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旗？”葉寧語聽著這個說法，感覺挺新鮮。
“這幾大家族都有各自的旗，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兒。多年前，洛水城發生莽寇叛亂，老燕君派兩大家族帶軍來此解圍。后來，是南宮家的人在這場叛亂平息中立了大功。洛水城民眾感恩南宮家，所以在城樓豎了旗子，這一豎就是多年。”
“這我也有所耳聞，南宮家是武將世家，家族太老爺當年跟隨老燕君征戰沙場，是老燕君為數不多的得力干將。”白承之道。
“白先生說得沒錯，所以南宮家才能在當下位列五大家族之首。”王蘇蘇道。
“剛剛王大人說，兩個家族帶兵來平亂，那另一個家族是？”
“自然是百里家。”王蘇蘇笑了笑，“只不過在那場平亂里，百里家功績不太顯著。從那之后，這個家族的聲勢漸趨微弱，以至于這些年大有退出六大家族之勢。”
說到這里，王蘇蘇的表情有些無奈。“準確來說，如今其他五大家族已經不承認百里家的地位了。”
“僅僅是因為功績不顯著，就被踢出了六大家族之群？”肖護衛一連唏噓了好幾聲。
“嗐！不說這個了。”王蘇蘇笑了笑，“來，大家吃菜，吃菜！”
葉寧語一直觀察著王蘇蘇的神態，當他招呼大家吃菜時，眼神中帶著一絲躲閃的意味。
這頓飯吃得很久，直到半夜時分，王蘇蘇才放寧白二人入客院休息。
眾人都小酌了些許，葉寧語喝得少一些，白承之微微有些醉意，走起路來有些歪歪斜斜。
“寧師弟扶我回房，其他人各自歇著吧，明日我們到城中逛逛。”分別時，白承之對肖護衛和麻子臉道。
兩人沒說什么，各自回了屋，葉寧語則扶著一路歪歪扭扭的白承之進了西二廂房。
一進屋，白承之的余光朝四處看了看，示意葉寧語關門。
葉寧語一愣，明白了意思，轉身關上了房門。
此時的白承之雖然臉上還帶著一絲紅暈，可眼神不似方才那般迷離，顯然清醒了許多。
“你沒醉？”葉寧語好笑地看著他。
“出門在外，怎可露自己的底，我從不喝醉。”
葉寧語這才想起，白承之自始至終都是個小心翼翼的人。和他相處這么久，見慣了他對自己交底的樣子，葉寧語幾乎忘了他和自己一樣，這么多年做事皆是步步謀劃，不曾有過片刻放松。
有那么一瞬，葉寧語的心底涌現出一股無比的心疼。
“怎么了？”白承之見她不說話，忙道。
葉寧語微微回神，下意識轉了話頭。“今日在桌上，王大人說起百里家，我總感覺他有所保留。”
白承之微微嘆了口氣，“百里家的事，我此前派人打聽過一些。王大人說的那場寇亂，大約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只不過在當年那場平亂中，百里家并非功績不顯著，而是家族內有人和賊寇勾結。”
“和賊寇勾結？”葉寧語滿臉詫異。
“當年那場叛亂的發起者雖然被稱為賊寇，可他們不是簡單的土匪強盜。那些人儼然一支正規的軍隊，在南邊的大小據點數百個，大有北伐之勢。那時，燕國的地位還不似如今這般穩居六國之首。若不平亂，燕國京都將陷入危機。”
“所以這么厲害的賊寇一定有大家族扶持，百里家便是那個與之勾結的大家族？”
白承之點了點頭，“平亂結束后，百里家族家主被賜死，兒郎本該襲的爵位被剝奪，后輩幾乎與平民無異。”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你查過他們？”
白承之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幾分，微微嘆了口氣。“這么多年，南唐一直在大國夾縫中生存，不強國，就要被西蜀滅國。既要強國，便需要清楚各國皇室的情況。就拿燕國皇長孫的病來說，若我不提前查到這個消息，怎會有籌碼阻止燕國求娶你？”
聽她忽然扯到自己身上，葉寧語低頭笑而不語。思索片刻后，又問，“那虞國的情況，想必你也摸得很清楚？”
“那是自然。”白承之的語氣變得鄭重。“我入虞國那日，正好碰見你在西郊被人刺殺，當時看出來你是有意為之，我當時便覺得，此女不簡單。”
葉寧語抬起頭，知道他還沒說完。
“后來你帶著家人去城外迎接葉將軍的遺體，當眾斥責太子之時，我在人群里。葉家軍出殯那日，我也在人群里。”
聽到此處，葉寧語微微有些詫異，她竟不知道他曾這么多次在一旁留意自己。
“那你……”葉寧語剛要問什么，就聽見房門一陣被敲響，聲音十分急促。連帶著敲門聲，還有麻子臉老神醫壓低的聲音。
“小子，有急事找你！”
屋里的兩人對視一眼，白承之幾步走到門前快速開了門。“怎么了？”
“葉姑娘也在，正好，進去說。”麻子臉說著，自己轉身關上了房門。
見他一臉神秘的樣子，寧白二人都覺得十分奇怪。
“你們剛剛可有聽到什么動靜？”麻子臉直直看著二人。
“沒有啊。”葉寧語道。
“腳步聲、輕功的聲音，又或者彈射的聲音？”麻子臉繼續問。
寧白二人對視一眼，隨即齊齊搖頭。
“那就奇怪了。”麻子臉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和一根手掌長的削尖了的樹枝。只見字條正中間被樹枝穿了個洞，字條上只寫著兩行不太規整的字：山立于委，從旁有鬼。
看到這八個字，三人皆是一臉茫然。
“這是……”葉寧語問道。
“剛剛我正準備寫下，忽然從窗戶射進來了這個。等我打開門出去看時，外面人影都沒有。”
“這八個字是何意？前輩可知道？”白承之思索著。
“我要是知道就不來問你們了。”麻子臉癟了癟嘴。
白承之想了想，走到一旁的案前拿過紙筆，緩緩在紙上寫著。不一會兒，他將紙拿過來遞到兩人面前，只見紙上寫了個“巍”字。
“山立于委，從旁有鬼……這是個字謎啊……”麻子臉十分無語地看著白承之手上的那個字。“大半夜的，讓人猜字謎？那王大人還真會玩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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