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返虛 > 第三百三十八章:蘇醒
  不說楊允在外打斗如何,單說勇王被自己這個小弟愣是氣的有口不能言,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完整的話。

  “你知道剛才出去的宮女有問題!”

  “是。”

  “知道?知道你任由她……”

  “楊允沖動,你也看不明白嗎?”說著,他將飛鏡收歸入鞘。

  “我……”我字甫出口,原本急火攻心的人突然冷靜了下來。扒著幾面,久久才緩過情緒:“你的意思,她是那邊派來的?”

  “不是。”他讓劍猗出去,目的就是為了杜絕這種可能。若有,絕不會有機會活著走到自己跟前。

  “那她是?”

  “有人走之前,留下了眼睛。”這都看不出來,真是個傻子。

  勇王登時臊的面紅耳赤,看向外頭,道:“既如此,楊允此舉豈不壞事?”

  聞言,弦歌月直接賞了他一記大白眼:“錯有錯著,你連這都不知道?”

  “……”勇王心頭堪比日、了狗,自己往日腦子還算夠用。這會兒怎么碰上,怎么盡詞窮?合著,他都白活了?

  弦歌月懶得理,等楊允打的差不多才堪堪叫了一聲,卻也給了的對方逃命之機。

  楊允看著到手的人頭就那么飛了,執了拂塵緩步踏入園內。

  望著一旁戰兢兢的幾個宮女,遞了個眼神,讓她們先退下

  幾個宮女求之不得,要不是為了進來報信鬼才愿意待在這里。也不想想四殿下有多可怕,還不如出去和邪人拼命。

  當下三步并作兩步,一溜小跑沒了影。

  而他甫邁過門檻,就聽的頭上有道涼颼颼的話響起。

  “可探出了什么?”

  楊允拱手作禮,垂眸道:“月殿下知道?”

  “不知道,爺能讓她活著走出靈婺園?”當爺吃干飯的嗎?

  聞言,他僵在原地,抬眸道:“那臣……”

  豈非誤了大事?

  “這不重要。”弦歌月擺手,話語中透著懶散與冷漠,道:“你且說說,你的答案。”

  “回稟殿下,乃系魔界之人。”

  弦歌月聽完,看向一旁,聽見了嗎?

  勇王尷尬的點了點頭,還真如他所說。看來,是自己沖動了。

  道:“你故意將人放走,可是打算用她做耳順勢揪出其背后主謀?甚至……是找到魔后下落?”

  “繼續。”

  聞言,勇王愣了一下,旋即精神大振,道:“如此魔界當初以王宮撕毀條約為由兵出百妙峰便不能成立,假使能證實,則可關鍵時刻引動天罰。”

  “勉勉強強。”

  “何意?”

  “哼,你是不是以為爺那母后跟你一般蠢?”

  “……”

  楊允一聽,登時明白所指為何,道:“殿下的意思是,魔界早有應對之策?”

  “既要興戰,必做萬全準備。你們能想到引動天罰,他們自然也早在計算之中。

  爺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們一句,天罰或可阻一時然絕對動不了對方根基。想要保住王城,保住欲海天,你們……就得給爺把以往的見的通通收起來。

  爺不求你們幫忙,但別拖后腿。”

  此話一出,攪得滿室寂靜。

  別說楊允忠心耿耿聽了是什么感受,就是勇王哪怕摒除過去成見,目下也是讓他說的無地自容。

  卻見他跟個沒事人一樣,起身就要越過楊允往外走。

  勇王急忙起身喝止:“去哪兒?”

  “去爺該去,而你不能去的地方。”某人信步慢走,頭也不回。

  “那父王和王城怎么辦?還有欲海天……”

  “不是有你嗎?你看著辦就好,一時半刻還到不了滅頂之災。”

  愈說愈走,愈走愈遠。

  “老四。”勇王足下輕掠,頃刻人已飄至園內,橫臂阻攔:“王城可以沒有本宮,但絕不可以沒有你。

  要走,也是本宮走。”

  “干嘛?”

  “本宮即刻離開,從此再不踏入宮內。以后,你就是未來的天主。”

  弦歌月盯著他看了片刻,抬手便給了他一巴掌。直把他打的三尸神跳,又驚又懵半天沒回過神。

  等他回過神人都已經走遠,大喊到:“老四?”

  自己做錯了嗎?為何要打自己?他不是恨自己,恨每個人,為何自己拱手相讓反而挨了一頓打?

  “蠢。”

  “……”

  剛要追上去,楊允小跑至跟前附耳低語。遂棄了問個明白的心思,轉身回到屋內。往里走,御醫正扶著弦不樾坐起。

  雖則病病怏怏,但已然看上去好多了。

  登時疾步跪倒在床前,抓住那只略微冰涼的手輕輕抵住額頭:“父王。”

  弦不樾側首看著自己大兒子,又心疼又欣慰。這孩子,終于肯放下好勝之心,終于可以不必過的那么累。

  這些年,大兒子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

  從幼時不服輸,到大時的隱忍。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為了向自己證明老四可以的他也可以。老四能做的他能做,老四不能的他還是能做。

  可這孩子就不明白一個道理,人各有所長,一個人只看得到別人的長處看不到自身的優點會活的很累。

  盲目較量,不過泥途負重,勉力前行。

  抬手輕柔撫摸其頂,道:“還怪為父嗎?”

