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陵淼城在大唐王朝時期，是長京衛城之一，駐守的是守京軍。當時的長京有八衛城，組成一個圈，死死的守護著這繁華的帝城。如今，長京已然不是那個長京，足足比以前少了一半的面積。而八衛城也少了四個，變成了歷史的塵土，只留下丁點痕跡來無力的告訴著人們，它們曾經存在過。
剩下的四城，雖然還是現在長京的衛城，但此時的衛城已經見不到那金戈鐵馬，有的只是在這里為生活奮斗的百姓。
當然沒有金戈鐵馬的普通生活下也有看不見的驚濤在翻涌著。
沈家作為霈津的后浪，正接受者暴風雨的洗禮。
對于商人來說，年關是最繁忙的時候，每個勤奮的，不勤奮的商賈們，都在忙碌著，而作為這商海里脫穎而出的沈家，自然是不會被這些事弄得焦頭爛額。
可今年就不一樣，接二連三的貨物出現問題，讓好幾個行當的掌柜開到了沈家來找他們的領頭人沈萬貫，他也是如今沈家的家主。
會議堂里，幾個掌柜愁眉苦臉的樣子說著自己的委屈，明明在這里出手的東西是沒有問題的，可到了人家那里驗貨時，卻出現了問題。
其實貨物出現問題，在平時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可是一到年底，這問題就不一樣了，今年的尾冬，聚寶行的各個行業多出開花，要貨的比上一年的要多，原本拿來預留的都不得不賣出去很多，眾人年底都美滋滋的等著分紅的事情。
可是好在問題就來了，起初也只是一兩家貨物有問題，還有的更換可后來，越來越多的客戶發現問題，等這些掌柜去周轉的時候，發現預留的貨物已經空了，若是給不了客戶貨物，就得賠償銀子，而和沈家簽訂契約時，那賠償倍率是相當之高的，這不僅吸引人，更顯示這自己的自信。
眾人七嘴八舌的，只有沈萬貫十指交叉，托著著自己腦袋，一臉的沉思，也不打斷這些人的討論。
眾人吵了好一會兒，該說的都說了，然后就是想著怎么把人家的貨物補上，若是補不上，那可就麻煩了，如果全部賠償，那得賠好多。
或許在外人看來，沈家這些年混得風聲水起的，道他們這些掌柜是知道的，家主這幾年不斷擴展著自己的“領地”，是花了很多銀子的，那些“領地”雖然未來可期，但遠水救不了近火，如今他們拿什么來補償。
想到這里，不少人眼神開始躲閃起來，他們最怕就是家主說出那句話。
可他們等到的不是那句話，而是其他的。
沈萬貫看著他們都安靜下來，輪到自己說話的機會了：“出現問題貨物的客人都是些什么人？”
“家主，你這是懷疑他們....”知道掌柜的說道。
“不會的，別的我不知道，我的那些客戶都是我親自挖回來，沒什么大問題。”另一個說道，若是他們合謀使詐，應該是他們主動聯系自己才合理。
“是新客戶還是老客戶？”沈萬貫再次問道。
“比較新吧。”對沈家來說，合作了三年以上的才算是老客戶。“之前他們都小量進貨過，之后覺得我們沒什么問題效率又高，就大量購買了。”
“沒有老主顧？”
“有，少，我這里只有一個。”
“我這沒有。”
“我這也沒有。”
“我這也有一個。”
家主問話，他們一個個都踴躍的回答起來。
“那就是說，問題集中在新上，那好，下一個問題，真的是我們的貨物的問題？不是被調包了？”沈萬貫繼續說道。
“不，不會，進庫的時候我們都清點過的都是沒有問題的，送貨的路上也沒出現問題，而且我們幾乎都是貨到他們就直接驗貨的，就是不明白這其中哪里出現了問題。”
“那就是我們自己出了問題。”沈萬貫沉聲的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下來，雖然有些人已經找到了答案，但他們卻不希望家主說出來，說出來那就十有八九會是真的。
這些人也不會為自己解釋，此時越快解釋越是可疑，一旦被懷疑上，可就很難洗脫了。
“這個問題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去查，接下來是先處理現在的問題，貨是補不了給客戶了，那就只有賠銀子了，我想那些人也不會讓我們賠償款留到明年吧，畢竟都是做生意，他們還得找其他渠道補貨。”
