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返虛 > 第七十八章:打草驚蛇
  眾人下到柳心齋,一時紅急白眼,上來就動手。

  素鶴身形快閃,制住為首者:“跟我去一個地方,余下的慢慢再談。”

  那人被素鶴這一手鎮住,緊張的舌頭打架:“你……你想干嘛?我警告你,可別亂來。

  不然,不然后果你擔待不起。”

  “在下無他意,林齋主好客,我欲請諸位一同游覽,僅此而已。”

  “當……當真?”

  “自無假話,林齋主可以作證。諸位想必也知曉齋主也是苦主,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他?”

  這,那人不語,與旁人交換眼色。后咬牙道:“算你說的對,就不知林齋主欲請我們游何處?”

  林卯含笑,施施然道:“那就看咱們劊子手,想看哪里啰。”

  素鶴也不怒,道:“自然是去該去的地方,林齋主說對嗎?”

  “對,很對。你想看,我便讓你看。不過,若之后不能給我等一個滿意的答復,便休怪我等掌下無情。”

  說罷,從容轉身,引眾人過滿月拱門,徑入幽幽通道。

  如素鶴初來一般,好些個人腳下踏空,落得尸骨無存。

  有那反應快的,倘還能翻身脫險,撿回小命。

  為首的那個不禁慶幸,得虧自己落在素鶴手里。不然這鬼地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太過危險難走。

  林卯心知素鶴存的何種心思,但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要看,便看。就怕你不來看,來了,便叫你有口難言,走脫無門。

  素鶴見到了此處,林卯仍是不慌不亂,心底已有不好的預感。料得此中必定有變故,稍后只能見機行事。

  倒也與他原先存的心思不謀而合,唯獨莫測多了幾分。

  然現在的情形而言,這種看似莽撞的法子,反而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

  二人各存心里,你不言我不語,路上倒也太平。

  只待到了洞口時,林卯頓住腳步,半冷不熱道:“再往前,便是你所思之地。

  敢問,你可是想好了?”

  事到如今,素鶴也只有硬著頭皮上,道:“有勞齋主掛心,請帶路。”

  “哼,別后悔。”林卯冷哼,隨即往前。

  進入神女殿后,素鶴當即愣在原地。果然此處已有變化,無怪呼林卯對此一點都不緊張。

  原來,是早有準備。

  起先旖旎詭譎的神女殿,紅紗如舊。只是何種與神女有關的實物,統統不存。

  曾經這里被大火吞噬,任憑火勢再猛,也會剩點渣滓浮沫。

  可看看現在煥然一新的殿室,儼然是女子專有的香閨。

  頓時,有人不悅道:“百里素鶴,你讓我們來,就為了看個女人的住處?”

  “就是,要說前面你替自己叫屈我還信你半分。現在看,你小子就是活該。

  你若不是兇手,怎會對此地如此熟悉?”

  “敗類,連閨房都不放過,我呸……”

  林卯轉身,攤手看著滿殿紅紗,道:“如何,是對我那死去的女兒終于有了半點懺悔之心嗎?”

  素鶴道:“該懺悔的,不該是你嗎?”

  他話音剛落,殿內忽的刮起陰風。撲簌簌,吹得人心里涼颼颼……冷顫顫。

  一道紅紗,“啪”抽中林卯的左臉。聲音不是很大,但足夠大家清清楚楚聽到。

  然力道之大,殷殷見紅。

  這一聲,太像被人賞了大耳刮子。饒是林卯臉皮再厚,此刻險些也掛不住,抬手擦了嘴角血跡,陰惻惻笑道:“看來,我那女兒是怪我不爭氣,沒替她報仇了。”

  霎時拽下紅紗,順勢一抖,青鋒破勢而出。

  團團劍花罩向素鶴,倏的卻被旁邊一人架住:“慢著,且讓他說清楚再殺不遲。”

  林卯掣劍,往后疾射,與眾拉開三五丈,才止步:“你們別忘了,是誰殺了你們的親人?”

  “當然沒忘,不過再惡的人,死前也有辯白的機會。齋主這么急著出手,莫非想滅口?”

  “住口,林某喪妻喪女,所受之痛強勝你們百倍。

  我憐諸位同為受害者,不惜以身引賊入彀,爾等,便是這樣回報?這便是你們的俠義,你們的正道?”

  素鶴松了那人的禁制,上前道:“齋主未做虧心事,何必憂懼?”

  “對啊,你怕什么?”

  “讓他說,別說我們不講道理。”

  “你們……”林卯被氣的不輕,兩眼恨不得把素鶴射.穿。

  一青布漢子吼道:“快講,快講,別磨磨唧唧。”

  不管是誰?只要不是東西,都殺了,免得遺禍世人。

  素鶴回身,拜了一拜后,才指向林卯道:“諸位所見之閨房,曾經乃是一處奇異詭譎所在。

  彼時我誤入此中,險些做了祭品。

  這一切,林齋主可是功不可沒。”

  “百里素鶴,你休要血口噴人。”

  “是嗎?請教齋主,你道妻女皆亡我手,可知我是如何害死她們的?

