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唐軍的畏懼,幾乎全來自于楊辰。
這么多次交鋒,楊辰每每出人意料,出其不意,讓他現在已經快成了驚弓之鳥。
楊辰一倒下,他的機會來了。
沒了楊辰的唐軍,將再次變得中規中矩。
而且楊辰昏迷,唐軍士氣將受到空前打擊。
再加上尚云杰這個誘餌,成功引出了唐軍主力,北蒼關將空前虛弱。
拓跋彼旺大笑一陣,冷靜下來。
他目光掃向跪在自己身前的黑衣人,開口問詢。
“上官天宇,朕讓你去尚云杰那里,護住莫如之。
你倒好,自己跑回來了?
朕的命令,你就這么不當回事嗎?”
黑袍人正是上官天宇,大溪邊元望山,他被上官云曦擒住,秘密帶回了北蒼關,以上官家嫡系獨門手段控制。
楊辰親自審問后,定下針對拓跋彼旺的計劃后,便將他放回。
此時跪在拓跋彼旺身前,上官天宇想對拓跋彼旺說出實情。
他不想看到上官家主成為最后的贏家,再次證明他這個支脈族人,永遠不及正統。
可是他話在嘴邊,終是說不出口。
不說上官云曦給他使的特殊手段,就說以他對拓跋彼旺的了解。
只要他說出實情,拓跋彼旺不論相不相信他,都會選擇先殺了他。
因為誰知道,他是真的賣了楊辰,還是這只是與楊辰計劃的一部分。
上官天宇黑袍下的身體顫抖著,短短的瞬間,他額頭已經見汗。
在自我尊嚴理想與性命之間,他選擇了后者。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他呢?
如今天下時局動蕩,各種英雄人物、頂尖高手都躬身入局。
他這個上官家的九境高手,處處受虐。
但只要大戰一息,一切將回到最初。
頂尖高手戰死的戰死,隱退的隱退,在朝廷被封官的封管。
他這個九境高手,頂著上官家的崇明腦袋,有著上官家的手段,隱姓埋名隱于一隅,日子不要太快活。
既然不能建功立業,那就好好享受自己的后半生。
上官天宇想的很開,或者說現在他想想不開,也沒那條件。
趕緊出局,才能全身而退。
轉瞬之間,上官天宇心中天人交戰。
最后他下定決心,聲音顫抖著說道。
“陛下恕罪,是天宇無能。”
說著,他語氣變得憤慨。
“只是,那尚云杰老匹夫,太目中無人了。
我持陛下密令前去,他竟然不管不顧,當場將我擒下。
說如過我不幫他入元望山找出莫如之,他就直接在軍前殺了我,給魏軍祭旗!”
拓跋彼旺眼神變得危險起來,“然后你就幫他把莫如之找出來了?”
“沒有,沒有陛下。
天宇對陛下忠心不二,怎么會因為尚云杰的威脅,就對陛下的命令,陽奉陰違?
我只是假意答應他,待進了元望山后,便以上官家獨有的隱蹤匿跡之法,遁逃而去。
我不敢走大路,一路于山間密林穿梭,進入草原,也是繞路而行,恐尚云杰老匹夫派兵攔截我。
這一路輾轉近千里,我險些迷失在蒼茫草原之中。
就是為了回來給陛下報信啊!”
拓跋彼旺看著上官天宇,眼中滿是不屑與厭惡。
就是貪生怕死,竟說的這么清新脫俗,真是夠無恥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拓跋彼旺才看上了他。
比起那些傲氣無比,視上官家榮耀比性命都重要的老東西,上官天宇這種貪生怕死,唯利是圖的家伙,更利于掌控。
“嗯,朕自然信得過你。”拓跋彼旺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尚云杰這老匹夫,他八成是死兒子,死瘋了。”上官天宇低聲罵了一句。
“他不是瘋了,他是有他的野心。
他這是想先入關啊!”拓跋彼旺嗤笑一聲。
“他這個大魏第一帥,在此次大戰之前,從未與唐軍交手過。
他這是有著雄心壯志,不把唐軍看在眼中呢。
他是想困住莫如之,對唐軍圍點打援,覆滅唐軍主力,而后先朕一步,入北蒼關。”
拓跋彼旺說著,面上笑容再控制不住。
“哈哈哈,可他怎么知道,朕派你去,也只是障眼法罷了。
朕豈會不知他打的主意?
果然吶,果然吶,這個老東西,真的與唐軍主力戰在一處了!”
拓跋彼旺癲狂大笑,“哈哈哈哈,被北蒼關主力被尚云杰牽制,楊辰在被北蒼關中,昏迷不醒。
唐軍,北域,包括尚云杰自己,都以為朕的依仗是尚云杰嫡系軍隊。
錯,大錯特錯!
尚云杰這個大魏第一帥,不過是朕拋出去的誘餌。
北域以為唐魏決戰開打了,他們要傾巢而出,坐收漁翁之利,對被蒼關發兵了吧。
呵呵,出了北域,沒了地利守勢,朕先入北蒼關,而后在將他們北域諸國一網打盡。”
拓跋彼旺整個人狂笑著,如同一個瘋子。
長久以來的布局,終于成功,眼看著就要一統九國,入主中原,成就千秋霸業,拓跋彼旺怎能不喜?
他實在壓抑太久了,先是裝蠢扮莽,騙過蕭布世,讓蕭布世先替他擋了楊辰第一刀。
而后圍獵北域,又處處忍讓,對尚云杰這個臣子,不停的讓步。
終于,尚云杰擋住了唐軍的第二刀。
此時無需再忍,是他拓跋彼旺出刀的時候了!
是大魏真正的精銳,出刀之時!
他幾乎掏空大魏、大梁兩國國庫,打造出的十五萬精銳。
在蕭布世死后,全都由他掌控。
他忍了這么久,終于可以出鞘了。
“來人,傳朕圣令,十五萬蒼狼軍,全軍待命。
一級軍備發放,整裝備戰。
三日后,發兵北蒼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