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禮物的。”
小歲歲眨眨眼，沒要李燕燕分過來的生辰禮，轉頭閉眼又繼續睡覺。
李燕燕：“……”
“這人怎么這樣？你明明是好心要給她分禮物，結果她卻不領情！”
“人家可是長公主，我娘說了，要我們千萬不要得罪她，不然她一個不高興，我們就要倒大霉了。”
李燕燕身邊的兩個孩子朝著小歲歲的位置努努嘴，那感覺很是不友好的樣子。
另外一個小孩子也說，“你都不害怕的嗎？她臉上有那么長的一道疤，我看都不敢看她的臉！”
李燕燕把東西放好，對他們道：“你們別這樣說了，歲歲其實很好的，你們不應該這樣說她，她的臉其實……”
李燕燕的話突然停了下來，扭頭就對上了小歲歲斜斜盯著她的目光。
……
小歲歲覺得，這又是無聊的一天，以后這學堂她要不就不要來好了！
西南道布政使劉宇恒入京了，同他一起入京的還有其夫人和女兒。
劉家的人入京惹得很多人的眼睛都盯在了他們的身上。
尤其是季友之，還有李家，尚書府。
劉家的千金是個美人胚子，京中的公子哥們都伸長了脖子往下面看，只是可惜，那劉家的千金坐在馬車里，他們根本就看不見，就算有風吹過，車簾被風吹起，他們也只能看到帶著面紗的小姑娘！
“劉宇恒入京了，你打算怎么做？”
御書房里，皇帝和季友之面對面的坐著下棋，季友之放了一枚棋子，將一個死眼給做成了活眼。
“就差他了，等著，今晚我就去劉府做客，順便幫你看掌掌眼，看看未來的后妃是不是真如外界所傳那般美貌如花？”
皇帝斜眼看他，“你皮癢癢了？”
“哪兒能呢？我這還不是為您好，現在不確定一下，萬一到時候進后宮的劉家小姐是個丑八怪怎么辦？”
“少貧嘴，朕找你來是為了正事兒，歲歲連著半個月都在課堂上睡覺了，那些皇室權貴們的孩子都不和她玩，這事兒你得想個法子！”
聽見皇帝的話，季友之就沒忍住的笑了。
“她一個心智八九歲的孩子，你把她和一群小哭包們放一起，你覺得這給你，你高興嗎？”
皇帝：“……”
“今兒是她的生日，朕想讓凌公公去帶她回宮，幫她慶祝一下，你早點回去，和老夫人說一聲，別費神給她準備宴席了。”
季友之：“……”
撓撓頭，他覺得就應該為自家老娘爭取一下。
“別了吧！孩子那么小，就在宮里為她過生日，這也太抬舉她了，要不這次就算了吧，等她大些您再抬舉？”
皇帝：“……”
那放刀子的小眼神就差把季友之給片成片兒了。
“朕的閨女，朕樂意抬舉，你管得著？”
季友之：“……”
最后，還是季友之妥協，“行吧，我這就去學堂接她去。”
“直接接她去慈寧宮，太后三天前就讓人開始準備了。”
皇帝囑咐他。
季友之來到學堂的時候，小歲歲正提著小書箱從大門里面往外跑，自從上學堂以后，她是最遲一個來的，走得最早的一個，放學的腳步就像是身后有狗在攆著她一樣！
“七舅舅！”看見季友之，小丫頭倒是愣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直往季友之的懷里撲。
季友之伸手，習慣性的想撈人，結果腦海中忽然想起小丫頭不喜歡被人撈起來了，于是就任由她抱著自己的大腿撒嬌了。
“又是你第一個跑出來的，你們學校有老虎嗎？你每天下學都第一個跑出來！”
小歲歲就嘻嘻的笑，“學堂沒有大老虎，咱們家里有大虎！”
“嗷嗚……”一聲，趴在尋趙飛狡辯的大虎忽然吼了一嗓子，趙飛看它一眼，“大虎你怎么了？”
結果大虎沒什么，閉閉眼，又歪頭睡覺了。
趙飛撓撓頭，繼續搗鼓草藥。
小歲歲這邊，她抱著季友之的腿，正打算上馬車，結果耳邊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喊李燕燕。
“燕燕！”
李燕燕歡歡喜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四叔！”
“給！這是你的生日禮物！”
“謝謝四叔！”
“歲歲呢？她出來了嗎？”
