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返虛 > 第四百五十三章:在哪兒
  許久吟是一路走一路疑心,他原以為素鶴要查此事,必然要去宮里。不拘怎么講,線索有的可能性比外面大。

  結果這廝半夜三更拉著自己往山上轉,而且瞧這架勢怕是兩人要大晚上的去拜墳頭。

  倒不是怕的問題,而是大晚上去墳頭怎么想都有點不對。

  伸手抓了一根樹枝把自己拉上去,低眸拍去掌心的雜質,吐著粗氣道:“我說你就大晚上帶我來看個死人?”

  啊不,不是一個,現在這地兒連老子帶兒子再帶仆人,少說也能湊幾桌。

  素鶴撥開樹枝,低頭貓腰前行。

  道:“誰和你說要看死人?”

  “哎,不是……”你嗎?

  不是我說你,你這明晃晃的就是奔人家墳頭去的。

  難不成,嗯?

  他忽的回過味,快步碾上,小聲道:“你的意思,楊允在這?”

  可他不是應該在弦歌月身邊,不然就在勇王的身邊?

  宮里那邊,他總不能去自投羅網。

  素鶴道:“去了就知道,翻過前面的土坡便有結果。”

  說罷,又轉頭叮囑其小心。

  老實說,別看他修煉不少年。但是似這般一步一腳印的爬山,屬實是頭一回。你說平時出了個門,大家都有修為傍身。誰還沒事,一步一腳印的走。

  累不累,煩不煩?

  然而這廝為表對文宰的尊敬,說大晚上驚擾亡人不好。硬是拉著他從山腳下一路爬上來,別說,猛地一爬,爬的兩腿有點打顫顫。

  就在他爬的兩腿發軟,一口氣直頂心窩子時。

  終于來到了少真無一和老少真家主墳前。

  也見到了,他們要找的人。

  頓時,全身的疲憊一掃而空。

  許久吟拿胳膊肘撞了撞素鶴,怒嘴道:“還真讓你說中了。”

  楊允提著酒壺,正在給少真無一敬酒。

  酒水搭拉淋漓在地上,發出一連串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刺耳,讓人脊背發寒,透著幾分毛骨悚然。

  頭也不回道:“二位來此,有何見教?”

  素鶴拱手道:“在下想知道楊大人對此事究竟知曉多少?”

  楊允背對二人,提著酒壺的手心突然攥緊。

  無波無瀾的回到:“楊某不懂公子的意思。”

  他不想說,甚至有幾分想快速逃離此地。

  然素鶴卻不打算放他走,逼問道:“楊大人若是不懂,素鶴怕是找不到比大人更懂的人。

  素鶴誠心而來,還望大人不吝賜教。”

  “什么意思?”楊允怒而轉身,一把酒壺被他袖在身后。

  不為別的,就怕露了自己的心跡。

  因為他的手,在止不住的顫抖。

  而酒水,則一滴一滴往下淌。

  濃郁的酒香,就那么四散蕩開。

  許久吟見狀,一把攔住素鶴。

  不要沖動,這事我來。我來做這個惡人,怎么著比你合適。

  遂打眼看著楊允,語帶不善道:“少他娘的假惺惺,我們來此為的也不是自己。

  若不是你們搞出麻煩,我們哥倆兒用得著大半夜找你?”

  “你……無禮。”

  楊允被戳中要害,一口氣堵的生疼。

  “甭和許某來這套,他好說話我可不好說。他看在弦不樾父子份上會忍你讓你,許某可不讓。

  識趣的,自己說。

  不識趣,別怪許某是個粗人。”

  “你……”

  “打住,別你啊你的,知道的就快說。我想你離宮怕也沒告訴那位吧?晚了,巡邏的侍衛發現你不在,你說“他”會不會聽你解釋?”

  楊允怔怔看著兩人,手中的酒壺突然變得好似千斤重。就那么一個往日溫和忠厚的人,忽的癱在少真無一墳前哭的老淚縱橫。

  許久吟心虛的看向素鶴,不關我的事,我就想拿言語逼下他,誰知道他這么不禁激。

  早知道,還是你來。

  素鶴拍了拍他臂膀,而后上前將之攙起來,撿起還在淌酒的酒壺給幾座墳頭都滿了三杯酒。

  楊允看著這一幕,心里怪不是滋味。

  顫聲道:“百里公子……”

  素鶴喚來許久吟,兩人一左一右把他扶到大樹底下暫歇,柔聲安撫。

  忽的,轉眸問道:“楊大人是何時發現不對,進而起疑心的?”

  一聽這話,許久吟不禁側目。

  這和你丫說的好像不符啊?

  但納悶歸納悶,倒也沒有說破,而是繼續配合。

  楊允則好似被戳到傷心事,登時嗚嗚咽咽,愈發傷悲。

  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反正一個大老爺們就那么蹲在樹底下哭的像個孩子。

  兩人誰也沒有勸,后來他又哭了一會兒,才勉強把情緒收回腔子。

  一邊抹淚一邊羞愧的道:“抱歉,讓二位見笑。”

  稍稍收整情緒,便低頭講起了自己什么時候起的疑心,什么時候開始懷疑,又是什么確定了宮里的弦不樾有問題。

  彼時一想假弦不之樾種種,他便不敢泄露心跡分毫。

  只得每日如履薄冰的伺候,以其能找出端倪。

  素鶴聽罷,眉山漸鎖。

  道:“楊大人,可知他是何來歷?”

