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返虛 > 第四百六十五章:意外
  話分兩頭,各表一支。

  菰勒勒對依蘭說了什么,無從知曉。

  但觀小丫頭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一張清秀的臉蛋,此刻寫滿驚恐。靈動的眸子,盛滿不安。

  本能向后急退的腳步,更是說明了內心的抵抗。

  低頭垂眸間,將頭別了過去。

  兩只柔荑緊緊扣在一起,微微抖顫。

  沉思暗量,眸光止不住往回偷看。待觸及菰勒勒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嚇得趕緊把頭扭回。

  她是想取水月而代之,可她只想取水月而享榮華富貴。取其而代死,并非她所想。

  然菰勒勒方才所言,分明是叫自己去送死。

  一旦事發被揭穿,小命休矣。

  正在想著怎么逃脫時,菰勒勒話音再度響起。

  “怕了?”

  “不是。”她急忙搖頭否認。

  就算是,也斷不可能此時承認。

  “不是,就按本小姐說的去做吧。”

  “可是……”

  “可是什么?本小姐的話,你敢不聽?信不信我將你也打殺了做花肥?”

  “奴婢……”

  “識趣的,就給我聽話去做。做好了,要什么本小姐都能賞賜給你。

  做不好,東墻腳下那株山茶還不夠艷。

  我這么說,你懂了?”

  依蘭看著自己發白的指節,愈走愈快,良久方顫聲答到:“懂、懂了。”

  “懂了,就開始吧。

  本小姐,期待你的表現哦。”說罷,那咯咯嬌笑聲,似魔音一般灌入腦海。

  明明是銀鈴般的聲音,卻是冰冷的很。

  可單是聽笑聲,誰又知道這是一顆怎樣的心。

  是夜,既靜也喧嘩。

  遠處的打斗依舊,而禎園前后亦將變得熱鬧。

  水月躲在遠處看著自家小姐暗暗流淚,她不曉得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明明之前一步一計劃,他們走的很好。

  差一點,他們就可以摸到有關當年的真相。

  為什么小姐會沉不住氣,要用這么激進冒險的法子?

  家主是什么人?自來是人中龍鳳,就他們進來做的那些,她不相信真的瞞得過家主耳目。

  之所以不發作,無非是他們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但不代表他們做的一切,就一定是悄無聲息。

  可是小姐現在聽不進任何勸告,她只聽依蘭的蠱惑。

  一想到多年的主仆,竟抵不過她人的片刻諂言。珠淚滾滾霎時落的更兇,一扭頭捂著嘴,悄悄跑回房內悶聲哭泣。

  而她走后,菰勒勒回眸看著她曾經站過的角落,心不知為何變得空落落。

  這種感覺是不曾有過的,說復雜不復雜,說難受也不是特別難受。淡淡的,擾人的,有點抓又放不下。

  讓她有些不適,卻又不討厭。

  甚至,帶那么點欣喜。

  不過很快她就沒時間管那股心緒到底是什么感受,因為有人來了。

  雖然招式使的還不夠熟練,但如果有禧圓的老人在,就可以看出這是碎玉人的功夫。

  當然,碎玉人此時讓三味小心的護在槿院,是不可能出現在此處。

  而且,碎玉人是不會做出這種事。

  所以,答案就很顯然。

  來的,不是碎玉人。

  再看菰勒勒不躲不閃的樣子,更不需要多言。

  依蘭到底還是做了,雖然蒙著面紗,眼神有著之前截然不同的冷靜。仿佛,變了一個人。

  臨到逼近菰勒勒時,眸光倏然一凜,劍勢陡然一轉。

  可謂淋漓細雨翻作暴雨傾盆,三春柔風忽作霜天臘雪。

  菰勒勒噔噔疾退,揚手取劍鏘然架住其逼殺。隨即神色急變,將人用力震開,轉身跑出禎園奪路狂奔。

  一邊跑一邊暗暗嘀咕,她只是叫這死丫頭冒充碎玉人刺殺自己。意思意思做個樣子就行,做給某人看就可以。

  她奶奶的,剛才還怕死怕的緊。

  這會兒下起手了,怎么不怕了?

  可惜她很快就沒有時間細思細想,依蘭的追殺已經到了身后。

  雙劍疊出,有如浪里飛花。

  凜凜中,自有厲害。

  菰勒勒一個失神,藕臂頃刻染紅。

  劇烈的疼痛,讓這個平日千嬌萬寵的大小姐瞬間疼得臉色煞白,急忙提劍捂著胳膊跌跌撞撞急急奔逃。

  又氣又恨,嘶吼道:“混賬,我讓你意思一下,誰讓你來真的?”