“四叔也給歲歲準備了禮物對嗎？她第一個出來的，應該……”
李燕燕看了一圈四周，“歲歲在那兒！”
她一眼就看見了抱著季友之大腿的小歲歲。
李四郎看牽著李燕燕的手朝著小歲歲走過來，看著她臉上面紗蹙眉。
這個小孩子給他很熟悉的感覺，但是她帶著面紗的臉……
“四叔，師傅說，歲歲的臉上有人皮面具，那刀疤也是假的，師傅不讓我說出去。”
李四郎：“……”
“歲歲！”
李四郎蹲下身來，喊小歲歲的名字。
季友之把小歲歲的身體一拉，直接將其護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是何人？”
“我叫李，是歲歲的四叔，季神捕，我們之間不管怎么說，都是親戚關系，你其實不用這么戒備的！”
季友之聞言怒火中燒，但是他的教養和理智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怒火。
“親戚？
你們李家不配！”
李四郎臉色瞬變，這是被羞辱后的憤怒。
“季神捕，說話還請不要那么的傲慢，要知道這世間之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不知道明年倒霉的是誰家？
發達的又是何許人也？”
季友之冷笑，“不管是誰家，都輪不到你李家！
如此喪盡天良的人家，就別做那發財夢了！”
季友之不想和李四郎廢話，轉身牽著小歲歲的說手就走了。
留下了一頭霧水的李四郎。
上了馬車，季友之吩咐車夫，“走吧！”
“歲歲等一下！”
終于，李四郎反應了過來，連忙大聲喊道。
季友之沒搭理他，再次吩咐車夫道，“快點走！”
李家的人怎么像塊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歲歲！四叔給你帶了生辰禮物。”
這句話，成功的讓馬車停下來了，吩咐停車的人是小歲歲。
李四郎氣喘吁吁的追上來，掀開車簾給小歲歲遞過來一個盒子，“這里面是一方硯臺，師叔親自做的。”
李四郎在國子監讀書，平時花費銀錢就挺多，雖然李府會給他劃一些月錢，但是也只能算是杯水車薪。
也算是機緣巧合，他在旬安縣上學的時候學過燒制硯臺，所以他在這里一天個月燒制三五個賣，倒也勉強能維持下去。
小歲歲伸手接過李四郎遞過來的硯臺，就盯著他的眉眼看了，提醒他道，“四叔，最近要是有人夜里叫你出門的話，你答應。”
李四郎：“……”
季友之：“……”心里憤憤不平怎么回事？
這小子可是李家人，李家人都是壞人，壞人啊！
“好，四叔記下了。”
李四郎勉強笑了一下，隨后揮揮手，和小歲歲再見。
馬車噠噠噠的往前走，小歲歲想了想，又叫停了馬車，她二話不說就跳下車來。
“四叔！”
李四郎下意識的蹲下來，朝她伸出了手，然而小歲歲沒有撲進他的懷里，而是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下，問道，“四叔，你有孩子嗎？”
“啊？”
李四郎驚訝。
跟著走過來的季友之：“……”
“你為什么會這么問？”
小歲歲想了想扭頭問季友之，“七舅舅，我能帶四叔去一趟大雜院嗎？”
季友之想說不行，可他一看見小歲歲那眨巴著的大眼睛，又不忍心，便道，“馬車坐不下，他可以走路跟著！”
其實小歲歲的馬車大得很，畢竟她尚學堂，漣純長公主，謝盼兒，幾個舅母和舅舅都總是親自接送她。
所以季家給她準備的馬車是很大的。
“沒關系，四叔可以坐我的馬車，我的馬車跟著歲歲的馬車好了。”
李燕燕忽然就冒出來了。
李四郎的尷尬這才緩和了一點。
小歲歲和季友之上了車，李燕燕和李四郎一起上了車。
車廂里很沉默。
“四叔，你有沒有覺得，歲歲她好像變了。”
“是人都會變的，更何況她現在還是季家的孩子，又得了陛下的寵愛，教養與學識都不是以往的小歲歲可比的，所以她有這樣的改變也是正常的。”
李燕燕不說話了。
“燕燕，去年我離家進京以后，家里可有什么人來過？”
李燕燕搖頭。
“那你知道，你爹娘，還有你阿奶有沒有說過些什么？”