  勇王心頭一顫,搖頭道:“父王都知道了?”

  弦不樾頷首,示意御醫、楊允到外頭等候,他有些話要和兒子單獨說。

  兩人亦是機警之人,旋即作禮退下。

  就聽得他道:“你二人在外爭執之時,為父便已經蘇醒。是孤沒讓御醫告知你兄弟,便是想看看經此一事,你們能否有所長進。”

  “是兒子不孝,讓父王憂心。”

  “傻孩子,你能有今天,為父欣喜還來不及。

  自小你便是兄弟幾個里面最懂事的,也是最傲的。但不同與他們仨,你的傲藏內,從不對外。

  可你該知道一個道理,做人需得正視自己。而不是,與人比稟賦。你之天資,做盛世之主,為父足可托付你。

  而你,定是一位仁德之主。

  然欲海天如今朝生夕可滅,為父若托付與你,便是在害你。也是對天下子民的不負責任,故為父不能這么做。

  經歷這一遭,想你該知道孤屬意月兒的原因。”

  勇王握住他的手,輕輕點頭,低斂的眸子不知何時已畜滿氤氳之氣。

  語調中,漸染哽咽:“兒子明白,在東門見到四弟出現時,便什么都明白了。

  若非四弟,王城已破,兒子也不能再見到父王。

  其實,不止是東門。

  兒子數次危機,全賴四弟化解。

  只是那時,兒子不肯也不敢多想。兒子怕,怕自己會錯意,怕把他推的更遠。”

  弦不樾靠在床頭,輕嘆道:“老四本性不壞,他會如此皆是受孤與其母后牽連。這點,是為父欠他的。

  但身份的對立,注定為父給不了他正常的親情。

  他會誤會,亦在情理之中。

  往后,他若再無禮,你是兄長,要多擔待。”

  望著兒子仍是有些紅腫的臉頰,登時滿目疼惜。這孩子真下得了手,自己養這么大的兒子從小到大沒碰半根手指,他倒是敢打,看看這紅的。

  勇王心結解開,自是心內百般歡喜。

  又見父王疼愛之情溢于言表,更覺感動,嘆道:“其實,四弟才是那個最重感情的。”

  說著最無情的話,做著最護短的事。

  從前不懂他,不曉得他是用他的方法在保護每一個人。

  “起來吧,這么大個兒人,動不動跪在父親跟前像什么話兒。”弦不樾老懷大慰,笑嗔道。

  言語間宛如尋常人家父子,絲毫不顧及王庭禮法。畢竟這是他最驕傲的兩個孩子,冰冷的教條又算的了什么。

  拋開天主的身份,他不過是普通的父親。

  “多謝父王!”

  “坐吧,和為父說說欲海天現在是何等境況?”

  勇王依其言,道:“父王剛剛醒來還是以休息為主,這勞神費力的事就交由兒子和四弟處理,您且寬心修養。”

  “行了,你打小就不會說謊,還想瞞孤做甚?”

  “父王……”

  “罷了,孤也不為難你,你差人替孤把三味和碎玉人找出來。這是他生前僅系之人,而今他不在,少真府不會容他們塵世逗留太久。

  一旦內亂稍定,便會騰出手滅口。”

  勇王聞言,即道:“是兒子不是,疏忽了此事,兒子這就去辦。”

  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卻叫弦不樾拽住其衣袖,疲累的笑道:“慢著,眼下他二人不知藏身何處,你要去何處找?”

  “父王的意思?”

  “去找老四,有些事他的路子比你多。

  一件事它能省一分力,你沒必要使十分力。

  他雖乖張,與你始終是兄弟。”

  “兒子曉得,您好生歇著,兒子去去就回。”

  “去吧,叫楊允進來。”

  “是。”

  走到外頭,即見二人同自己作禮。頷首以應,告知楊允入內,又喊住御醫一旁細細盤問,確定弦不樾身體沒有大礙,這才放心走出靈婺園。

  楊允見到弦不樾終于醒轉過來,一顆懸著的心方回到腔子。

  作禮道:“主上。”

  “無需多禮,且說說那女子你探出什么了?”

  “此女出身魔界,月殿下有言其乃魔后眼線。殿下欲留之順藤摸瓜,是臣沖動誤了要計。”

  弦不樾嘆了口氣:“他倒是看的明白,也算難為了他。”

  楊允抬眸,道:“月殿下口硬心軟,您昏迷這幾日,大殿下忙于攘外,虧得有他,這內里才能不亂。”

  “可他的手段終究太過鐵血,萬一計策失敗,便是內里當先瓦解。”

  “亂世用重典,臣覺得月殿下處理很對。那些人都安逸久了,忘了這世上從來就不曾有真正的太平。

  不過是有人擔起一切,才有所謂的祥和安樂。”

  弦不樾微怔,苦笑道:“孤說他一句,你就替他說了許多好話。什么時候,你之戾氣也重了?”

  “臣實話實話。”

  “行了,扶孤去窗下坐坐。有些日子沒見花紅葉綠,不知道還長的好不好?”

  “都好著。”楊允伸手攙扶住他,一步一步小心走到窗下。

  入目的姹紫嫣紅,團團可愛。

  幾只蝴蝶翩翩飛過,寧靜宜人,驕陽之下視之,慕的一片敞亮。

  倏然,他瞇起眼睛。

  “三大家,都是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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