  她們死前,有沒有掙扎過?是一個一個死,還是一起死?我用刀殺,還是劍刺?”素鶴連珠炮的一通猛問,逼得林卯心下竟也慌了數分。

  女兒死法,他清楚。妻子怎么沒的,他也清楚。

  區別只在,女兒死的時候,是妻子親手送走。而妻子死?他卻并沒有看到尸體。

  說起此事,他總會想起那個從陰山湖走出的女人。

  很美,但美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有雙會說話的眼睛。午夜夢回,都是那道倩影。

  他恐心思被拆穿,故聲淚俱下道:“姓百里的,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你莫要欺天無眼。

  我那女兒,水靈靈一朵花兒。你騙了她的感情不說,還將她倒懸梁上,放盡血液而死。

  我那苦命的妻子,便是因為撞破此事,才被你滅口,更被你一把大火毀尸滅跡。

  如此惡行,天理不容,你還有什么好說?”說到恨時,雙眼充血,后牙槽被磨的咯吱響。

  講是咬斷牙根,都不為過。

  “是嗎?照你說,我是同時殺了她們母女?”

  “不然還有假?”

  “哈……可是我怎么聽說尊夫人并沒有死?”素鶴垂眸一笑,這話當然是他訛林卯的。

  不過,旁人不知,用來剛好。

  哪料到,林卯心神一驚,青鋒落地而不知,還是眾人提醒才回轉過來。

  抬手將劍納在手中,指向素鶴陰狠狠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然他也是見機快了,旋即調整心神,道:“都說人死為大,怎么?你是欺林某人死無對證嗎?

  連這等昧心之話,你也說的出口。”

  青布漢子聽的皺眉,這兩人都說是對方殺的。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要說林卯的痛,看起來不像騙人。

  可百里素鶴也講得有鼻子有眼,也不像是說謊。

  那到底誰是真的?

  但不管怎樣,這兩人之間定然有人撒謊。

  他沉得住氣,而先前被素鶴所制那人,可就沉不住,大喝道:“我管你們誰是誰?既然你們都說對方是,那你們就一起死。

  左右,你林卯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林卯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這群飯桶,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可恨的緊……

  “動手。”

  一聲令下,偌大的地方,頓時顯得有些擁擠。

  他們人多,攻素鶴,攻林卯皆可。

  素鶴還招,以教訓為主,并不傷人,而林卯則是招招斃命。

  為首者,首當其沖丟了腦袋。青布漢子臉色大變:“饒兄?”

  那人腦袋啪嗒掉在地上,被混亂的人群踢的咕嚕嚕滾,只有錯愕的雙眼,仍是不知怎么就死了。

  “怎么辦?饒兄死了,誰來領導我們討回公道?”

  “說……說的是,誰給個話?”

  有人對青布漢子喊了聲:“亙老弟,要不你說咋辦吧?”

  青布漢子猶疑了,他并不是個會說話的人,讓他說……不亞于讓小雞崽子去游水——不會。

  素鶴拂袖震退數人夾殺,揚手掣出憫殊劍,回眸吼道:“你們都退出此地,余下我來應付。”

  “少充大義,你也不是什么好貨。”

  “我呸,你算老幾?看不起我們是不是?”

  “……”

  “哈哈哈,百里素鶴,如何?你的好心,人家不領情啊。

  我看你還是爽.快些認了,殺人償命,不是嗎?”林卯大笑,看向素鶴的眼神愈發透著一股狠勁兒。

  如果說先前要素鶴死是因為魔子,那現在要他死,則是該死。

  且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然他的話,終歸是在自己心里種下了不安的種子。

  陰山湖,溪芫,往后都必須要查。人死,總需親眼所見才算憑證。

  否則,背后如有芒刺……

  素鶴懶理,憫殊急轉卸去殺招,再一個劍花騰沖,劍芒倏的暴漲刺向林卯心口。

  他本不欲多管,可眼下就讓他們被林卯殺盡,自己豈非更加不利?

  況且,這些人雖然賢愚不齊,卻也不至于死。

  遂眸光睇到青布漢子身上,一邊應招一邊道:“這位兄臺,勞你帶大伙先撤。

  若有他話,留個地名。屆時,我自來。”

  青布漢子看他說的真誠,也看眾人確實遭不住林卯,以素鶴能為想逃,他們也擋不住,故決定放膽賭一把:“白葫蘆山,恭候大駕。”

  說罷,嘬嘴發出一聲尖銳哨音:“退。”

  眾人見他退的干脆,猶疑了片刻也紛紛退出洞外。

  登時,殿內就剩林卯與素鶴纏斗。

  沒了不相干的人在場,林卯的偽裝也就無意義。

  素鶴道:“林齋主屢次陷我于不義,是否?該給在下一個解釋?”

  林卯道:“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我知齋主修為精進飛速,然我亦非昔日阿蒙。現在談死人,未免言之過早。”

  “哈哈哈,小子,你說的話,是我見過最狂的話。

  之前你有槐尹、缺云子相助,這大話姑且能聽一耳。如今單人單劍,還想走出去?

  當林某在此候著,便是聽你廢話嗎?”

  說罷,一劍頓化,紅光妖冶分五路攻,一路為頭,兩路削左右手,兩路斬齊足。

  素鶴提元以應,憫殊飛旋斬斷紅光,兩勁交鋒,轟然爆.破,二人各自被震退。

  腳下不及落定,忽的背后一道奇冷襲至頸。

  倏的,素鶴神色猛變。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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