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金面人直接跪在了地上，渾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皇帝的聲音雖然平淡，可是跟隨陛下多年的金面人知道，此刻的陛下，才是最憤怒的時刻！
若是這次晉王趙鈺真的出事了，恐怕就算是他，都不會有什么好的結局！
“說吧，是什么原因，朕不相信單憑借這幾日的殺戮，就能讓小六萎靡不振！”
“陛下，今夜在覆滅天狼幫之前，王爺沒有什么反應，但自從得知那些采生折枝的苦命人之后，王爺的樣子瞬間就變了！老臣猜想，應該是為了這些百姓吧！”
一下子，皇帝沉默了，采生折枝，拐賣人口，這些事情，在他大趙存在了上百年，可是，為何一直都禁止不了呢？
當然，你可以說，他們的背后都是大人物在罩著，可是，這些年間，難道就沒有一個敢于出手的人嗎？
不，不是沒有，近乎于每一任皇帝，都會對此事，嚴令禁止，可是為何到最后，都沒了后續？
說到底，最根本的原因，是帝國的上層，對于底層百姓的漠視，可能在他們的眼中，這些所謂的貧民性命，就像是一個螻蟻一般！
你踩死一只螻蟻，你會在意嗎？再或者說，一些螻蟻的傷亡，人會關注嗎？
這一次的事情，對于小六來說，不算是一件壞事，一直以來，晉王趙鈺在各方面都很厲害，他的心智堅定，無所畏懼！
可是，對于大趙之人的善，是他如今最大的短板！
他的路，從一開始，就是充滿荊棘的，可能直到現在，趙鈺還沒有真正的明白，他的敵人和對手，從一開始就不光光是敵國，世家等！
他的敵人，是世家，是豪門，是文士，甚至是東宮，是皇室，仁善之心，雖然難得，但對于他晉王趙鈺來說，這些東西，真的是太奢侈了！
“好了，起來吧，將此事告知太子吧，想來以他對小六的寵愛，會親自過去干預此事的，小六，也該真正的成長了！”
皇帝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金面人心中一驚，不過，他卻什么都沒有說，緩緩離開了！
晉王府，書房
趙鈺正在擺弄著手中的暖玉，此玉乃是一對，他和大哥一人一個，也是兄弟倆一直戴在身邊的貼身之物！
自己還是太過于善良了嗎？不是說了要為大哥掃平一切嗎？
為何今夜這些百姓的樣子，會讓他心生愧疚，他甚至都不敢過去，看他們一眼！
“幽蘭，送一壇天下釀進來！”
趙鈺的腦子很亂，今晚上的事情，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了，畢竟，無論是世家豪門，還是江湖，朝堂，對于百信的漠視，讓他感到可怕！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努力，真的能夠改變自這個世界嗎？
他只是想讓大趙，向著他想象中的那樣改變，可是，為何這么艱難呢！
也就在趙鈺閉眼長嘆的時候，一小壇酒就那么的放在了他的面前，下一刻，封泥打開，一股濃烈的酒味，直沖進他的鼻腔！
順手的，趙鈺伸手提起酒壇，就準備猛地灌上一口，畢竟，有句話叫做，一醉解千愁嘛！
“怎么，平日最討厭烈酒的晉王殿下，今晚也會借酒消愁嗎？”
一道嗤笑的聲音，從趙鈺的面前傳了出來！
聞言，趙鈺一愣，他趕緊的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五羊先生，竟然有了一絲的慌張！
“老師，您怎么來了？”
“怎么，嫌棄老頭子了嗎？還是說，一段時間不見，你這堂堂的晉王殿下，不想見到老師這張老臉了嗎？”
五羊先生冷哼了一聲，大半夜的，把他老頭子請到這里，就是為了看這小子，鉆牛角尖嗎？
聽到五羊先生的話，趙鈺都傻了，好家伙，他可是什么都沒有說啊，更何況，他酒不是還沒喝嗎？咋就一來，就被老頭子給懟了啊！
“先生，趙鈺不敢，不，趙鈺絕對沒有那個心思啊！”
“那你今晚這是在干什么，你好歹也是成親了的人，也是我大趙堂堂的晉王殿下，你今晚在干嗎？哀怨傷感，悲天憐人？”
五羊先生說著，滿臉都充滿著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這個弟子，從一開始見到他的那一刻，他就極其的滿意！
心智不凡，不畏懼一切，面對很多事情的時候，更是狡猾，心狠，這樣的人，若不是沒有那樣的心，恐怕他都要忍不住的扶他上位了！
可是，今晚的趙鈺，有些讓他失望了，他沒有想到，這個弟子，竟然會因為世人的漠視，就被世道的壓力給打敗了！
“老師，本王沒有，本王只是覺得，他們不該被這樣漠視，只是。。。。。。”
趙鈺開口解釋著什么，不過，他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
“說啊，你怎么不繼續說了，若是就因為今晚的這種事情，你就懷疑自我，畏懼不前的話，那你選擇的那條路，你還有資格走下去嗎？”
“老朽之前就和你說過，你選擇的路，就是這樣，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獨自去承受！”
“所有的殺戮，殘忍，骯臟，甚至是陰暗，難道是直到今晚，你才知道，你將要面對的是什么嗎？”
趙鈺沉默了，他知道老師的意思，今夜的事情，說起來，很殘忍，但對比以后他所要做的事情來說，可能真的不算是什么！
這些人的人生，雖然黯淡無光，可是，他們畢竟還活著，有些人，就算是經歷了百般困難，就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你的性格，老師一直都知道，尊下而不敬上！”
“這些年發生的事情，那些人對底層百姓的漠視，甚至是無視，你都壓在了心底，一朝爆發，讓你對自己的一切，都產生了懷疑，這些，老師可以理解你！”
“可是，孩子，你知道嗎？九國亂戰，世道慘淡，諸國百姓，不都是在勉力的活著，他們不想改變嗎？”
“想，他們無時無刻的都想要改變，可是，他們做得到嗎？”
“他們是帝國的最底層，也是這個世道的底層，他們不敢反抗，也沒有能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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