度？還是賀陽讓你幫忙勸我的？”
柳晴有些尷尬，“很重要嗎？”
周不器就不說話了，低頭用餐，旁邊的寧雅嫻賢惠而優雅的幫他盛了一碗湯。
其實，這段時間他也感受出來了。
在招聘新的CFO這件事上，賀陽不太盡心。其實一開始還是很用心的，提供了幾個備選。可后來許亮杰上位，他就不想找人了，說沒有合適人選。周不器這才把目光放在了海外。沒想到，賀陽已經把關系通到了柳晴這邊。
柳晴輕聲道：“我在美國，對公司里的事不太了解。但有一點我卻知道，走路的時候，一定是這只腳站穩了，那只腳才能抬起來。那只腳平穩落地了，這只腳才能抬起來。現在的紫微星，中低層在不停的變動，每天都有新人加入，經常會有新的項目上馬。這就要求高管層要保持穩定，要起到穩定軍心的作用。要是從上到下都在不停的變動，管理風險太大了。”
寧雅嫻抿嘴笑道：“如果是跑步的話，還是可以兩條腿都懸空的。”
柳晴瞥她一眼，對這個美到極致的女人很不喜歡，覺得她是個狐貍精在魅惑周老板，很冷淡的說：“長大了才能跑，小孩子連走都走不穩呢。紫微星太年輕。而且，財務風險依舊夠大了，再增加管理風險，可能會出問題。”
寧雅嫻表情有些僵硬，眼簾低垂，就再也不說話了。
周不器就伸手，在桌子底下拍拍她的大腿，略表安撫，笑著說：“行了，這事我知道了。我想換掉老王，最根本的原因是接下來紫微星的融資。老王的英語水平跟我差不多，也沒有留美經歷，未必能處理好這件事。”
柳晴翻個大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嗯，挺大的。”
“周不器！”
柳晴氣的臉色漲紅，只他倆也就罷了，可還有外人在場，這讓她很尷尬，她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年末就結婚了。
周不器感覺給寧秘書報了仇，哈哈一笑，“開個玩笑，你什么意思？你要負責紫微星的投資案？”
“除了我，還能是誰？別忘了我上一份工作是做什么的！”柳晴哼了一聲，傲然挺胸，可看了寧秘書一眼，又覺得比不過，就氣餒的往后一靠，氣焰被澆滅了不少。
柳大小姐負責紫微星的融資案，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無論是人脈還是能力，都足夠。
前世她運作滴滴的融資，簡直是創造奇跡，先后四筆融資，總金額超過82億美元，尤其最后一筆45億美元的融資，遠超滴滴的實際價值。
“可是，你忙得過來嗎？”
“你說推特？”
“嗯。”
“我本來就是紫微星的副總裁，派到推特幫忙的，他們也說不出什么。等為紫微星融資的時候，可以附加一些協議，參與紫微星融資的機構，可以獲得推特融資的優先權。借推特幫咱們抬價。”
周不器豎起一根大拇指，“還是你會玩兒！”
柳晴笑道：“現在推特也挺熱的，有不少投資機構想參與，不過都被我拒絕了，先耗著。推特業務的事我不好參與，可財務的事，我說得算。”
“那就這樣吧，你負責。”
“王浩陽呢？”
“聽你的。”
周不器沒玩硬的，選擇了中庸之道。
對付王浩陽一個還行，可現在賀陽都跳出來保他了，要是還一意孤行，這就是要對付兩個元老高管。眼下許亮杰勢大，新成立的搜索事業群，也歸他分管，權勢空前，儼然是紫微星的第二人了。
總要考慮一下元老們的想法，玩一出平衡的戲碼。
這一點，周不器熟讀《資治通鑒》，最近又在讀毛選鄧選，覺得能拿捏好尺度。
晚上去酒店。
訂了兩間房。
開始訂房的時候，柳晴還挺為難的，她年末就結婚了，結果周大老板還這么不著調，可想到他那強悍的氣魄和用不完的力氣，拒絕的話就咽在了肚子里。
只在心中告誡自己：“這是最后一次！嗯！最后一次！”
然后，等去了酒店，她就有點傻眼。
周不器一點都不避諱，直接摟上了寧秘書的腰肢，一起回房了。
敢情訂這兩間房，是這么安排的！
她還以為是周老板和自己睡一間，讓寧秘書睡一間的。
“什么人啊！狐貍精！”
柳晴看著寧雅嫻蓮步輕擺、腰肢扭動的樣子，氣的一臉黑。
等回了房間，寧雅嫻小心的問：“老板，那位柳小姐……怎么看我的眼神不太對？”
“是嗎？”
“她可能是嫉妒我。”
“嫉妒你什么？”
寧雅嫻美眸一瞟，嫵媚的說：“我是大老板的房里人，她……她最多是一場露水情緣。”
周不器一頭冷汗，“別瞎說，我和她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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