“那我們也去找同行補貨給那些人，這就不用賠那么多了。”一人說道。
“先不說品質問題，估計那些人知道這個情況也會獅子大開口吧，損失也不小，更何況他們不見得會把貨賣給我們，商場如戰場，平日里客客氣氣，真要拔刀的時候他們可不會留情。”沈萬貫手指點著桌面，語氣不緊不慢。
“那家主，家里還有流轉資金？”一人卻生的問道。
“有，但不多，窟窿太大，填不上。”
“噔噔噔”的手指點桌面的聲音，像是在提醒著眾人什么。
“家主，我家里能拿出一點，不多，可能就是杯水車薪，您是知道的，最近兩年我這花錢有點大。”一個人第一個站出來。
沈萬貫沒有說話。
然后，第二個人也站了出來。
“我這多一點，平日里攢了一點，就等著和家主做交易，家主，這本可不是落井下石，錢我先給您，等這事過去之后，我們在談交易。”
有人變表態，雖然還有很多人有小心思，但也都開始站出來。
“我這也不多，今年岳父那邊花銷大，實在不巧。”
“我也有，雖然家里的敗家娘們兒們大手大腳，自己也存了點。”
“家主，我這就派人回家拿，正好借這事給我家那個敗家子一點教訓。”
眾人紛紛表示出自己為這個家著想的行動。
“好了，看著各位都為聚寶行的危機貢獻自己的力量，我，甚是欣慰。”那四個字，沈萬貫說得語重心長。
“銀子的事，我來想辦法。”沈萬貫擲地有聲的說道。“錢這東西，要借還不是簡單。”
“家主，您可不能向那些螞蟥借啊，萬一，我是說萬一，那幫家伙可是會....”一個掌柜的說道，螞蟥說的是那些坐九出十三歸生意的人。
“不會，就去求一下那幾個老對手，他們不是一直盼著我低頭嗎，我這就去給他們低頭。”
“家主，使不得，您這一低，可是飲鴆止渴啊。”一些人阻攔著。
“總好過現在就渴死吧。”沈萬貫笑了笑說道，這時候也只有他能笑的出來，其他人連苦笑都做不到。
“好了，你們先回去，五天時間，你們跟那些人說，五天之內，我沈萬貫親自賠禮道歉。”
“這.....”
雖然家主這么保證了，但他們還是有些不放心。
“怎么，一家之主的話你們都不信，不信的話，你們還來找我干什么？”沈萬貫看著他們面面相覷的表情。
就在眾人要散去的時候，一個扈從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讓這些剛剛起身拍屁股的人愣住了，像他們這樣的人在開會的時候，外人是不能沒有通報就進來的，即使現在已近散會了。
沈萬貫挑了挑眉頭，會議的規矩是他置頂的，所以有人當著自己的面破壞，肯定不舒服的，但也沒有喝止，這個人他認得，他這么著急出現，那.....沈萬貫等著那人稟報。
“家主，出事了！”那個喘了兩口大氣說道。“少爺和小姐出事了！”
“啪！”
一聲突如其來的拍桌聲，讓眾人一激靈，目光紛紛看向沈萬貫家主那邊，之前家里出了有關“生死存亡”的事都沒見他這么沖動。
這時，這些掌柜才體會到那少爺和小姐在家主的眼中有多么重要。
“說，出什么事了？”沈萬貫沉聲說道。
“他們不見了。”
“不見了？”沈萬貫盯著那個人，簡單的一句不見了可不會讓這人這么火急火燎的趕來。
“是不是小姐討厭，偷摸跑出去了？”一個掌柜的說道。
“你們先回去吧，那些客人還等著我們沈家的答復呢。”沈萬貫說道，接下來的事，就不是那些人操心的了。
“那家主，我們就先走了，小姐他們或許只是調皮而已，冷靜一下，小姐這次出行不是還有家財跟著的嗎，不會有事的。”
“是啊是啊，家主請寬心，我們就先走了。”
眾人魚貫而出，不知會兒，會議堂就變得空蕩蕩的，這時候，沈萬貫才說道：“出身份事了？”
“小姐她們遇到伏擊了，我們趕到的時候，已近看不見小姐和少爺了。”來人倉促的說道。
“等等，你們不是在一起的嗎？”沈萬貫聽出了問題。
“這....我們分開了。”那個報信的人為難的說道。
“分開了？到底怎么回事，給我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沈萬貫的拳頭緊了緊。
“事情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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