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大唐:安西最后一個信使 > 第258章 封侯
  “抬頭望天,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

  “低頭望地,凡我大唐將士所在,忠貞之士所處,皆為長安!”

  看著這一句,既不工整,又不押韻的話,郭昕眼眶濕潤,淚中帶笑,感慨異常,笑著微微的搖了搖頭,郭昕繼續看了下去。

  雖然經歷波折,但是太上皇、皇帝這兩位有雄才大略的君主已經重新掌握了大唐的局勢,混亂和無休止的內耗已經進入尾聲,大唐已經走在了復興之路上。

  現在的大唐正處于百廢俱興,破繭復立之時,現在的大唐什么都不缺,唯獨缺少時間來恢復元氣,補充力量,而龜茲則是大唐在西域最重要的一顆釘子。

  請郭昕率安西軍為大唐鎮守龜茲,少則三年,多則五年,郭戎將會引引軍西進,橫掃河西,打回安西,重建安西軍的榮耀,讓大唐的戰旗重新插滿西域。

  代信之人是已經覆滅的安國流亡王子,流亡之后在長安經商,因為特殊原因被自己俘獲,現在正為自己效力,值得信任,希望郭昕代為照料,至于其他的人員和物資如何使用,請郭昕定奪。

  字數不多,寥寥三百多字,但是卻將郭戎的想法徹底展示在了郭昕的面前,帶著一種吾有佳兒初長成的感覺,郭昕再次通讀。

  看到最后,看到郭戎寫到希望自己代為照料安達顯的時候,實在忍不住的郭昕直接笑出了聲音,郭戎這小子也學壞了。

  安達顯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女人,照料這個詞用的這是……

  這小子應該是怕自己看不出來,還專門在簽名加上了一句安達顯值得信任,雖然有畫蛇添足,狗尾續貂之嫌,但是這指向性就再明顯不過了。

  至于一切等自己定奪,這小子顯然也是意有所指的,只不過要等稍后詢問具體的情況之后才能知道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耐著性子,認真的將郭戎“甲骨文”書法的信通讀兩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也沒有理解錯郭戎的意思之后,郭昕簡單思索。

  再次看向安達顯的時候,郭昕的面容已經不再那么冷峻,相反,那慘老的、布滿褶皺的面容上,呈現出了一種長者所獨有的和善和親切。

  “你叫安達顯?是安國人?”

  郭昕的面容親切,聲音平緩,目光和善,任誰看來,這都是一位位高權重、親切和藹的長者。

  然而,看到郭昕的笑容,聽到郭昕的聲音,不同于郭戎的誘導,不同于老校尉的威懾,看郭昕目光的那一刻,安達顯有一種被直接看透靈魂的感覺,更有一種被支配的恐懼感。

  原本被老校尉收拾過一次之后,處于畏懼安達顯本就沒有了別的心思,現在在這種說不出的恐懼感面前,更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將關于自己的一切說出。….“我叫做安達顯,我的父親是……,安國被大食人所滅的時候,我在護衛的保護下逃離了安國,后來輾轉通過河西進入了大唐,留在了長安……兩年之前……直到去年……”

  安達顯這配合程度,讓郭昕多多少少有些意外,但是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之后,他就明白,原來在他之前,自己的老伙計就已經動手了。

  自己的老伙計已經給這個胡人心中種下了恐懼的種子,郭昕自然不會畫蛇添足,威脅這東西用多了就不值錢了。

  于是,郭昕詢問起了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

  “不錯,愿意為大唐效力,我相信你不會遺憾,尤其是現在的大唐,那么現在大唐的情況如何了?郭戎的信里說但并不是很清楚,來往雖然有商隊來往,但是通過他們的只言片語,龜茲也很難獲得準確的信息。”

  “大都護,郭將軍隨太上皇出巡之前曾經……”

  站在自己的角度,安達顯將自己所知道的關于大唐的一切,全盤展示在了郭昕的面前。

  閹黨、勛貴、高官、將門、豪族、皇族、藩鎮、異族……

  幾乎所有威脅到大唐的力量在太上皇李誦的手腕,以及以長纓軍為核心的新編禁軍之下要么被削弱,要么被震懾,再加上蕭關光復,關中四隘口無缺,如今的長安,如今的關中穩如泰山。

  隨著關中的穩固,長安也越發繁榮,以長安和關中為核心位置,以教育、技術、航運為核心內容,一場大規模的改革已經開始。

  在朝廷、勛貴、豪門的共同推動之下,無數的新產品、新器械、新技術入雨后春筍一般出現:

  江南、劍南、嶺南、淮南,以占城稻為主的良種變更,使得大唐的糧食產量出現一個爆發性的增長,在占城稻的啟發之下,已經有人開始研究北方的小麥、大麥、高粱的良種;

  在朝廷和山東豪門的共同努力之下,新式海船正在研發,膠東、遼東、江浙、嶺南等地,造船業正在以驚人的速度迅速發展。

  對于東瀛已經望眼欲穿的山東豪門已經壓抑不住他們的欲望和沖動!

