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承之笑著微微頷首。
新帝帶著白承之出了殿門，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入宮赴宴，天子在這里大家確實吃不好也喝不好，盡管這位天子是新帝。
兩人從武英殿一路走出來，漫無目的地走在宮里，年輕的景公公遠遠跟在兩人身后，沉默不發一言。
“今日你登基，怎么看著反倒沒以前高興了。”白承之側頭看了新帝一眼。
新帝淺淺一笑，“白兄，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叫我云閑了。”
“你要是喜歡這個稱呼，我可以天天這么叫你。”白承之背手看著外面，戲謔地笑了笑。
新帝見白承之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先遞過去一個白眼，隨即嘆了口氣。“白兄，人生真是反復無常。”
“是啊，當初認識你那會兒，怎么也想不到會是今日這番樣子。”
“白兄，你有何打算？往后可還外出游歷？”新帝步子停下，望著白承之時，臉上滿是探尋和期望。
白承之笑了笑，“往后的事說不清楚，還是先看看眼下吧。”
“若白兄日后外出游歷，一定每年回來一次，將你途中所遇之事說給我聽聽。”
“好。”白承之拍了拍新帝的肩。
氣氛有些沉重，白承之微微提高了音量。“哎，你還記不記得咱倆認識那天，你在那個林子里……”
提起往事，新帝眼中一亮，笑道，“怎么不記得，那時柳一平頭上頂著幾顆草藥……”
兩人的聲音越飄越遠，夜色下終于傳來陣陣笑聲。
亥時末，宮門口，葉家的三輛馬車整齊停著。葉寧語正要上車，便見一個身著六品官服的年輕男子從宮里出來。
“葉大人，郡主。”許銘舟對著葉家眾人打了個招呼。
“許大人怎么在這里？”葉永和停下了步子，轉身對著許銘舟頷了頷首。
對于這位去歲的狀元，同樣作為讀書人出身的葉永和可謂十分欽佩。雖然許銘舟如今還是個六品小官，可每每見到他，葉永和都以禮相待。
不過今夜天子夜宴，來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員，許銘舟不算在內。
許銘舟笑了笑，“今日陛下登基大典，翰林院事多，我與諸位同僚忙到現在。”
“原來如此，陛下心胸寬廣，有重用賢士之心。許大人如此年輕，想來日后大有作為。”葉永和笑了笑。
許銘舟微微頷首，“借葉大人之言。”
幾人剛說著話，就見白承之和柳一平一前一后走出宮門。
江氏看過去，“白先生陪陛下說完話了？”
“時辰也不早了，陛下還有政事處理，我不便多擾。”白承之恭敬地對著江氏頷了頷首。
話音剛落，白承之的余光瞟到了一旁的許銘舟，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方，淺淺頷首。
“這都大半夜了，許狀元還真是盡職。”白承之看著許銘舟那雙略顯疲態充滿了血絲的眼睛。
許銘舟無奈笑了笑，“許某入了仕途，日日瑣事纏身，有時候真羨慕白先生。”
“你們兩位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只有旁人羨慕你們的份，怎么還有心上了。我要是有你們一半才學，也不至于混成如今這般。”葉永德拍了拍白承之的肩膀，又笑著看了許銘舟一眼。
段氏也笑著，隨后看向自己的一雙兒子，“沒錯，阿舒阿懷可得多向兩位兄長學學。”
白承之和葉家人關系都不錯，聽聞此言只笑了笑。許銘舟倒像是受寵若驚，忙朝著段氏躬身。“公主說笑了，阿懷與下官同年科考，亦是才情俱佳。八公子文武雙全，下官怎敢同他們相提并論。”
許銘舟的小心翼翼眾人都看出來了，他不像白承之那般與人相處自來的熟絡。就算有人想與之親近，這般態度也會拒人于千里之外。
葉寧語扭頭看向許銘舟，又將目光移到白承之身上，只見他正站在那里發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時辰不早，眾人沒有再多話，他們從宮門一起離開。
葉寧語與江氏同乘一輛馬車，走出了兩條街后，幾家的馬車分別拐進不同街巷。
“白先生的身份，還未向陛下言明吧。”馬車上，江氏低聲問道。
“嗯，他的意思是還不準備說。”
“嗯。”江氏微微嘆口氣，“陛下也真當白先生為好友，若日后知道……”
江氏欲言又止，語氣里不免露出幾分擔憂。
“他心里有數。”葉寧語握了握江氏的手，正要繼續開口，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
葉寧語側耳一聽，“母親，你可聽到了什么？”
江氏一愣，“沒有啊？”
葉寧語又凝神聽了一會兒，“不對，停車！”她招呼著驅車的肖護衛。
葉寧語的馬車一停，葉家的其他馬車也停了下來。
葉寧語下了馬車，就看見葉安舒也從后面那輛馬車下來，臉上掛著和葉寧語一樣的神情。
“長姐，那邊有動靜。”葉安舒是習過武的，在這方面的警惕性也不低。
葉寧語看向動靜傳來的方向，想起剛剛和他們在街頭分開的許銘舟，葉寧語眸子一沉。
“走，去看看！”說罷，葉寧語先走一步，朝著那邊急促過去，肖護衛和葉安舒緊隨其后。
“阿云！”江氏忙喚了一聲，可話音剛落，就見葉寧語帶著兩人沖了出去。
“你們快跟過去看看！”江氏忙吩咐葉家隨行侍衛。
葉寧語幾人直接翻墻而入，很快便躍過幾條街。動靜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他們翻入一條小巷，看到了被一群黑衣人圍住的許銘舟。
只幾個眨眼的功夫，葉寧語就從那些黑衣人身上察覺出了殺招，那是根本不留余地的致命招術。
葉寧語眸子一凜，朝著身后的肖護衛道，“先救人！”
以往不管出現什么危機，肖護衛都是習慣性地跟在葉寧語身后。如今聽到她的命令，這才加快了動作，朝許銘舟的地方急速而去。
就在肖護衛即將躍到黑衣人中間時，一道戴著面具的身影先一步來到許銘舟面前。
只見那人手里的劍掄得飛起，揪著許銘舟巧妙地躲開黑衣人的攻勢。肖護衛和葉安舒此時也已經沖到了黑衣人中，兩人左右攻擊。
“你又比我先到一步。”肖護衛看向戴著面具的人，手里招術未停。
面具下的無生看不出表情，只聽到他一聲竊笑。“慢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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