李燕燕想到了一些東西，可是不敢說，現在的她也同樣不是以前的她了，四叔說的不是沒道理，其實很多事情是，她都知道。
但是她也明白，不能讓別人知道。
馬車到了大雜院，幾個孩子怯生生的看著他們，只敢遠遠的看著不敢靠近。
小歲歲和季友之下了馬車，李四郎和李燕燕也走了過來。
“這是哪兒？歲歲你帶四叔來這里做什么？”
李四郎問。
小歲歲沒回答，而是背過身去悄悄把人皮面具摘下裝好，這才直接走進了大雜院。
“歲歲！是季歲歲，季歲歲來了。”
大雜院的小伙伴們都圍了上來。
李四郎不由站在了原地，季歲歲？
季家可真夠厲害的，連姓氏都給孩子改了。
“二虎哥哥呢？她在哪兒？我來找他的。”
小歲歲圍著她的孩子們！
二虎哥哥在房里，在做小東西，他說今天是歲歲小姐的生辰，他要做個禮物請大東家帶給你！”
小歲歲聞言就咧了嘴，開心得很，登著小短腿就去了二虎的房間。
“二虎哥哥我來了。”
二虎把自己雕刻的小老虎收拾好從屋里出來，看見她就笑道：“你還真不經念，我剛想著去季府你就來了，給你，做了大半個月才做好的，生成快樂！”
小丫頭歡歡喜喜的接了，“謝謝二虎哥哥！”
然后指著李四郎問道，“二虎哥哥你認識他嗎？”
二虎：“……”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李四郎。
而李四郎也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他們的眼里盡是疑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又覺得對方有些熟悉的感覺。
“不認識，你怎么這么問？”
小歲歲就在他和李四郎的臉上來回掃視著。
“我覺得你們之間有血緣關系，最親的那種，我看過你和李竹君的面相，你們之間有血親關系，但是看著比較淡，可你和李燕燕，還有我就比較濃，現在四叔和你在一起，我看著你們的血緣關系就也是很濃的。”
李四郎震驚了。
二虎激動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他是我的親人？”
做了十來年的孤兒，他就要有親人了嗎？
小歲歲嘻嘻的笑。
“這孩子是我們李家的孩子？他的爹娘呢？”
李四郎聽小歲歲的話，連忙追問。
“這孩子是個孤兒，是我收養的。”
一個瘸腿的老人走了過來，駝著背，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
“方爺爺！”
看見他，小歲歲和二虎都連忙喊了一聲。
“剛才長公主說的話老頭子我都聽見了，二虎子是我受人之托，收養的一個孩子，我瞧著這位先生和二虎子的面相也有幾分相似，想必是和他有些關系的。
但是不是真的有關系，還得經過老頭子的一番驗證才行！”
聽了方爺爺的話，李四郎就急切的追問道，“怎么驗證？”
“我們去外面的院子說吧，外面寬敞！”
方爺爺引著眾人到了院子中央，季友之喊了一聲“來人”。
隨后出來好幾個黑衣人站在他的面前。
“清場！”
“是！”
看到這做派，李四郎整個人都麻了。
方爺爺也張了張嘴。
小歲歲更是眨眨眼看向季友之。
“我就是覺得，你陛下義父不可能不為你安排暗衛，所以喊了試試的。”
小歲歲：“……”
一眾暗衛：“……”好在他們只出來了幾個人，還有幾個兄弟繼續隱藏著呢！
不然就丟死人了。
“好了，現在院子里面沒有外人了，這孩子也極有可能是李家的孩子，方爺爺，您可以告訴我們他的身份了嗎？”
季友之自己也盯著那二虎看了好幾遍，確實和李四郎有些相似之處！
“這孩子的父親我不認識，但是我認識她的母親。幾位，不知道你們可認識這個物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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