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大夏斬仙人:回到亡國前一天 > 第277章 客棧里三言兩語話江山
  張執牛搖搖頭,又灌了一口熱茶:“既然公子豪爽,我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蕭逐鳳文院斥宰輔,英國公府救幼童,德勝門前誦詞送將軍,北莽摘雪蓮,這傳遍大江南北的樁樁件件,哪件是一個反賊所為?

  倒是那道降罪圣旨,辭藻雖好,卻通篇言之無物,朝廷宣揚得再多,也不能令人信服。”

  蕭逐鳳面含笑意,岔開話題:“張兄,儒會嶄露頭角可有用么?”

  張執牛苦笑道:“呵呵,算是有用吧。

  寒窗苦讀二十載,儒會終于也算出了點兒名,得以進入朝廷,做了戶部芝麻綠豆大小的小官。

  官職雖小,入仕半年,見得卻是不少,見到了官場上的阿諛奉承陽奉陰違,見到了官場上的拉幫結派權力傾軋,才知這大夏官場,哪里有才華抱負的施展之處?

  戶部不好,我便散盡家財費盡心思調任兵部,又呆了幾個月,才知這官場弊病,并非戶部獨有,而是六部乃至整個大夏盡皆如此啊!

  長此以往,莫說揮師北上收復失地,就連如今的江山社稷也是難保!”

  說罷仿佛意識到自己失言,朝著蕭逐鳳拱拱手:“在下胡言亂語,還望公子莫怪。”

  蕭逐鳳搖頭:“不,張兄所言俱是真知灼見!”

  張執牛擺擺手:“什么真知灼見,都是些胡話罷了。”

  蕭逐鳳愈發覺得眼前的張執牛或非池中之物,繼續開口問道:“張兄,大夏官場弊病顯而易見,可江山社稷難保從何而言?”

  張執牛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我在戶部和兵部都任職過,雖是微末小官,但接觸到的不少,有些事情,上官不愿做,就推給下官,下官也不愿做,再推給更下的官,一來二去,便有不少推到我的面前。

  我沒本事高屋建瓴,卻有了些見微知著的微末見解,我說出來,公子可莫要取笑。”

  蕭逐鳳挺直胸膛:“張兄但說無妨。”

  張執牛開口道:“大夏社稷,看似穩固,實則內憂外患,內憂固然棘手,外患卻更是已到了幾乎病入膏肓的地步,大夏能否免于一場生靈涂炭,在于武棣將軍能否保住北境軍權,武將軍丟了北境軍權之后,大夏王朝幾乎陷入滿盤皆輸的死局。

  大夏王朝,積重難返,傾頹之日,或許近在眼前。”

  這個張執牛“坐井觀天”,偏偏能通過他僅能看見一小片天空推演整片天空的風云變幻,對天下大勢的判斷異常精準,蕭逐鳳心中激蕩起來:“可有破局之法?”

  張執牛搖搖頭:“公子說笑了,在下哪兒有那本事?”

  “所以你辭官,在大夏南部游歷,尋找破局之法?”

  張執牛再度搖搖頭:“公子總是抬舉我,這些只是在下的臆測罷了,哪里能做得數?

  只有公子還愿意聽我這些胡言亂語。

  自大將軍,也就是如今的鎮南王就藩之后,我總覺得朝局十分不妥,多次推算,愈發杞人憂天,竟到了惶惶不可終日的地步,在兵部呆了幾個月后,還是決定辭官。”

  蕭逐鳳目光漸漸亮了起來:“辭官能改變什么呢?還是張兄心灰意冷,決定不再理會世事紛擾?”

  張執牛面色堅毅:“在下思來想去,在烏煙瘴氣的安京城,斷然做不出一番作為,若是北境果然戰事不利,南疆便是大夏王朝最后的戰略縱深,鎮南王所在的雷州,可能是大夏最后的希望!

  久聞鎮南王知人善用,在下也曾讀過兵書,讀過一些治世之道,自不量力,想自薦于鎮南王,若是鎮南王不嫌棄,愿意聽我一番胡言亂語,或許這一身,還能有一番用武之地,若是這條路也不成,那我到底也已經盡了力,沒什么可惜的了。

  所以我踏遍大夏南部,想先親眼看看這里的民間疾苦和風土人情,也不至于紙上談兵胡說八道,不想差點折在這客棧之中。”

  蕭逐鳳連贊三聲:“好好好!張兄這是為大夏謀后路吶!”

