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眾人便定下一應事宜。
明日襄陽王帶著自己的親兵回青州，三日后大軍設慶功宴，十日后班師回都。
第二日，嚴華和顧鈺回鄞州。雍王帶著眾人前往鄞州城門口迎接，等待之時，雍王有些歉意地看向葉寧語。
“前日你回來，本王與他們在太守府商討守城之策，未曾親迎，阿語莫要怪罪了才好。”
葉寧語毫不在意道，“殿下待我如何，阿語心知肚明。你我之間不必計較這些虛禮，我心里更無半分怨懟。”
“還是你懂本王。”雍王頗為感動，滿意地看著葉寧語。
“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只見城樓之外，嚴華和顧鈺各自帶著一部分親兵，快馬往城門而來。一行人很快到了雍王面前，嚴華二人他們翻身下馬，跪地行禮，“末將守城歸來，見過雍王殿下！”
雍王先扶起嚴華，又將顧鈺也扶起。“兩位將軍辛苦了！怎么一路回來了？”
“在城外三里處遇上了。”顧鈺道。
嚴華起身，和雍王寒暄了幾句，問了問鄞州的情況后，便沒有再多言。他的視線從雍王身上移開，不經意落在葉寧語身上。
葉寧語微微頷首，沒有說話。只不過，她明顯感覺到嚴華的目光有一絲復雜。
“末將在黑水城守城守得吃力，聽聞葉將軍這些日子打了幾場勝仗，末將心中感懷欽佩。若有機會，還請葉將軍多多賜教。”顧鈺起身后，也自然地看向了雍王身邊的葉寧語。
雍王此時倒不計較，反而笑道。“怎么，你不向本王請教，倒先請教起她來了？”
顧鈺忙行禮，“不敢，末將在黑水已經聽說了鄞州的守城之策。殿下當真用兵如神，鄞州才有如今的安穩。”
雖然人人都聽出了這是馬屁，可雍王就是很受用。“哈哈哈哈，我也以為阿語這幾場仗打得驚心動魄，過幾日就讓她給我們說說，大家也都聽聽看，我們這位虞國女戰神是如何殲敵的。”
“不敢，都是殿下安排得當，我不過是出了點力氣罷了。”葉寧語謙遜地低頭。
雍王聽著很滿意，他覺得葉寧語這一點真不錯，從不在他面前顯露功勞，時刻都能認清自己的身份。
“好了，你們都回來了，本王也就要走了。”襄陽王走出來道。
“皇叔一路小心。”雍王的臉色頓時變得鄭重。他看向襄陽王，似乎此時的雍王不是一個皇子，只是一個擔憂的晚輩。
襄陽王輕輕拍了拍雍王的肩，“若日后有機會，我就回都看你。”
說罷，便不再多言，翻身上馬。
襄陽王的幾千親兵早在城外集結等候，待襄陽王一走，大軍便緊緊跟隨，往青州的方向而去。黃沙漫天，塵土揚起，雍王的心此刻也如這些塵土一樣。
他并非不舍襄陽王，只是想起了剛剛皇叔說的那句極有深意的話。
“若日后有機會，我就回都看你。”
藩王無召，怎會有機會回都，而且是專程回去看他。只有一種可能，藩王能正大光明地回都，那便是——新帝登基！
他不知襄陽王說這句話的意思。可他猜測，襄陽王定然是看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么說來，皇叔是支持自己的。
雍王的心怦怦直跳，一股感激又復雜的念頭在他心中升起。
雖然雍王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可他的反應依然沒能逃過葉寧語的眼睛，她微微扯了扯唇角，又將表情收斂。
嚴華看向四周，問雍王。“怎么不見沈將軍，金州的梁軍還未撤么？”
雍王嘆了口氣，“沈良出了點事，說來話長。”
“沈將軍出事了？”顧鈺的表情十分詫異，他看了看雍王，又看向眾人，臉上滿是詢問。
嚴華就不一樣了，雖然他也極力表現出疑惑和詫異，可葉寧語怎會不知，他的反應是裝出來的。
這北境的軍中，哪里沒有嚴華的眼線，準確來說，是虞帝的眼線。早在金州之時，大軍中就有人暗自給嚴華通風報信，將金州的情況悉數告知。
嚴華不能表現出自己已經知曉全盤事宜，便拐著彎地詢問。
“沈將軍在金州忽然失蹤，我們猜測此事和梁國奸細有關。”葉寧語作為第一目擊者，自然要細說一通。
她將張衡如何請求自己支援，沈良如何失蹤，以及金州作戰的一系列情況悉數道來。當然，也沒忘記提張衡的事。“張將軍因部署失誤，錯將兩千虞軍將士當作死士派入林中，致使兩千將士全部喪命。”
她并未提及那兩千將士就是葉家軍，不過雍王和嚴華肯定已經知道了。
咚的一聲，嚴華將長刀遁入地面，渾身上下充斥著一抹怒意。“失誤？老子打了這么多年的仗，還沒-碰到哪個將領有這種失誤。兩千將士，我在嘉定守城半個月，八千將士一個都不敢隨意丟棄，十多天的損傷都不及兩千人。他倒好，大手一揮，葬送了兩千將士的命。若實為失誤，這樣無能之人怎配帶兵守城？若非失誤，那就是居心叵測！”嚴華的語氣里全是不滿和怒意。
嚴華的怒意來得太過突然，別說其他人，就連雍王也是一驚，大家誰也沒有再說話。
幾人很快就回了太守府，雍王細細問了他們各自的守城情況，總的說來，有驚無險。
雖然梁軍已經撤去，可戰后還有許多后續事宜，比如陣亡將士需要一一登記在冊，打掃戰場，安撫百姓。眾人分頭行動，并未閑著。
葉寧語又照著梁國五皇子的口吻，給小桂子回了一封信，方延賀秘密將信送了出去。
轉眼便到了第三日晚，虞軍在鄞州城外大營開設慶功宴。
大戰前，雍王一行從都城帶來三萬大軍，加上鄞州原來的守軍，共計五萬，如今剩下三萬多人。也就是說，五城共計折損兵力一萬多。
這個數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于梁軍十多萬大軍的攻勢，算是傷亡極小了。
當初帶去黑水、胥寧、嘉定的兵如今依然駐守三地，并未回來，如今鄞州駐軍只有一萬多人。
軍營這一日格外熱鬧，除了日常的守城和在外巡邏的探軍，幾乎所有將士都聚在了營中。他們午后生火，大鍋煮肉，又從城中買了幾十壇酒。
酉時三刻，夜色漸黑，火把將大營照亮，營中便開始熱鬧起來。
將士們全部聚在校場比武臺前，只不過沒了以往打仗的緊張感。
“雍王殿下到。”營外的將士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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