  理論上最新的鋪設龍骨的海帆船還沒有得到大海的情況下,山東還沒投入巨資,在遼東道、在河北道、在江南道瘋狂的建造原有的并不太合適航海的船只,他們想要通過這些,開辟一條穩固的東瀛航線,搶先占領滿地都白銀的東瀛!

  在東南沿海,由于朝廷釋放了很明確的信號,非但不禁止,反而支持各地向外探索,帶來的一個副作用就是:

  作為大唐財源重地、江浙、福建、湖南、江西也開始野心勃勃的組建自己的船隊,試圖發現那傳說中遍地黃金,處處都是不亞于占城稻良種的美洲和澳洲。

  在西部邊陲,劍南北道、隴右道四郡、靈武朔方節度使西側防線,已經成為了所有的勛貴、將門挖空心思想要進入的地方。….草創之處,算上兩支仆從軍,加起來兵力也只有六萬初頭,而兩年不到,臨近吐蕃的三個唐廷直轄戰區的唐軍的兵力已經超過八萬。

  而且大量的商隊已經從隴南、隴西穿越吐蕃和大唐的邊境進入了河西走廊。

  南部,原本與世無爭的嶺南節度使以安南、桂管、邕管、容管、黔州經略使也在厲兵秣馬,磨刀霍霍看向了安南以南的土地。

  至于北方,從長安出發的時候,郭戎出征的時間并不長,安達顯也不知郭戎他們直接東進,但是安達顯很確定,李誦已經下定決定在北方重建防線,守衛大唐的改革。

  在對外擴張這個方面,李唐皇室、關隴勛貴、山東豪門、東南藩鎮隱隱有了同盟的趨勢。

  從安達顯的口中整個大唐的變化,已經年過七旬的郭昕心潮澎湃,這一刻,郭昕終于明白郭戎為什么有信心在幾年之內打回安西。

  在這一場以十年、百年為單位漫長的長跑中,縱容是一時猖狂,吐蕃人終究抵不過大唐深厚的底蘊,抵不過大唐的堅韌。

  自己幾十年的堅守終于是沒有白費,為了守衛安西,為了守衛龜茲所戰死、老去的安西軍沒有白白的犧牲。

  自己終于撐到了大唐復興的時刻,無意中發現的吐蕃人真正的軟肋,最終沒有跟隨自己和安西軍被埋藏在這孤獨的龜茲城中。

  郭戎這小子在信里說一切讓自己定奪……

  “安達顯,你所率領的商隊總共有多少人,由什么人組成?”

  “大都護,從長安出發的時候,整個商隊超過千人,不過從長安走到龜茲,還剩下六百人……”

  “那四百人呢?”郭昕的眉頭微微皺起。

  “大都護多慮了,吐蕃人本就處于內亂,如今濰州、隴西、隴南之戰余威尚在,再加上近十萬大軍陳兵邊境,吐蕃人是不敢隨意動手的。”

  “郭將軍希望我建立一條從安國到長安的穩定商路,之所以會少了四百人是因為他們留在了沿途的河西重鎮,比如沙洲、鄯州、蘭州設立商鋪,建立倉儲,成為這條商路上的重要節點。”

  商道、商路、商鋪、商儲、商站節點……

  在絲綢之路堅守多年的郭昕自然知道所謂的商路背后的含義,在經商的未必就不能干點別的!

  只不過,從長安到安國,可是接近三萬里的距離,憑借一己之力,建立這樣一條漫長的路,郭戎這小子好大的魄力,郭昕不得不感嘆,這小子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從長安到龜茲商路的商戰節點已經完成了么?”

  “是的,我親自帶人完成了交涉,收買了吐蕃駐軍,拉攏的吐蕃將領,聯系的各地的唐人大族,購買了店鋪和倉庫,隨時可以提供補給和支持!”

