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返虛 > 第十七章:邀月峰
  蟲子與常帶子會意,即一左一右把人提起,毫不憐惜的架出地牢。

  而此時,鐵柵欄門已經打開。

  伙夫領著兩個侍女在門口等候,見人被帶了出來,忙恭維道:“二位仙長辛苦了!”

  常帶子沒啥好脾氣,隨手一把將人推了出去:“行了,人給你們。

  沒事兒,記得把門鎖上。”

  說罷轉身睇了眼蟲子,頃刻沒入黑暗中。

  “哪里哪里,二位仙長不一起喝上一杯嗎?”伙夫抬手鉗住踉踉蹌蹌的婦人,推給了身后的侍女。

  蟲子雙手環胸,看了眼伙夫后,便施施然的走了。

  伙夫討了個沒趣,頓時回首斜向侍女:“看什么?還不趕緊將人送過去,晚了,下個就是你們。”

  兩侍女一通哆嗦,旋即帶著婦人出了宅邸,腳下風從云生,眨眼就到了獨陰橋。

  再度踏上此橋,婦人只覺恍若隔世,哀求道:“兩位這是要帶我去哪里?”

  侍女不答,她又道:“都是女子身,何不放我一馬?

  大恩大德,定不敢忘。”

  “姐姐是魔子欽點的人,日后可是有大造化的。說什么放不放,豈不是陷我二人于不義?”個高臉圓的侍女,翻手拋出紅丹一粒。

  霎時,原本來時翻滾不歇的颶風,瞬息平靜。

  催促道:“快走。”

  婦人哪里肯應,當下猛的撞向個小的侍女。

  那侍女不防她有此一招,身形不穩間,頓時給了她走脫的機會。

  當即縱身,跳下了獨陰橋。

  圓臉侍女頓時冷然,拂袖彈指,即有一縷紅線,把人帶回橋面。

  “都是千年百年過來的,尋的什么短見?你今日這般做態,叫魔子知曉還當是我二人哪里薄待了你。

  且說不定,來日你還要感激我等呢。”

  “勺兒的話雖不中聽,但姐姐你從無間走了一趟,難道還不清楚那幾位的手段?

  與其尋死覓活,何妨靜心圖取東山之機呢?”

  “婉兒,你和她說這些做什么?這人不知好賴,當你我要謀她性命呢?”圓臉侍女,也就是勺兒,狠狠的剜了眼婦人。

  “我……”婦人語塞,便是因為知道他們的手段,才會想著一死百了。

  若永生只剩折磨,何不以死換個解脫。

  只是,她真的忘了。

  蟲子等人有的是讓她生不如死,死死生生,不得往生的辦法。

  真跳下去了,就一定能死嗎……

  “姐姐,早點見了魔子復命,說不定是個好的開始呢。”婉兒上前扶著婦人,倒不是她度量多大,實在是那一下本就有意為之。

  不這般,魚兒怎么會甘心情愿上鉤呢?

  婦人被說的心動,便也放棄了掙扎,由得二人扶著她快速通過獨陰橋。

  待行到那層茫茫的阻擋時,婉兒抬手拔下木簪當空一劃,剎那云開霧散,露出本來路。

  “幾位是?”乍見三人,林卯滿目不解的問道。

  莫非,這便是魔子說的看守?

  只是中間的女子是誰?為何他看著陌生,偏有一股熟悉之感。

  可不應該啊,照理人應該沒了的。

  “林……”

  “大膽,魔子的事兒你也敢過問,不想活了嗎?”勺兒一見婦人激動,當先攔下話頭,將之岔開。

  林卯卻是心頭凜凜,涼意直竄后頸。打著哈哈道:“是是是,只是這位姑娘可是認識在下?

  否則,怎么知道我之姓?”

  婦人心驚,思及他那一掌,仍是絕望入骨。

  婉兒暼了眼,不溫不火的斥責道:“這可是日后的貴人,今奉魔子之令召見,才踏出陰山湖。

  不過是見林外荒蕪可嘆,怎就是與你相識。”

  這……林卯再三看了婦人兩眼,一時也吃不準。

  鄒管家上前小聲道:“老爺,我看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其他的事,可以……”

  林卯斜眸:“你說的對。”

  說罷,拱手道:“諸位,請。”

  霎時,三美相攜而過,只余倩影撩人心。

  “老爺,我們不跟上去嗎?”

  “去,為什么不去?”話落,隨即追上。

  雖然心中疑惑難解,可有一條可以肯定,看守既然出來了,而她沒有同回,多半是已經不在。

  如此,他又怕什么呢?

  再多的問題,女人嘛,有的方法搞定。

  鄒管家暗察在心,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跟隨在后。

  只在山腳下時,被林卯留了下來,美名其曰寸功未建,恐授人以柄。

  “嘁,懷疑我就懷疑我,說那么好聽。”鄒管家嗤鼻,挑了棵大樹縱身躍上,和衣假眠。

  而水榭中,魔子圍著婦人繞了好幾圈,終是滿意的點點頭。

  “像,真的像。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溪芫,可記清楚了?”

  “是,溪芫謹記。”

  “這段時日,你暫且與本座同食同寢。由本座,親自教導。”

  “謝魔子恩德。”溪芫跪地,俯首頓拜。

  此時此刻,她算是知道了,什么送玉蟬其實就是個幌子。真正目的,呵……是她們需要一個枉死鬼做蠱人。

  而她,就是那個被挑中的。

  說白了,她甚至都懷疑盒中是否有玉蟬?

