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
萬物生長。
又到了動物們繁殖的季節。
長安城的少男少女們,紛紛走出家門踏青,舉辦一場場詩會和裙幄宴。
今日,長孫府一派喜氣洋洋。
....因為就在剛剛,長孫家的兒媳婦長樂公主,誕下了一名千金!
消息一經傳出。
立刻轟動了整個長安城。
因為這是長孫家第一個嫡孫女,也是大唐嫡長公主的第一胎。
背景硬核,身份顯赫。
從一出生,便一腳踏入了人生巔峰......
連圣人也被驚動,第一時間趕去探望自己的外孫女。
在這樣的背景下。
達官顯貴們自然不會無動于衷,于是紛紛騎馬坐轎,趕往長孫府道喜。
......
后院產房內。
李麗質一臉蒼白的躺在榻上。
兩眼無神,精神萎靡,汗水一縷縷粘在臉頰,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此時屋里靜悄悄的。
李麗質眼珠轉動,望向旁邊....新生的女兒,正躺在襁褓里,閉著眼睛酣睡。
睡著睡著,還吧嗒吧嗒嘴,好像夢到了什么好吃的。
李麗質嘴角勾起,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慈愛....
看了會兒寶貝女兒,她重新扭回頭,呆呆望著華麗的屋梁,清冷的雙眸中,閃過絲絲落寞。
…這是產房,男子禁止入內。
只有各家的誥命貴婦們來過,探望后,便紛紛離開。
于是,偌大的產房,除了幾個丫鬟穩婆,便再無他人,顯得空曠清冷。
與前廳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
就在這時。
屋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聽到響聲,李麗質扭頭望去,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清美的雙眸微微一亮:
“姑姑?你怎么來了?”
“看你說的,生孩子這么大的事,我當然要來看看你。”
永嘉公主說著,快步走到榻前。
低頭仔細打量,發現李麗質一臉蒼白,虛弱至極。
姑姑滿眼的心疼,伸手替侄女兒整理了下散亂的頭發,顫聲開口:
“質兒,辛苦你了。”
李麗質勉強笑了下:“女人生孩子,不都是如此嗎?”
見她弱不禁風的樣子,永嘉公主心疼壞了,一臉幽怨的嗔怪:
“都怪那挨千刀的,你受這么大罪,你倒好......”
“姑姑!”
李麗質急忙打斷她,朝她使了個眼色。
永嘉公主閉嘴,看向四周,發現只有幾個丫鬟在場,頓時俏臉一寒:
“長孫家的人的!”
幾個丫鬟聞言,渾身一顫,低著頭道:“回殿下的話,主子們都在前廳,招待賓客......”
姑姑一聽,氣的嬌軀發顫。
顯然,長孫家的人,全都在前廳宴會上,顯擺露臉。
卻渾然忘記了,李麗質才是最大的功臣!
他們也根本沒有人在意,此時的產婦,最需要的是陪伴......哪怕不說話,安靜的陪著,也是極好的。
姑姑越想越氣,冷聲道:“行了,我和質兒說幾句話,你們先下去吧。”
丫鬟們一驚,遲疑道:“可老爺吩咐奴婢們在此伺候......”
永嘉公主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關心,那就找個上得臺面的女眷過來!”
丫鬟們聞言,戰戰兢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還愣著作甚?都出去!”
永嘉公主嬌喝一聲,直接將丫鬟穩婆趕了出去。
待屋里清靜下來。
她這才轉而望向李麗質,柔聲說道:“你也是堂堂公主,怎地落得被她們拿捏?”
“唉~”李麗質清美的臉上全是疲憊:“生孩子便要了我半條命,哪里有精力想別的......”
姑姑聞言,臉上露出憐惜之色。
李麗質說的不錯。
女人生孩子,就好似老人得了場大病,身體的虛脫,導致思維近乎停滯。
是人最脆弱的時候。
是福是禍,是生是死,全靠家人的良心......
李麗質喘了口氣,問道:“阿耶肯放姑姑出宮了嗎?”
“嗯。”永嘉公主喜滋滋的道:“我與二郎的事情,已經漸漸平息,現在朝野上下最關注的是高昌戰事,陛下便放開了我的禁足。”
李麗質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永嘉公主見狀,一下笑了:“我知道,如今我在長安城的名聲不好,被人罵作放蕩公主......”
“不過你放心,我從長孫府后門進的,不會影響你的名譽......”
“姑姑!”
李麗質打斷她,清冷的說道:“今后你若還說這樣的話,我便不認你了!”
“好好好,不說。”
永嘉公主笑魘如花,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輕呼一聲:
“呀!險些忘了將這個給你......”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根紅繩,繩子上還套著一顆水墨色的圓珠。
李麗質眼中露出一絲暖意:“這是給我的?”
“嗯,確切的說,是給你女兒的。”永嘉公主眨了眨美眸,湊過去,低聲說道:
“此物,乃是二郎讓我轉交給你。”
“什么?”
李麗質頓時美眸圓睜。
同時心中漸漸涌出喜悅......
他沒有忘記!
他都記著呢!
他記著自己女兒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