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返虛 > 第二百三十六章:丟失的皮子
  災佘張大眼睛,不明白驗師為何現在處處都護著那個女子。

  難道,難道就因為她好看,一而再的來嗎?

  陳留哪會不知道這孩子的心思,可他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和浥輕塵合作能順利揪出小周莊背后的真兇?他為什么不答應?

  鄂華的死,他沒忘。小周莊的人命,他也沒忘。蟄伏,是為了給兇手機會,讓其放松警惕。從而留下蛛絲馬跡,乃至致命的罪證。

  而這些,他不能和災佘去說。那孩子說穿了,到底還是孩子,人生閱歷種種終究不過一點點。

  里面的水深,又豈是那孩子能想象的。

  勇王看著災佘匆匆離開的身影,同陳留道:“他是因為浥輕塵才如此?”

  陳留側身把人讓進廳內,迎到上首坐下,敘完禮才道:“是,因陳某上次同此女有過不愉快,這孩子再見到她便沒了好顏色。”

  “哦?還有這事,怎不見你提起?”勇王有些驚愕的抬眸,他記得之前瑞錦宮兩人談了許多,獨獨沒有聽其提過這事兒。

  “其實也沒多大的事。”陳留在勇王下首坐下,道:“此女想請陳某替她勘察疏星樓一案,被陳某拒絕了。后來她再三懇求,一時心軟就答應她考慮考慮。

  這不,就有了剛才的事兒。”

  “那?驗師現在同意了?”勇王試探的問道,身子不自覺的微微前傾。

  “嗯。”陳留頷首,對此他倒不隱瞞,而是直言道:“有一事,陳某一直猶豫要不要和殿下講?”

  勇王不解,坐直了看向他,他們直接還有什么不能講的嗎?

  挑眉道:“何事?”

  “殿下還記得小周莊的人命案嗎?”

  “記得,怎么?你有新的線索?”

  陳留道:“殿下當也知道老者的心,陳某一直有保留,得隙即研究。前些日子,在其心發現了一道極其微弱的氣息。

  如不仔細,很難捕捉到。”

  “是什么?”

  聽到小周莊三個字,勇王呼吸瞬間加重幾分,似吭哧吭哧,喘吁吁。

  “此物想來殿下應是有印象。”頓了頓,道:“便是百里素鶴佩劍的氣息。”

  “不可能。”

  勇王聞言,想也不想就給否決了。

  陳留亦道:“是啊,所以浥輕塵找陳某為其勘察疏星樓一案時,陳某拒絕。

  首先當時百里素鶴也在場,浥輕塵提出此事,陳某既恐打草驚蛇也不想去趟疏星樓的渾水。

  能一夕之間除去浥岱山的豈是凡人,陳某沒必要為了幾句好話,便把自己置入未知的危險中。”

  “話雖如此,那驗師現在為何又答應了她?這不是前后自相矛盾嗎?”勇王兩肩微聳,雙目灼灼的盯著他。

  陳留聽罷,低頭舔過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道:“不怕殿下笑話,道理雖懂,但終究抵不過一絲俗念。

  百里素鶴能為如何,咱們心里或多或少都有見聞。且此人亦頗得主上和少真、菰氏兩位家主器重。

  便是百里家主,對其有別不同。

  拋開他能不能做到這個問題,坦白講,證據對他十分不利。但,陳某為實在找不出他這么做的理由。

  且,真是他?浥輕塵當初何必眾人面前為其發聲說話,阻撓蕭老四等一再逼迫?

  更何況,對其傾心相許?

  那百里素鶴人中龍鳳之資,也不會蠢到做了還陪著對方找人對付自己不是?”

  “或許,這正是他過人之處呢?”勇王故意問到,說白了,事情若是百里素鶴所為,他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如同陳留所講,百里素鶴真的沒有這么的理由。而且以浥岱山的修為和彼時疏星樓的實力,百里素鶴挑上對方跟找死沒區別。

  事情怪就怪在,不是他做的但所有證據都指向他。目前唯一最有力的證據,就是浥輕塵這個生還者為其說話,更為其舍生忘死。

  若是仇人,怎能做到這份上?

  即便是浥輕塵為了報仇一切都是做戲,想來百里素鶴也不會蠢到留個不安的可能性跟在身邊。

  所以啊,這事兒真他娘的透著古怪。

  陳留刮了一下鼻子,抬眸迎向勇王探究的目光,一本正經的點頭道:“過人之處,咱們不可否認。

  否則,又怎么解釋主上及幾位對其另眼相待。

  不過,殿下您自己也不信,不是嗎?”

  勇王啞然失笑,別過臉半晌才垂下眼眸道:“也是,那驗師你的目的是?”

  “陳某實與殿下心思相同,殿下又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留待來日咱們相互驗證豈不更好?”

  陳留似笑非笑,沖勇王一個拱手。

  “哈……說不過你。”

  “對了,殿下來此,是為何事?”陳留問道。

  勇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暗惱道:“看本宮這記性,跟你說兩句話便把正事給忘咯。”

  “什么事能讓殿下您親自走一趟?”

  “來此之前,百里素鶴曾到瑞錦宮小坐。”

  “這么巧?他二人一個在殿下宮中,一個到了陳某的撫靈閣。要說他們不是商量好,還真的叫人難以置信。

  但不知,百里素鶴見殿下系為何何事?”

  “據他自言,先至九曜樓與忘憂照過面。”

  “她?”