  只是那東西她醒來后,便沒有了,想來是被他們趁機拿走了。

  “起來吧,往后你便是本座的義妹。”說罷,掃向眾人:“爾等往后須如待本座一般恭敬,如有不敬者?

  拖出去,就地擊殺。”

  眾人拱手拜道:“是,我等拜見溪姑娘。”

  一通山呼拜見,弄的婦人很不自在。天上掉餡餅,也要有命吃啊。

  她哪有那命?可在目光觸及門外的林卯時,一副柔腸頓染寒霜。

  你不仁別怪我不義。欠我的,你總是還的。

  林卯一個激靈,抬頭查看,卻見溪芫欲語含羞的立在魔子身側,翦翦水眸,道不盡的風情。

  直看的他渾不知自己何時失神,只似個呆頭鵝一般。

  魔子暼眼青蚨:“帶溪妹下去歇著。”

  青蚨欠身:“是。”

  “溪姑娘,請。”

  “有勞。”溪芫頷首。

  待二人都進入珠簾后,溪芫才知是進了另一方天地。

  勺兒婉兒亦不敢久留,遂同魔子辭別。

  魔子應允,便只剩林卯還呆立在外頭:“林卯,此事你辦的不錯,足可見你之誠意。

  本座要你現在回小桐流域靜待此人出現,一經出現,你便如此如此……”

  話音落,卷放在案頭的畫像飛至其面前。

  林卯打開畫像,登時有些愕然,這不就是破壞神女的混蛋嘛?

  原來,他就是百里素鶴,怪不得能把神女像逼到玉碎。

  也難怪鄒寂人那個蠢貨,會被算計。

  遂將畫像卷起收好:“小的知道了,這就去辦。”

  魔子頷首,等人都走了,才走到案傾身坐下,抽出壓在身下裙擺蓋住玉足。

  方提起朱筆,在白帛上細細描畫:“素鶴,你會驚喜嗎?這可是本座,精心為你準備的……”

  而素鶴與槐尹緊趕慢趕,出小桐流域時,天色已然漸漸擦黑。

  邀月峰下,槐尹提著大刀,一路行來,就著兩旁草木一通亂砍:“喂,非去不可嗎?”

  都這個點了,會不會不太好?畢竟人家少樓主,可還單著吶。

  “不錯,看不出槐兄心思還挺細膩。”素鶴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去去去,我跟你說正經的。你也知道這段時間,前往疏星樓的人多的跟炸了耗子窩兒似的。

  你去是有要事,跟那些色欲迷心的不同。

  可難保他們不拿你當眼中釘啊,萬一他們晚上趁著夜色,合起伙來給你來下,那、那不是壞事嗎?”槐尹比劃道,嘩啦,又一排矮樹遭了殃。

  說彼此都是仙者吧,個個都是。你有能為,他人亦有。

  其實算起來,與世俗之人沒多大差別。也就活的久點兒,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真有心算計你,同樣是雙拳難敵四掌。

  素鶴頓住腳步:“槐兄所言,素鶴感佩在心。

  只是路上耽擱多日,恐遲則生變。”

  “你發現什么呢?”槐尹一愣,大刀宛轉,霎時插地三分。

  “槐兄就不覺得你我行來,皆靜的可疑嗎?”

  “對啊。”

  照理說,他這砍砍殺殺,不講驚個兔子亂跑什么的。走幾只飛鳥什么的,肯定可以。然而,鬼影都沒見著。

  這事兒,委實透著古怪。素鶴不提,他都沒在意。

  只當是自己趕的晚了,靜謐些也正常。

  卻忘了……飛禽走獸最是敏感不過。

  想明白這些,頓時拔出大刀扛在肩上,急哄哄的道:“那等什么,走啊。

  晚了,少樓主搞不好都是別人的了。”

  素鶴啞然,邊走邊看了眼某人:“槐兄真情真情,好好捯飭一番,亦是端端正正,未必沒有機會。”

  槐尹一口老血險些沒嗆死自己,沖著素鶴想比個小指頭吧又不好意思比。

  伸了又伸,最后悻悻的收了回去。

  你娘的,不會安慰人就別開口。整的他真的很挫一樣,咱……那啥,就是長平凡了點兒。

  嗯,真的就一點點……

  “槐兄不走嗎?”素鶴回頭,看了眼佇在原地的人。

  “走,走。”槐尹沒好氣跟上,看了看直聳入天際的邀月峰。

  登時怨念又冒了出來:“你說疏星樓的先輩也是,沒事弄個這么不人道規矩。

  搞得哪路仙者來了,也得下云收寶,徒步而行。

  這要是能飛多省事,走完我腿肚子又得抽筋。”

  “能人異士,大體性格頗有幾分不合常人。一來個性如此,二來也是人家能為非凡。

  眾人心服,自然遵守。”

  “唉……我命苦啊……”

  素鶴轉過身,一本正經的道:“槐兄若是嫌累,我可以背你的,權當是償了柳心齋的救命之情。”

  槐尹如遭雷擊,森森惡寒,頓時走遍奇經八脈。

  “那啥,不用了。

  我自己走就好……”

  說罷,腳底一抹煙,蹭蹭就不見人。

  “額……我說錯了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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