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李歲歲的問題，眾人鼻頭一酸。
這才明白過來，小丫頭并不是腦子不靈光，而是膽小不敢吃。
想到這，眾人在心里又不由罵了李家的老太婆幾百遍。
“當然可以，這就是給你的，快嘗嘗好不好吃？”
大舅母肯定的說。
歲歲還是不敢吃，連忙抬頭去看外婆。
在李家，她吃東西都要得到李老太首肯才行，不然她會被毒打。
“吃吧，都是你的。”
歲歲慢慢張開了嘴，含了一顆蜜餞在嘴里，慢慢咀嚼起來。
“怎么樣？好吃嗎？”
大舅母盯著她問。
小丫頭嘴里有著原來的藥材味兒，好半天嘴里才感覺到了甜。
她睜大了眼睛，眼里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接觸到了新大陸一般。
“好吃！”
“那就再吃一顆。”
大舅母又喂了她一粒。
老大夫在一邊看得心驚。
知味齋的上等蜜餞，一兩銀子一盒，一盒二十來粒。
這戶看起來家徒四壁的農家人，竟然給一個孩童吃著玩兒！
王冬雪哄著小丫頭吃了藥，一盤蜜餞也沒了。
“還吃嗎？大舅母再去給你拿！”
還有？
小丫頭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王冬雪，
王冬雪看著她那渴求的大眼睛，不由輕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等著！大舅母去給你拿！”
季老太拿著蒲扇給她扇風，大六月的天，眼看到了響午，藥效上來，小丫頭昏昏欲睡的臉上流下了汗珠。
“天氣這么熱，不利于傷口愈合，這可如何是好？”
昨晚季老太和歲歲一起睡的，她睡得很不安穩，翻身都能疼醒。
“婆婆擔心得是，不如兒媳去趟縣城，讓皓月閣送點冰過來！”
三舅母朱秀秀這話一說，正在捻須想事兒的老大夫手就不由一抖，瞬間就扒下了幾根胡子，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季家人紛紛朝他看來，這老大夫，好好的扒自己胡子作甚？
老大夫不好意思的笑笑，連忙道，“抱歉，小老兒想事情入神了，我還有些事，先告辭。”
抬腳就走。
受虐啊！
如此破落的農家，能有起死回生的回源丹。
吃得起知味齋的蜜餞。
還用得起富貴人家的冰塊！
季家人不知道老大夫的心里陰影，她們此時只想著讓李歲歲趕快好起來，小丫頭小小年紀遭的罪實在是太多了。
這一覺，歲歲睡到了天黑，床前燃著油燈，是季老太特意為她點的。
為的是怕她睡醒了害怕。
輕輕翻了個身，歲歲看到外婆打著瞌睡還幫自己打著蒲扇，心里暖暖。
“外婆！”呢喃一聲，悄悄拿走外婆手里的扇子，然后輕輕的為外婆扇起來。
打盹的季老太嘴角微微掛起一絲弧度，赤子之心，難能可貴！
“醒了，肚子可餓？”
歲歲眨眨眼，“外婆你裝睡！”
“外婆這不是裝睡，外婆是在閉目養神！”
“閉目養神？”歲歲眨巴大眼睛看外婆，十分不解其意。
“就是睡不著的時候，閉上眼睛，將養精神，”
外婆解釋了一下，隨后起身，把歲歲扶起來。
“肚子餓了吧，那邊有東西，去吃點。”
歲歲看向外面的桌子，好多好吃的，有湯有飯，還有肉。
“咕嚕嚕……”
小肚子冒出了求救聲，外婆咯咯兒的笑了起來，把歲歲扶到桌邊坐下，先給她裝了一碗湯。
“喝吧，你愛喝的蘿卜湯！”
又是小小的蘿卜片，聞著香香的，歲歲端起來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香！外婆，我還能再喝一碗嗎？”
“你身子弱，喝多了會虛不受補的，喝點銀耳湯，這個隨便喝！”
季老太給她裝了一碗銀耳湯，小丫頭身子實在是太瘦了，皮包骨頭，真害怕養不活她！
“好！謝謝外婆。”
小丫頭很是乖巧，接過銀耳湯慢慢的喝起來。
“歲歲醒了。”
大舅母端著藥碗從外面走進來，看到那黑乎乎的湯藥，小丫頭就苦了臉。
“大舅母，我能不能不喝藥？好苦！”
四歲半的小丫頭，第一次被大舅母用蜜餞哄著把藥喝完了，過后苦味反彈，她又后悔得不行。
“不行，不喝藥身體怎么會好呢？
歲歲乖，大舅母提前準備了蜜餞，咱們慢慢喝！
這藥里面大夫還特意加了甘草掩蓋苦味的。”
大舅母苦口婆心的哄著，把蜜餞遞到歲歲嘴邊，歲歲本能的捂住小嘴巴。
“大舅母，藥藥真的好苦的。”
歲歲苦著小臉，嘴上說著藥苦，但還是乖乖慢慢把它給喝了。
一連幾天，季家的院子都出現了這樣的一幅場景。
大舅母端著藥碗，“歲歲乖，喝藥藥了。”
歲歲緊捂小嘴，“大舅母，藥藥好苦的！不吃藥藥！”
三舅母端著一盤子蜜餞出來，笑瞇瞇的朝她招手。
“歲歲，三舅母剛從知味齋買來的新蜜餞，你快吃吃看，甜得很。”
二舅母陪著季老太坐在屋檐下看著，嘴巴笑得都合不攏了。
“歲歲每次喝藥都要大嫂和三嫂好一番哄，女娃娃就是嬌氣。”季友伯推著季友元的輪椅從外面歸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眉頭微蹙，十分不悅的說。
季友元聞言差異看他一眼，“你倒是挺關注她的。”
季友伯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搖頭不語，可能是他想多了，或許小丫頭當初的傷沒有他想的那么重？
推著季友元回屋。
“大舅舅！四舅舅，你們回來了。”
拼命躲避苦藥的歲歲看到了季友元兄弟回來，連忙跑過去，伸手從季友伯的手里接過輪椅，連忙推著大舅舅進屋。
“慢點，前面有臺階，輪椅重，我來……”季友伯后面的“抬”字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里。
五十斤左右的輪椅竟然被小丫頭給抬起來了，這不是重點，主要的重點是，輪椅上還坐著一個一百斤左右的成年男子啊！
“四舅舅！你來做什么？”
沒聽見后面季友伯的話，歲歲把大舅舅推進堂屋以后回頭問他。
“沒……沒什么！”
季友伯咽了咽口水，啥也沒說斂了眸子沉思。
小丫頭的操作是大哥暗中幫了忙？
還是小丫頭自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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