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季點頭，附和道：“這樣倒是能夠解釋得通了。我們之前還在說，京東港所見到的旋龜那種體型，如果在水道當中穿行，恐怕是連轉身也辦不到的。”
趙叔也點了點頭，笑道：“脫了它那一身龜殼，體型至少縮小了一半，到處鉆來鉆去的，那自然就沒有問題了。”
趙仲沉吟道：“我記得曾經在內庫司的一本手扎之上看到過相關記載。說是在很久之前，在武國的北境其實是有過關于旋龜的目擊記錄。”
“不過，手扎上面的所描述的旋龜，比現在這種體型，約莫小了三分之二的樣子。”
“按照包大人的這個思路的話，有可能是旋龜晉級鬼王等級初期時，曾經探過那一個出口區域的環境。”
眾人當中的大多數都是將趙仲的這一番話來當作奇聞軼事來聽，只有包丁聽出了其中的深意。
趙仲這其實是在提點包丁，不要一心只找那些跟旋龜現在體型接近的水道，反而更要關注那些小許多的水道。
并且，重點是......那一段目擊記載的地點，清楚明白的說了，是在武國北境！
如果這一次能夠找到那一條水道，憑著“魚腸”避水，派一路奇兵直插武國境內，說不定有出人意料的戰果。
即便是包丁這種半道出家的統領，也都知道武國的防務是外緊內松的。
武國北境的大江一線，尤其是鄂城為中心的京畿區域，武國與鬼谷接壤的西線，以及武國南境的劍冢山沿線，都是分別有重兵扼守著的。
武國境內其他地方的防務，倒是頗為松懈。
于是，有了包丁所提供的新思路之后，眾人經過簡單的商議，決定將原本的搜索方案進行調整。
眾人并沒有完全放棄對忘川河區域“上面”的搜索。
考慮到旋龜已經在京東港水域挺尸了，忘川河區域理應沒有對眾人構成致命威脅的鬼怪存在了。
至于那一個曾經在燈塔附近嘗試開啟鬼門的魍影鬼王，如果膽敢出現在眾人面前，尤其是三位宗師面前，估計就是來送菜的，必須在熱烈歡迎。
簡單的商議了一番，眾人便派出趙叔為首，領著正氣團一大半的成員，走回“老路”，將溶洞頂上的未知區域盡量探明。
其余的人，便按照包丁提出的新思路，去尋找另一個出口。
忘川河看著雖然不比大江或大河小多少，但是河道底下有“另辟蹊徑”的水道的地方，想必是不會太多的。
否則以旋龜那獨特的外形，不可能只有武國北境那一次的目擊記載。
眾人兵分兩路。
趙伯姬、包丁的這一路，沿著河道往下游繼續搜索。
這一路上，眾人在水下發現了好幾棵鬼樹。
由于是鬼氣退潮期間，水下鬼樹的鬼氣都只影響到了它附近的一片水域，并沒有在水面之上形成霧氣一般的景象。
比較有意思的便是，在忘川河有一段河道，竟然沒有鬼樹。
眾人猜測，這一段河道多半便是旋龜的真正老巢。
而作為鬼王領地那幾棵鬼樹之間的“中樞”，則是旋龜背上的那一棵與旋龜共生的粗大的鬼樹。
作為佐證，便是這一段河道水面上懸浮著的那一扇鬼門。
忘川河這種獨特的龐大溶洞式的地下河水系環境，似乎注定了鬼王領地不太可能形成“面”，只能是沿著河道形成“線”。
一扇鬼門，多半便是旋龜鬼王領地的一個節點。
旋龜在忘川河不知道已經經營了多少年月，只要沿著鬼門、鬼樹一路找下去，多半就可以找到在武國境內的那一個出口了。
趙伯姬、包丁等人很快發現了忘川河第二扇鬼門，并且確定了這一節點前后的鬼樹的密度、數量正在大幅減少。
而隨著搜索的推進，忘川河水的流量逐漸變小，河道地勢則是逐漸抬高。
就連溶洞頂上那些夜光綠植、飛行類魑獸群、昆蟲數量也出現了急劇的減少。
這或許正是說明溶洞頂上那些洞穴也變得越來越少了，飛行類魑獸群沒有了棲身之地。
畢竟忘川河的魑獸群是以“兩棲”類為主的，攀爬高處進行捕食并不是它們的弱項。
魂師們便各自再釋放了幾個令字“焰”，充作照明之用。
此次的搜索，剩下的部分，多半就是水磨工夫了。
當趙伯姬、包丁等人發現忘川河斷流的地方出現了一條形狀頗為規整的巨大通道之時，便知道這一次多半是找到了手扎上所說的那個出口了。
此時，距離眾人進入忘川河區域搜索，已經過去了旬日的時間。
所花去的時間，其實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如果這一個出口真的在武國北境的話，眾人此時相當于橫穿了半個鬼谷！
這個通道入口的石壁上有明顯的扒拉時所留下的巨大爪痕，并且......爪痕是雙向的。