  聞言,楊允低下腦袋。

  道:“不瞞公子,那位……其實是個偶人,乃是主上多年前親手打造。

  不期今朝,反被噬主。”

  “天主打造的?”

  素鶴斜眸,問許久吟是否對這方便有所了解。

  許久吟搖頭,這東西在南游云海都是小術上不得臺面,鮮少會有人提及此法,因而他知道的也不多。

  只是,弦不樾作為一天之主為何要動用此術?

  楊允.吸了一口氣,含淚抬眸。

  道:“二位有所不知,自當年一役過后。欲海天實力大不如從前,主上擔心來日邪人卷土重來,彼時百姓無所依,便暗地里造了此偶。

  如此,一旦自己身死便由此偶代替自己坐鎮寶德殿,以定民心。

  直到等來諸位仙長,還欲海天一片太平。”

  素鶴蹙眉,道:“那為何是現在就出現了?欲海天應當還沒有到存亡危機的那一刻。”

  早早放出,豈不與當初相背?

  楊允抹了淚,便把弦不樾蘇醒之后去找一枝春的事情說出來。

  兩人聽罷,四目相對。

  這么說,夫人是知情的?

  楊允別過臉,眨動淚眼,強忍道:“從九曜樓回來后,楊某便覺得哪里不對。只是當時主上剛剛醒轉,諸事繁多,故未曾多想。

  如今想來,卻是悔之晚矣。”

  素鶴聽罷,好一陣默然。

  過了片刻,他又將問弦歌月問題同樣問了一遍。

  得到的答案,是一樣。

  看來,王宮的確沒有地牢暗室等。

  問題來了,如果王宮里沒有地牢暗室,那么三味的人又是如何地牢?

  再則,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

  弦不樾身兼王運,瞞的人瞞不了神,瞞的了地瞞不了天。

  楊允,沒有說實話。

  偶人能替外形,替不了根本。

  沒有王氣加持的偶人,并不能護國佑民。那么,弦不樾這么的理由是什么?楊允,到底在隱瞞什么?

  許久吟道:“怎么了?”

  “沒事,有些失落罷了。”說罷,勉強一笑。

  心里則還掛念著弦不樾一身王氣,是無論如何都遮擋不住。

  那為何會察覺不到?

  到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好似這個人沒出現一樣。

  許久吟瞧出他的疑惑,心底也是大為不解。

  畢竟,說難不難。

  欲海天如果有五絕之地,那么找不到很正常。

  偏偏欲海天沒有,即便有,單一處五絕地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赤條條告訴世人,人可能藏在這里。

  而所謂五絕,即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中間不著陰陽,外不著五行。

  這種地只聽說里面有,外四天還不曾聽聞。

  睇眼少真無一墳頭,沖素鶴使眼色道:你要不問他?

  問當然不可能去問死人,但是少真無一不在不是還有三味么?以其為人,斷不會算不到自己哪天離世。

  不然,不會有三味給你的信。

  既然算的到,那他定然會留下一些線索。

  如此,咱們何不順著這里查一查?

  素鶴會意,便對楊允道:“天色將明,楊大人該回去了。”

  楊允扶著大樹而起,顫顫巍巍來到少真無一墳前,再三作禮。

  而后朝二人作別:“告辭。”

  說罷,一甩拂塵兜起仙風就那么飄飄蕩蕩下了山頭。

  許久吟越看越蹙眉,道:“他沒有說實話,你就這么算了?”

  “許兄有高見?”

  “沒有。”少來打也的主意,說吧,現在,我們怎么辦?

  是留在這里過夜,還是去別的地方晃一晃?

  素鶴哪能不知其心思,但一枝春那邊他現在是萬萬沒有時間去。

  要去,也得看以后。

  道:“夫人那邊就交給你。”

  許久吟說到底還是不放心,怕此去菰晚風埋伏好陷阱。更怕神秘老者會插手其中,雖然此次僅止威嚇,那接下來呢?

  萬一對方插手,又當如何?

  遂一屁股坐在地上,愁眉苦臉,扒拉著雜草數起對面的墳頭。

  悻悻道:“別說沒提醒你,這不是玩兒的。”

  “知道。”

  “……”知道你丫還一根筋,就不知道避開?

  素鶴平靜的伸出手,道:“有用嗎?”

  聞言,許久吟看著近在咫尺的大掌怔住。

  是啊,有用嗎?

  避得開嗎?

  如果對方有心而來,那他們避到哪里都沒用。

  非但沒用,還會連累身邊人。

  半晌,他才把手重重的搭上去。

  用力一握,質問道:“便是如此,你才堅持不肯回去?”

  素鶴將他拉起,隨之走在前頭。

  道:“不然呢?”

  “我咋曉得,你是一根腸子十八個彎兒,鬼知道你想些什么。”許久吟拍掉屁股上的草屑,順便脫下鞋子控了控泥沙。

  慢悠悠的穿好,再急急忙忙跟上。

  不知道為嘛,他現在覺得自己越來越有種小弟既視感。

  操不完的心,跑不完的腿。

  ……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