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施良民來到大堂,一看大堂上坐著的人不認識,本該坐在那個位置的羅常卻不見身影,他就感到不對勁,肯定發生了大事。
但是,李陽城身邊的周延客,他卻認識,正是那天晚上審他的人之一。
那么厲害的一個大俠,卻沒有坐下的資格,只能背著手,站在那人身邊,可見此人身份貴不可言。
仔細觀察李陽城,發現李陽城舉手投足之間自帶雍容氣度,不是當官人,卻比當官的還要從容,他應該就是衙役所說的欽差大臣。
他抱拳鞠躬,恭敬地說道:“小人施良民,拜見欽差大臣。”說著,跪下磕頭。
李陽城對他說:“抬起頭來。”
施良民抬起頭,不敢與李陽城對視,只眼觀鼻,鼻觀心。
李陽城說:“你就是師爺施良民?”
“正是小人。”施良民回說。
李陽城說:“你是聰明人,本欽差很欣賞你。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你要保證完成。”
“在欽差手下聽差,是小人的榮幸。”施良民感激地說。
李陽城說:“現在你去牢獄……”
聽到這句話,施良心的心猛地一頓,嚇壞了,欽差連我這樣的小魚小蝦也不放過?
“你去勸勸羅常,讓他認罪伏法。”李陽城說,“剛才我見過他,他態度很強橫,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很難開展工作。”
“本欽差在這里不會久留,耽誤不起時間,所以派你去,讓他認罪。如果你做成了,你犯的事既往不咎。不然,到時候,連你一起懲罰!”
施良民趕忙磕頭,連聲稱贊李陽城寬宏大量。
“你下去吧,一定把事辦好。”李陽城叮囑他。
施良民起身,去監牢,勸羅常去了。
李陽城起身,回到客棧,休息一下。
衙役去村里逮人,一去一回,再加上磨嘴皮子,沒有半天時間,根本辦不到。
他們上午出發,晚上回來,已經算是迅速的了。
總不能半夜三更審案吧?一切只能等到明天再說。
第二天起來,李陽城剛走出客棧,外面鑼鼓宣天,鞭炮齊鳴,地上紅氈鋪地。只見冀州上下官員,至少一百人左右,在刺吏帶領下,大搞歡迎儀式。
看到李陽城出來,刺史帶著所有人一起跪下,山呼萬歲,迎接欽差。
李陽城看到此景,眉頭皺起來,對這些人深惡痛絕。自己來這里,是為了查案的,不是為了講排場的,更不是為了炫耀的。
這些人搞得如此隆重,總怕別人不知道,簡直可恨。
李陽城沉著臉,冷冷地問刺史:“你們什么意思啊?”
刺吏陪著小心,陪著笑臉,討好地說:“欽差大人駕到,我們迎接來遲,還請欽差大人恕罪。”
“簡直胡鬧!”李陽城一甩手,吩咐道,“把一切歡迎儀式都撤掉,把人員遣散,回去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因為我一個人而耽誤大家的工作。”
“啊!”刺史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呆了一呆,又陪著笑臉說,“我們在本地最豪華的酒樓,給欽差大人準備了接風宴,還請欽差賞臉,到酒樓一敘。”
李陽城毫不客氣地說:“不去!你們也不許去!回去辦事,誰敢怠慢,本欽差絕不輕饒!”
大家一聽更呆了,這是什么欽差啊,一點面子也不給!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個欽差是豫王爺,皇上的親兒子,得罪不起,只能照辦。
所有人灰溜溜地撤回去,一切都偃旗息鼓,滾回衙門繼續當值。
只有刺史還陪著李陽城,來到通判辦案的大堂上。
李陽城看看左右的衙役,問昨天交代給他們的事辦得怎么樣了。
有人回答說,已經把人請到了,犯罪嫌疑人押入大牢,只等欽差一聲令下,就把他們提出來。
李陽城聽了感到欣慰,對衙役說:“先請靳麥堆和成蘭上堂。”
衙役出去,一會兒工夫,把二人帶到堂上。
他們二人偷偷往堂上一看,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原來前幾天,在他們家中訊問案情的年輕人,竟然是欽差!
此刻高坐堂上,神情威武不可侵犯,簡直與以前判若兩人。
二人趕忙磕頭,山呼萬歲。
李陽城制止他們,說:“你們暫且跪在一邊,等本欽差給你們申冤。”
二人十分感謝,往旁邊挪挪。
李陽城又讓衙役帶犯人成繼年和徐氏。
二人拖著腳鐐,一步一挨地上堂來,看到李陽城,他們也十分吃驚,原來這個人比通判還要厲害,自己見到他,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這下完蛋了!
李陽城對成繼年說:“見到本欽差,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成繼年頭一縮,精神萎靡地說:“欽差大人在上,草民認罪,只請欽差大人能從輕處罰。畢竟,我也是損失了兒子和小妾的人,也是可憐人。”
“成繼年,你為了得到靳月娥,把她拖到青紗帳中糟蹋了,這是犯了強女干罪。然后,又以一百畝地為代價,將她哄到手。娶她以后,你又不能處理好家庭關系,讓大婆對她施行虐待,導致她跳河自殺。”
“本欽差判你六年零兩個月的流放邊疆,你可認罪?”
“欽差在上,草民認罪!”成繼年滿心苦澀,早知道他是欽差大臣,說什么也不會講那么清楚。若講,也要講對自己有利的一面。
現在可好了,欽差大臣什么都了解,自己再頑抗,就是不識抬舉。
李陽城讓衙役拿著口供,讓成繼年簽字畫押,然后把他帶下去。
之后,李陽城轉臉問徐氏:“你雖然沒有犯大錯,但虐待靳月娥,也犯虐待罪,本欽差判你三年流放,你可認罪?”
徐氏猛然抬起頭,不服地說:“草民不認罪!靳月娥之死,與草民無關,還請欽差大人明鑒!”
李陽城知道她不會輕易認罪,就對跪在一邊的成蘭說:“成大娘,你來告訴她,靳月娥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成蘭響亮地回道:“靳月娥胸口上的傷口,是被擰或被掐的。那兒是女人敏感的地方,被擰之后,痛入骨髓。所以,徐氏有罪。還有,靳月娥身上,后背,大腿都有大片針扎的細孔,這也證明,徐氏折磨過她。”
“這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李陽城轉臉又問徐氏:“你聽到了嗎?還不認罪嗎?”
徐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