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小事，王爺不必放在心上。如今戰事緊急，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吧。”葉寧語有些詫異，這位襄陽王還能在這個時候開這么久的玩笑。
明明他是來送糧草和軍械的，非得搞得跟串門的一樣。
說到正事，襄陽王收斂起笑意。“你們當真準備死扛十五萬大軍？”
“若我們有別的出路，也不至于以少敵多。”雍王嘆了口氣。
“我此次過來，帶了一萬人馬，希望可以幫到你們。你知道的，皇叔藩地沒多少兵，我也沒養過什么兵。我這個人沒什么大志，每日住在山里撫琴問道。若非這次是你過來，我怕是也不會出山。”
雍王的臉上露出一抹欣喜之色，他鄭重拜向襄陽王。“多一萬人總是好的，多謝皇叔！”
襄陽王拉起他，“你我叔侄之間，不必如此客套。糧草軍械你們先好好查探一番，都是我親自押送的，應該沒什么問題。”
雖然話是如此說，可事關糧草，雍王還是做得很謹慎，親自帶著襄陽王和葉寧語，去軍中查探了一番。
忙完這些，已是深夜。
“這兩日我就在鄞州，先不回藩地。若梁軍當真打過來，也可略盡些綿薄之力。”襄陽王的語氣讓雍王覺得安心。
雍王記得小時候，自己這位小皇叔對他十分喜愛，雍王每次見到襄陽王，比見到虞帝還要高興。
奈何襄陽王很早就來了北境就藩。離開大都城時，雍王還沒幾歲，也不太記事。只依稀記得，自己十分黏人就是了。
如今襄陽王又待他這般好，雍王的感激是真的。
“多謝皇叔！”
“我說過，你我叔侄，不必說這些。”
到了和梁國約定的第十五日，雍王派回大都的信使還沒回來，他心急如焚。
又逢探子來報，說梁軍已兵分四路，每路約莫兩萬人馬，分別朝著金州、嘉定、黑水、胥寧四城而去。
而在距離鄞州城外的十里，還有六七萬兵馬正在安營扎寨，以待明日。
鄞州城內外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梁國來真的了。
“如今另外四城各自只有一個將領，且都是以前的副將。再加上兵力也不足，四座城池能否守住，還很難說。”在雍王處議事時，沈良滿腹憂慮。
今日議事之人頗多，葉寧語、吳溫茂、張廣達、沈良、嚴華、襄陽王和顧鈺等，皆在此。
“眼下，我們也不能全然著眼鄞州。其他四城都極為重要，殿下還是早做準備的好。”說話的人是嚴華。他口中所說的早做準備，他們在幾日前便商議過了。
若梁國當真攻其他四城，便由幾人分別帶兵前往四城支援。
不過，在梁人真正動手前，鄞州城內的虞軍不會輕易出動。因為不排除梁人用一招調虎離山，將鄞州的兵力調走大半，轉而直攻鄞州。
這也是為什么這些日子以來，虞軍并未提前出動去往四城的原因。
眼下，既然梁軍開始出動了，那么他們也該有所準備才是。
沈良最清楚邊境的情況，他打開一張輿圖，上面密密麻麻做滿了標記。“如今嘉定是守城將領是劉旭，黑水是張璠，胥寧是王猛，金州倒是有衛齊山和張衡兩人守著，可金州也是緊要之地，光靠他們兩個和幾千兵力定然守不下來。”
“我們這里的幾位將軍，勢必要去支援其他四城。依你們看，誰去金州比較妥當？”雍王看向眾人。
“末將愿領兵去金州。”嚴華第一個站出來。
雍王不置可否，又看向其他人。他的目光，特意停留在葉寧語的身上。不過，葉寧語并未說話。
“末將但憑殿下吩咐。”沈良也站出來道。
這里，能帶兵出征，且真正帶過兵的主將只有嚴華和沈良二人。可城池有五座，沒路兵馬必須得有一個主將才行。
此人不能魯莽，更不能沒有謀劃，這樣的人實在不好找。
襄陽王端詳了眾人一番道。“葉大姑娘此前好些也在金州的軍營里待過，如今雖為殿下的軍師，不過姑娘的謀略膽識和兵法運用不輸我們的陣前主帥。我覺得，葉大姑娘也可領兵去金州。”
此言一出，眾人有些沉默。雍王復雜地看了襄陽王一眼，依然不置可否。
良久，雍王轉頭看向嚴華和沈良。“金州的情況很復雜，沈將軍在北境多年，要熟悉些，金州就沈將軍去吧。”
說完，未等兩人答話，雍王又道。“嘉定距離鄞州最近，嚴將軍去幫嘉定的劉旭將軍。若鄞州有什么異樣，嚴將軍也能盡快趕回來助本王一臂之力。”
嚴華聽雍王如此說，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立即應下。
“這黑水和胥寧……”雍王犯了愁。
“殿下，末將愿帶兵前往黑水。”顧鈺的聲音響起。
“你還沒真正帶過兵，不可在此時逞強。”沈良立馬站出來，將顧鈺拉到了一旁。
顧鈺沖沈良搖了搖頭，滿臉都是堅決和懇求。“黑水的守城將領是張璠將軍曾是父親的副將，張將軍向來穩重求全。末將雖未真正帶過兵，可末將起誓，到黑水之后，一切以張將軍行事為先。末將愿為張將軍臂膀，與他同進退，共抗敵！”
顧鈺極少這般在眾人面前表露出如此堅決的態度，可眾人或許是覺得他太過年輕，不敢冒這個險。
“殿下，我覺得顧都尉此行協助張璠將軍，倒是可行。”
乍然聽到一句支持自己的話，顧鈺不用轉頭也知道那是誰。因為，說話的是屋內唯一的女子。
顧鈺有些受寵若驚，他看向葉寧語，滿臉的不可置信。
前幾日，顧鈺在這里聽他們議事時，偶然提了一句，愿和嚴華一道取敵軍將領首級。當時，葉寧語想也沒想就攔住了他。
顧鈺以為，是自己行事太過莽撞，葉寧語對自己一定很是失望。所以，這些日子他盡量多聽，沒有怎么出言。
今日情急之下，自薦去黑水。他以為葉寧語也會阻攔，沒想到她竟是屋子內第一個支持他的人。
顧鈺的情緒很復雜，看向葉寧語的眼神里也多了一絲不便言明的意味。
葉寧語的話似乎在雍王這里很有分量。剛剛顧鈺說的時候，雍王并未當真。如今葉寧語這么一提，雍王倒想起了前幾日一戰成名的顧都尉。
“顧鈺在梁軍中已有了殺神之名，若他領兵去黑水協助張將軍，或許可以助一臂之力。”雍王最后想了想，將顧鈺的提議應下。
沈良還想再說什么，可似乎他沒有機會，因為雍王已經說起了最后一座城池——胥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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