  看到安達顯信心滿滿,甚至帶著幾分驕傲的姿態說出自己已經完成的事,郭昕對于安達顯的感官也有了不小的提升。….安達顯說的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帶著一支吐蕃人死地的商隊,在吐蕃人的核心復地玩出了雜耍一般的表現,這可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在能力方面,郭昕感覺可以給安達顯一個接近滿分的表現。

  從他的表現來看,安達顯確實已經被郭戎說服和感化,否則也不會如此的賣力。

  自己的老伙計大概是看不慣胡商的作風,下意識的在安達顯的內心種上了對大唐恐懼的種子。

  有這兩點,其實已經夠了,但是安達顯眼前的是郭昕,一位戰略眼光過人,意志無比堅定,又不失靈活的變通的七旬老將。

  “不錯,安達顯,你很不錯,怪不得我那義子愿意留下你,而且對你委以重任,當然,你所做的一切也對的上郭戎對你的信任,但是你想過你的未來么?”

  “未來?”

  安達顯明顯一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郭昕為什么會對自己問出這個。

  “雖然是昭武九姓,安國王室的后裔,但是你并不想復國,如果不是郭戎推心置腹,你甚至都不愿意在踏足河西,踏足安國?”

  “你幾乎是親眼看到自己的家族成員,一個個的死在大食人的屠刀之下,你認為與其做一個朝不保夕的國王,或者一個任人宰割的傀儡,還不如在長安安心,自然!”

  “你只想在完成郭戎的囑托之后返回長安,安安心心的留在長安,在郭戎以及長公府的護佑之下,富貴、悠然的了卻余生?”

  “是么?”

  安達顯徹底懵逼了!

  郭昕對他的判斷太準了!

  準確到了比安達顯自己還了解自己的程度!

  安達顯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愿意離開長安,然而現在,他從郭昕的口中知道了,年幼、年輕的時代,父兄、叔伯的慘死的恐懼被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內心最深處。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出生在怛羅斯之戰后!”

  安達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怛羅斯之戰,大都護(高仙芝)以一萬五千安西軍,一萬五千葛邏祿軍、拔漢那軍,對戰大食呼羅珊總督艾布·***的二十萬大軍以及十萬援軍!”

  “不管因為什么原因,我安西軍敗了就敗了,共有七千安西軍戰死在蔥嶺以西,是我大唐安西軍自成軍一來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戰!”

  “但是作為勝利者的大食人損失又有多少呢?五萬?十萬?十五萬?二十萬?恐怕除了艾布·***沒有人知道!”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么,安達顯?”

  怛羅斯之戰安達顯非常的清楚,哪怕十年之后,自己父親被殺,安國被滅的時候,對于怛羅斯之戰的戰損,大食人都諱莫如深,但是安達顯是隱隱聽說過數字的,據說當場戰死七萬,戰損過半!

  尤其是追擊的途中,三萬大食人的精銳騎兵,沖擊了三千大唐陌刀兵的防線,然而那一戰卻成為了所有大食人的夢魔。….然而,安達顯依然不知道郭昕所說的重點是什么。

  看到茫然,搖頭的安達顯,郭昕呵呵一笑。

  “重點是怛羅斯之戰后,在大戰之后,大食人立刻退回了大食的本土,不敢向東前進一步!”

  “所謂的怛羅斯戰敗之后的第二年,天寶十二年(753年)我安西軍重整旗鼓,在封節度副帥的帶領下,再次翻越蔥嶺,進攻大勃律,大破敵軍,攻占菩薩勞城,屠滅敵五萬!”

  “屠滅大勃律之后,我安西軍繼續西征,兵臨怛羅斯,你可知大食人是如何應對的?”

  “遣使,求和!”安達顯顫顫巍巍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不錯,遣使,求和!只可惜……”

  安達顯沒有說話,但是他知道郭昕說的是什么,而昭武九姓的噩夢也是源于安史之亂……

  “我不知道安史之亂之后,大唐發生了什么,以至于讓跨越萬里之遙來到長安的你一度誤入迷途,但是有一些東西你肯定是知道的。”

  “你出生在粟特,你生活在大唐,你覺得除了大唐有人能擋住大食人的兵峰么?”

  “你在長安居住數載,你覺得現在的大唐如果與大食人作戰,能否戰而勝之?”

  “你庇護于郭戎之下,你覺得如果脫離了郭戎的庇護,你還能有如同現在這樣逍遙又自在么?”

  “你被郭戎說服,你應該知道看起來兇狠的郭戎其實心不夠黑,手不夠狠,雖然小心謹慎,但是他也更愿意以善意對待別人,你覺得失去了郭戎這樣一個懂你、信任你的朋友,你不會遺憾么?”

  郭昕這一連串的問題,安達顯一句話都沒有回答,但是每一句都直指安達顯的本心,而本就聰明無比的安達顯也明白了來自郭昕的第一個問題——未來!

