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晚這出戲。
要是觀眾少了的話，那才沒意思。
林安若目光從她們身上掃過，語氣輕柔，卻帶著一股壓迫感：“平日里是怎么教你們規矩的？雪芳閣里有事，不趕緊進去幫忙，還在外頭看熱鬧。”
在紫芳園里伺候的丫鬟雅兒小聲開口：“回大小姐的話，方才奴婢們就是聽到動靜，趕過來看有什么可幫忙的，可……可沒成想，被二小姐怒氣沖沖的訓斥，都轟了出來。”
“肯定是你們做得不好，否則月兒不可能無緣無故，沖你們發火。”林安若故意這么說。
原本在雪芳閣里伺候的丫鬟小娟，趕忙搖頭否認：“當時奴婢聽到慘叫聲，就從院子里推門進二小姐的屋子，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奴婢卻看到彩玲……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聞言，林安若神色嚴肅地訓斥：“既然出了這么大的事，還不趕緊去通知母親。”
“奴婢這就去。”雅兒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往東苑方向跌跌撞撞跑去。
“除了你，還有誰看到？”林安若仔細地盤問。
其他丫鬟都跪在地上沒吭聲。
小娟已經緊張的小臉發白：“只有奴婢看見了，當時二小姐看上去也很慌張，把其他人都轟出去，不準靠近臥房。”
“月兒肯定是嚇壞了，你們這些不懂事的，還不趕快進去看看情況如何。”林安若用命令的口吻吩咐下去。
丫鬟們雖然害怕，可還是按照她的意思。
朝著雪芳閣里面走去。
不一會兒，就都來到了林夕月的臥房門前。
雅兒遲遲不敢敲門進去。
反而是劍香，一個箭步上前，將門直接踹開，闖了進去。
“回稟大小姐，屋里沒人，二小姐不在，也沒有看到彩玲，但地上的確有大片血跡。”劍香仔細查看過后，已經把房間里的燈點亮。
雅兒指著正門口進去地上那片血跡，聲音輕顫：“奴婢就是在這里看到了彩玲，難道……難道是二小姐做的，怕被人發現，所以把彩玲從屋子里弄走了？”
“彩玲從小跟在月兒身邊伺候，感情那么好，怎可能會動手傷她。”林安若話音一轉，冷聲呵斥：“說不定就是你，跟彩玲私下有什么恩怨，對彩玲動手，還想要嫁禍給月兒。”
聞言，雅兒嚇得兩腿發軟，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奴婢不敢。”
爬到她的腳邊，聲音哽咽著磕頭道：“奴婢在雪芳閣里也伺候了七年，跟大家都相處得很好，尤其是彩玲，她跟我還是老鄉，我們平時就互相照顧，就連拌嘴都沒有過。
反而是……是二小姐，經常因為有一點不滿意，就對彩玲非打即罵。
彩玲身上好幾塊都是被二小姐用簪子扎的，經常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如今彩玲人都不見了，你在這里胡亂編排自己的主子，這雪芳閣的丫鬟是不是都被月兒慣壞了，今天這件事查不清楚，你們都得受重罰。”林安若加重語調，神色嚴厲了幾分，就是要讓這些丫鬟都沒辦法置身事外。
當即，又有丫鬟跪下來證明：“奴婢可以作證，十二月寒冬的天氣，二小姐想吃烤紅.薯，還不要外面買的。
讓彩玲在大雪里想辦法烤紅.薯，彩玲渾身上下都凍僵了，差點死在雪地里。”
剛剛林安若眼角余光，已經瞥見遠處有燈籠的光亮，逐漸近了。
林盛今晚是在紫芳園休息的。
所以只要去通知郭蘭芝，林盛也肯定會知道。
一切都在林安若的謀算之中，她做這么多的準備，就是為了今晚讓林夕月，徹底在林盛面前失去價值。
“月兒平時溫柔體貼，怎可能刻薄刁難你們？”她說的每句話，都是為了讓這些丫鬟們，老實交代。
雅兒已是哭得泣不成聲：“大小姐你有所不知，其實從小到大，只要是大小姐你讓人送來的東西，如若比大小姐你的差，二小姐就會讓奴婢們毀了扔掉。
二小姐一直都嫉妒大小姐你樣樣都比她出眾，有得皇后娘娘的偏愛。
之前大小姐親自下廚做的點心，還被二小姐拿去喂狗。”
“什么？”剛來到大門口的郭蘭芝，聽到了雅兒說的那番話，溫和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嚴肅起來：“月兒私下里竟然這樣善妒？”
“夫人，老爺！”丫鬟們都嚇得低下頭，臉上都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林盛陰沉著臉，厲聲責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事情還沒弄清楚，只不過方才雪芳閣伺候的丫鬟們，說是月兒動手傷了丫鬟彩玲，還看到彩玲渾身是血，但如今兩個人都不在雪芳閣，根本不知是怎么回事。”林安若專挑重點，簡明扼要地說。
“渾身是血？怎么可能！月兒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訓斥奴仆，也不可能傷得那么重！”林盛根本不相信。
反而銳利的目光，瞪向跪在地上的那些丫鬟，呵斥：“究竟這樣的混賬話，是誰說的！”
丫鬟們瑟瑟發抖，不敢吭聲。
“不說話就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再關到柴房里去，想說了再拉出來。”最近前朝的事情都處理不完，林盛本就心煩氣躁，根本不想管這府中后宅的小事。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這時候，外面又響起一聲尖叫。
“啊！”
“這聲音，好像是月兒。”林安若眉宇之間，掠過一抹意料之中的笑意。
林盛已經快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郭蘭芝拉住了林安若的手，神色擔憂地看著她，壓低聲音道：“安若，今晚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娘，還是去看看外面發生什么事了吧。”林安若知道她在擔心，如果事情做得不謹慎，被林盛發現端倪，就會很麻煩。
等她們來到花園的時候，林夕月正披頭散發地跌坐在地上，兩眼失神，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身體還在不斷顫抖。
林盛站在她面前，臉色鐵青的呵斥：“還不趕緊站起來，這副模樣，成何體統，哪里還有半點相府二小姐，該有的樣子！”
“鬼……有鬼啊！”林夕月突然大喊一聲，狼狽得從地上爬起來，朝著湖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