  張執牛鏘然道:“此前二十年,我始終抱著‘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的心思讀書,現在想想,讀得偏了小了,今后我立志不為帝王讀書,為社稷讀書,為蒼生讀書!”

  “哈哈哈哈哈哈哈!”

  蕭逐鳳指著張執牛朗聲大笑:“虧得我進了這間客棧,你若平白死在這里,可是大夏莫大損失!”

  說罷起身斟兩杯茶,推一杯到張執牛面前:“此情此景,當浮一大白,沒有美酒,便以茶代酒,請!”

  能通過戶部和兵部幾個月的任職和觀察便能判斷天下大勢,這是何等恐怖的洞察力?

  張執牛先是一愣,隨后也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下孑孓半生,不想在此處得遇知己,可以引為平生一快!”

  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飲罷,蕭逐鳳又問道:“張兄,在你的設想中,雷州該當何如?”

  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認真聽自己的杞人憂天的“臆想”,張執牛也是來了興致,伸手蘸了蘸灑在桌子上的茶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起來。

  “鎮南王離開北境就藩之后,是狄昌明接管北境軍權,本來這人據傳是三品武者,也有些統軍才能,雖不能同鎮南王相提并論,卻理應能保北境幾年太平。

  可他離開安京城時本就心懷怨言,這甚至已經人盡皆知不算什么秘密,到了北境之后更是橫征暴斂中飽私囊,甚至因為私開北境民間通商口子被陛下敲打過,這事兒在兵部鬧得沸沸揚揚,足可見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北境邊防上。

  他以為吃著九萬黑龍鐵騎的老本便可高枕無憂,可從兵部案牘庫中積壓著的北境歷年軍報可以看出,北莽厲兵秣馬,從來沒有放棄南下的念頭。

  而從戶部擺在明面上的歷年開支上看,大夏根本沒有打持久戰的資格。

  北境軍權易主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狄昌明又屢行昏招,對于北莽來說,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北莽說不定此時已然陳兵邊境,就等一個時機便會出兵!”

  張執牛消息自然沒有蕭逐鳳這般靈通,還不知曹酒衣夏夜出北境,全殲四萬玄甲軍,正因為此,其精準推論愈發顯得難得。

  畢竟這一戰雖打出了黑龍鐵騎軍威,卻遠不能解北莽陳兵之困,對于北莽而言,失去四萬玄甲軍雖然肉痛,還未真正傷筋動骨。

  蕭逐鳳仔細看著桌子上張執牛手蘸茶水畫出那幅潦草的邊境圖。

  張執牛繼續說道:“北莽若是出兵,一定會勢如雷霆,北境只有一個曹酒衣,卻有虎門關和劍谷關兩處險關,我猜他們即便是用尸體堆,也要把青州城門堆破。

  青州是大夏北境最后的險關,若是青州一破,便是兵敗如山倒,青州背后的應州城撐不了三天,十日之內,整個大夏北部就要全部淪陷,兩旬之內,北莽鐵騎就能兵臨安京城下。

  神威軍和神策軍或許能替安京城支撐一段時間,可絕不可能守住安京城,皇室會在御林軍和禁軍的保護下向南逃,安京城一丟,整個江南便大勢已去。”

  張執牛停頓片刻,飲了口茶,又繼續在桌子上畫起來:“我的設想是,從現在開始,鎮南王就要拉起一支軍隊來,并且要積糧,越多越好,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在雷州,鎮南王必須把軍政大權牢牢抓在手中,令行禁止,一根釘子也不能插進去,雷州本就貧瘠,不能有絲毫內耗。

  除此之外,還要在與雷州接壤的幾州暗暗打好暗樁,戰事一起,鎮南王立馬就要起兵勤王,最好能夠一舉占領甘州簡州臺州和興州,集西南五州之力力拒北莽,以圖日后光復。

  退一萬步講,就算外圍的幾州都守不住,雷州城三面臨江易守難攻,有鎮南王坐鎮,至少能據天險而守雷州,保住大夏最后的火種。

  當然這都是最壞的打算,或許北境鎮北將軍曹酒衣守得住青州,或許狄昌明沒有那么不堪,又或許這一切,都是我在癡人說夢。”

  蕭逐鳳盯著張執牛目光灼熱,愈發覺得在這荒郊野嶺撿到了寶貝,簡直比活捉呂開陽還要開心百倍,悠悠然飲下一杯劣茶,開口道:“能者多勞,你或許要重新謀劃謀劃嘍!

  對了,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在下蕭逐鳳,見過張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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