  “不錯,忘憂似乎有意結識他身邊的云行雨。此人出自休門,傳聞乃是五賊大師的弟子。”

  “這……這幾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怎滴突然就纏上了?”

  倘若被盯住的是其他人,陳留覺得還可以理解。然休門早已遁世不出,連其門派落腳處俱是少有人知。

  如何,盯上了此人?

  勇王也參不透這其中的緣故,無奈道:“此事不知,百里素鶴沒有細說。但他擔心忘憂突然接見女客,恐欲海天近生無端風波。

  本宮放心不下,故來找驗師商議。”

  “什么風波?”聞聽這話,陳留心中忽然咯噔沉了下去。莫名的慌亂,使他沒來由的一陣癱軟。

  只是礙于勇王在場,被他不動聲色的按下。

  “如果本宮料的不差,應是指忘憂背后的邪人恐有動作。百里素鶴,懷疑那名女客可能是邪人之一。”

  說罷,陳留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假如邪人已經潛入王城后果難以想象。

  正說著,就聽見外頭好一陣嚷嚷,似災佘與人起了爭執。陳留睇眼門口,道:“殿下稍坐,陳某去去就來。”

  勇王頷首,靜坐廳內沉思心事,并無多少不適。

  走到外面,果見災佘與一面生侍衛打扮的人吵得不可開交。那人見到陳留出現,一把推開災佘,徑直朝他跪下道:“見過驗師大人,小的奉周大人之命有急事面見大殿下,懇請大人通融。”

  災佘猛不丁的被他一推,登時摔了一個屁.股蹲。又見陳留對這個冒冒失失闖閣的沒有丁點責怪的意思,頓時心酸涌上鼻尖,黑溜溜的眸子頃刻變得濕.漉漉。

  陳留看在眼里,無奈在心里,垂下眸子,擺手讓他先下去。

  見此情況,災佘即使有萬般委屈,也只能先拍了手上灰塵,自己低著頭退下。

  待他消失在拐角處,陳留才道:“可有信物?”

  “有。”侍衛取出瑞錦宮的令牌遞給他,兩眼巴巴的望向其身后的樓閣。

  “隨陳某來。”陳留驗過真假,把令牌還給他。

  “多謝!”

  侍衛收了令牌,快步跟至客廳。見到勇王,便是推金山倒玉柱拜下,伏地急道:“啟稟殿下,大事不好,王城出事了。”

  勇王剛調整好坐姿,險些被他驚的摔下椅子。好一會兒,才眨眼回過神,伸手示意侍衛起身回話。

  道:“你且起來,有什么話慢慢說?王城……出什么大事了?忘憂有動作,還是邪人打到城腳下?”

  侍衛謝過恩典,然后爬起道:“有人向周大人稟報,說王城發現有女仙遇害。”

  勇王起先還當是什么大事,聞聽是死了個把女仙,瞬間松了一口氣,讓侍衛冷靜,道:“既是人命,著周乙派人去查即可,何至于如此慌張。”

  又對陳留道:“驗師你說是不是?”

  然不等陳留回話,侍衛急急解釋道:“不是,不是……”

  “什么不是?”勇王收回目光,這侍衛的話把他繞的有些糊涂了,不是不是的到底想說啥?

  侍衛伸手想比劃,發現自己比劃不出來。著急之下,跌足坐在地上甚是難受道:“先是一個人來報,后來又有兩人來保,都是前后腳的功夫。

  死的都是王城西的女仙,而且……而且……”

  陳留見他說的辛苦,忍不住插嘴問到:“而且什么?”

  侍衛看看兩人,好一會兒才平復心緒道:“那幾個女仙俱是死因不明,聽說……聽說臉上的皮子都讓剝了去,看上去肉乎乎一團,甚是駭……駭人。”

  “這……”勇王蹭的起身,望著侍衛半晌都說不出話。

  行兇手法歷來多有各式各樣,但剝人臉皮實屬頭一遭。重點是,為何單單是剝去臉皮?

  頓時,目光睇向陳留道:“驗師,你如何看?”

  陳留舌頭抵上后牙槽,沉吟了片刻,同侍衛道:“報信人何在?”

  “都在秋心外等著,事出突然,周大人要盯住九曜樓不能離開,故差小的先來稟報。”

  開始他并不知道勇王到了撫靈閣,一股腦兒扎至瑞錦宮。撲了一個空,才人在此。

  “殿下?”

  “本宮明白。”

  勇王當先大步離開,侍衛忙不迭爬起緊隨其后。

  陳留腳步邁過門檻時,道:“照看好閣中。”

  說罷,追上勇王。

  災佘從暗處走了出來,望著陳留的背影,眼底仍是委屈難平。

  他覺得,大人肯定是叫浥輕塵那個女人用花言巧語騙了。不然,怎么怎么前后差別那么大。

  越想,則越是放不下此事。

  而浥輕塵下山時,與一個匆忙的身影撞了滿懷。以她的身手,居然沒避開。

  自草叢里站起時,不禁將來人好好打量了一番。是個女子,布衣荊釵。模樣因她低著頭趴在地上,看的不是很真切。

  “姑娘……”

  不想她話未說完,那女子忽的一掌襲向她。竟是虛晃一招,借機縱身射入林中。

  浥輕塵撣去身上塵土,凝眸道:“好奇怪的女子。”

  說罷,搖搖頭徑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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