  自己的未來是離不開大唐,離不開郭戎的……

  明白了自己的未來與大唐休戚與共的本質,安達顯似乎突然就找回了自己。

  眼前的安西大都護,還是那個帶著笑容的長者,可是此時再看向郭昕的時候,安達顯卻泰然自若……

  看著恢復了自信的安達顯,郭昕的目光中中流露出了贊賞,神情中再次帶上笑容。

  不知道,該說郭戎的眼光好,還是郭戎傻人有傻福,竟然能找到這樣的一個能力極佳、悟性不俗的人才。

  一個被支配的奴隸,如何能比的上一個為了自己的未來而奮斗的能者,穿過重新恢復自我的安達顯,郭昕的目光投射向了西南方向。

  有了郭戎費盡心機派出的這支商隊,有了安達顯率領這支商隊已經開辟以及即將開辟的商路,再加上自己所掌握的吐蕃人的命門,一切將變得大有可為!

  自己終于沒有將吐蕃人真正的軟肋跟隨自己一同被埋葬在這龜茲城中。

  讓封潼帶著安達顯離去,郭昕在自己的房間內靜靜的思索了整整半天的時間。….直到夜幕降臨,有些疲憊的郭昕才緩緩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當天晚上安西軍的主要軍校匯聚一堂。

  三天過后,由安達顯率領的這支商隊離開了龜茲,不過他們的離開卻給龜茲城留下了無窮的希望。

  離開龜茲之后,商隊的成分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原本清一色二十多歲的伙計們之,中摻雜了十幾個須發全白的老者,摻雜了幾十個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離開龜茲,當安達顯帶領這支商隊沿著河道繼續向西,經過了七八天的跋涉,抵達了和田河與塔里木交匯處的第一座大城撥換城。

  在入城的時候,朝著守門的軍官遞上了幾貫銅錢,看著長長的商隊,再看看手中的幾貫銅錢,吐蕃軍官目光中的貪婪沒有被填平。

  雖然目光中充滿了嫌棄,但是城門的吐蕃軍官依舊抬手,放他們入城。

  然而,在整個商隊全部入城,進入了城內負責交易的市場之后,吐蕃的軍官直接翻臉,指揮大隊的吐蕃士卒將整個商隊直接圍困了起來。

  然后這家伙盯上了隊伍中的幾個白頭翁,雖然穿著的是粟特人(昭武九姓)的衣服,但是膚色和樣貌絕對就是唐人,這就是他們的把柄!

  “他們是什么人?”

  面對吐蕃守軍的詢問,安達顯回答,這是部族內的幾位長老……

  明明是幾個黃皮膚唐人樣貌的老人,眼前的家伙卻說這是他們昭武九姓的粟特人部落的長老!

  自己只要想要點零花錢,但是,這種睜著眼說瞎話,直接把自己當成傻子的行為,讓駐守拔換城的守軍軍官怒不可遏。

  隨著一記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安達顯的額頭,而整個商隊則以勾結唐人的名義,被扣押了下來。

  “派人去通知瑪本,發現了大量唐人的奸細,請瑪本定奪!”

  扣押沒過多久,拔換城駐軍吐蕃瑪本阿瓦里德,怒氣沖沖的出現在了吐蕃軍官和商隊的面前。

  因為鎮壓那些來自恒河流域的,沒頭發的家伙,帶來的叛亂而焦頭爛額的吐蕃瑪本阿瓦里德看到被軍官指責為唐人奸細的安達顯之后舉起鞭子就走了過去,破口大罵。

  然而剛剛罵了還沒幾句,吐蕃瑪本阿瓦里德看到對方滿臉笑容的伸出了手。

  這個動作吐蕃瑪本阿瓦里德太熟悉了,雖然依舊不滿,但是該收的東西還是要收的,隨即他停止了怒罵,收回了鞭子,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然而,下一刻意外發生了。

  一個沉甸甸的東西,從對方的商隊領袖手中落到了自己的手中,猝不及防之下,阿瓦里德直接就是一個踉蹌,

  掂了掂分量,這整整一袋金沙,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這一瞬間阿瓦里德認為自己需要認真的,慎重的對待面前的的商人,整個人也沉穩了下來,在安達顯的建議之下,兩人走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里。

  “我帶著誠意而來,想要跟瑪本交個朋友!”

  還沒等阿瓦里德說話,他的手中再次多了兩個分量更重的袋子,通過兩個袋子阿瓦里德感覺到了安達顯滿滿的誠意。

  原本心情極差,怒氣沖沖的阿瓦里德心情瞬間大好,怒罵之言消失了,慍色更是無影無蹤,神色變得柔和、舒展。

  “你叫做?”

  “我叫做安達顯,粟特人,來自曾經的安國!”

  “我阿瓦里德最喜歡交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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