即是說，旋龜極有可能這里爬出去，并且是由原路返回了！
在忘川河區域，除了經歷過漫長年歲的旋龜鬼王，估計也沒有其它的魑獸鬼王能夠修煉出這么恐怖的龐大身形來。
這除了旋龜與鬼樹共生的獨一無二天賦之外，也蘊含了漫長歲月的沉淀。
趙仲環顧眾人，朗聲道：“接下來的探索行程，各位就不必參與了，交給我與趙叔即可。”
趙仲這一番話，已經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直接拍板決定了的。
如果上面的出口真的是在武國北境某處的話，已經相當于打通了忘川河由京東港到武國北境這一條絕密地下通道。
翰國，絕對有一百種一千種花招，讓武國好好的難受一番。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失其身，機事不密則成害。
這些道理大家都懂，也沒有什么意見，更沒有什么好說的。
趙伯姬突然插嘴道：“右別藏大人，要不讓包大人和大白一同去，可好？”
“大白的潛行鬼術，尤其適合眼下的這種情況。”
趙伯姬此次也不再用命令的語氣，而是商量。
包丁心里清楚，一旦趙仲點頭了，哪怕他原本不想摻和這事最后也不得不跟著去了。
他也隱約猜到了趙伯姬突如其來的提議究竟是打著什么算盤。
只是，趙仲顯然弦歌知雅意。
趙伯姬話音剛落，他就欣欣然點頭，說道：“還是大別藏大人考慮周全！包大人，不如同去吧？”
你這是問我，還是逼我啊？包丁心中苦笑一聲，臉上也只能擠出一絲笑意來，應了一聲。
于是，包丁、大白跟著趙仲、趙叔兩人一同向通道而去。
通道當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趙仲、趙叔兩人各自取出一顆鵪鶉蛋大小的夜明珠作為光源，一路向上搜索而去。
夜明珠的光線亮度，別說兩位宗師，即便是包丁也足以看清楚通道內的環境。
從忘川河斷流的地方開始，地勢已經是明顯抬高了許多。
而到了這一個通道，地勢更是出現了接近于陡坡的抬升！
尤其是到了通道的后半段，已經接近于隧道的規整形狀，上面是接近于拱形的隧道頂，下面是較為平整的石頭路。
地面不少石塊的棱角都被磨平了。
兩側石壁上則是縱橫交錯的深深的爪痕。
從這些跡象來看，旋龜當年十有八九是從這里經過的。
沒過多久，三人與大白便來到了一個極為空曠的山腹之中。
只需要看到四周那幾乎完美的龜殼形狀的空間，三人便知道這一次是已經找到了手扎上所記載的那個出口。
不過，相對于京東港的旋龜尸體，鬼谷大湖底下的龜殼，這一座山腹的規模確實要小了好幾號。
剩下來的，或許只需要尋找到出口，并且確定外面是不是已經是武國北境了。
包丁若無其事的意想庖道面板，發現鬼畫符卷軸上面并沒有新增其他的鬼畫符。
即是說，這里如果仍有鬼畫符的話，多半仍是那一道鬼畫符“靈甲”。
至于出口，包丁仍是故技重施。
他一邊取出無間劍來，懸浮于身前，一邊釋放了一道草書五級令字“銳”。
令字“銳”升騰起來，撞在大致應該是旋龜的頭頸處那一片區域。
那里是旋龜龜殼最為薄弱的幾個位置之一。想要從龜殼其他位置破開一條出去的通道，估計就要廢不少力氣和工夫了。
那樣一來，動靜自然不會小！
果不其然，令字激起了一陣若隱若現的紋路。
在包丁眼中，這種紋路其實理應還是鬼畫符，與大湖底下那一個龜殼上的鬼畫符“靈甲”，差別還不算小。
如果將鬼谷大湖底下那一個龜殼上的鬼畫符視為是行書，那么這里的這道鬼畫符就只能算是楷書了。
這說明旋龜對這一片區域并沒有太放在心上，或許要過許久想起來了才會上一趟，在龜殼上補上一道鬼畫符“靈甲”。
以至于到了后面，基本上都不怎么到這一個出口這邊來了。
三人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戰斗過的任何痕跡，也沒有旋龜之外的其他可疑足跡。
如果連趙仲、趙叔兩位宗師也發現不了任何蛛絲馬跡，那毫無疑問就是沒有外來者進入過這里。
甚至可以再大膽一些推測，這里對外界來說仍是一座毫不干起眼的小山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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