  依蘭眸光幽幽,抬手又是一劍斬在其腳下,道:“小姐,情不真不足以感人,戲不真不足以欺人啊。”

  “你……算你說的有理。”

  菰勒勒氣結,一時這個啞巴虧吃的吐也不是,不吐又咽不下去。

  但一想自己的計劃,之后還是甘心情愿受了幾劍。

  下人遠處打眼一看,嚇得魂飛魄散。

  當即幫忙的幫忙,去稟告的去稟告。

  一時間,整個菰府上下燈火通明,亂哄哄,作一團。

  菰勒勒得了眾人解圍,忙佯裝不堪重負,靠著下人的攙扶疾疾轉入煙塵處。而依蘭在寡不敵眾之下,腹部同時受了兩刀,登時血染。

  隨著疼痛來意,雙眸驟然恢復水靈,盛滿驚懼。雙劍架開眾人,又看看自己腹部的血跡。

  手中的雙劍,登時落地。

  隨即捂了傷口,縱身翻墻逃開。

  “追,不能讓她跑了。”

  “是。”

  “是。”

  依蘭一路疾奔,一路疾逃。

  黑夜里給她添了不少方便,她是個有心的,府里哪里有人哪里人少,下人們都有哪些門路,她都一清二楚。

  故她雖然修為不高,但仍是逃出了菰府。

  來到一條窄巷,她靠著墻低低喘、息。

  雖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腦子一熱就給答應了,可她曉得這事答應是個死,不答應也是死。

  答應了,尚且能爭一爭。

  不答應?只怕當場就得斃在菰勒勒劍下。

  可現在問題是,菰府不能再待。以家主的手段,自己百死都不能彌補。而逃出來,也無路可去。

  傷了菰家大小姐,天下間哪里還有她依蘭的容身之處?

  指間的溫熱更時時都在提醒,撩動她每一根神經。

  突然,不遠處傳來菰家下人的聲音。

  “快,走這邊。”

  “這里有血跡,沿著血跡一定能抓到那個女的。”

  “對對對,抓住了可是大功一件。家主,肯定有賞。”

  “是啊,兄弟們,建功立名就在此時啊。”

  “對……”

  依蘭疼的發抖,起身想逃。

  然后抬眸才發現,自己居然跑進了一條死胡同。

  “該死。”

  “快,血是朝這邊。我看人就在前面,咱們快些。”

  霎時間,依蘭心提到嗓子眼。

  直道我命休矣,再看看高墻,她是真的沒力氣再逃。

  從菰府逃出來,再至此處,自己費了太多體力,失了太多的血。

  都說富貴險中求,看來她是犯了險也沒命受。

  頓時,她放棄抵抗,閉目準備等死。

  一息,兩息。

  三息……

  她又等了許久,卻遲遲不見人抓自己。

  而耳畔既無吶喊聲,也無腳步聲。

  等了又等,終于按耐不住好奇。

  睜開眸子,拖著傷體來巷口。

  深吸一口氣,猛地竄出。

  結果,不是來抓自己的被嚇一跳而是自己嚇一跳。

  菰家出來抓自己的人都死了,全部倒在地上,一個活口都沒有。

  從中走過,發現這些人都死的極為平靜,身上既無外傷也無內傷。

  如同睡夢中,就那么平靜的去了。

  她惶恐的看向四周,冷汗一滴滴順著鬢角發絲滑、落。

  是誰?

  是誰幫了自己?

  是誰殺了他們?

  她越想越怕,轉身扭頭就想跑。

  然腳下的一條胳膊擋住了,措不及防摔下,栽進一具尸體的懷里。

  霎時,顧不得害怕與否,忙慌不跌的爬起逃離。

  而暗處,走出兩條人影。

  一條赫然箕鴀,另一條則是神秘的兜帽人。

  箕鴀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又怕又慫的咽了咽口水,拱手作禮討好道:“恩公,接下來我們怎么做?”

  “將他們帶回去?”

  “帶回去?”不行,他想都不要就搖頭。帶回去,少真府那幫族老怎么解釋?更別提現在還有個三味虎視眈眈,不行,不行。

  “菰勒勒漂亮嗎?”

  “漂亮。”

  好歹也是曾經的第一美人,能不漂亮么?

  “想要坐穩你的家主之位嗎?”

  “想。”

  “想要得到她嗎?”

  聞言,箕鴀悻悻了看了他一眼。

  就差沒說,您在逗我。

  那是我想就能碰的么?碰了她,我還用的著活嗎?

  我雖然沒啥節操,好賴也曉得什么朋友妻不可欺。

  您還是別逗我。

  兜帽人笑了,看不到面貌,聽聲音知道其似乎還不錯。

  “吾說你可以,你就可以。”

  “這……這不能,菰晚風不可能舍得把他女兒送出來。”

  欲海天,誰不知道菰勒勒是菰晚風心尖上的肉。

  動她,還不跟找死似的。

  “將他們帶回去,吾保證你很快就會有美嬌娘。”

  “真,真的?”

  “你在懷疑吾?”

  “不不不,小的不敢。

  小的,小的只是沒想到,這種好事還有落到我頭上的一天。”

  過去他想著作疏星樓的東床快婿沒做成,沒想到東邊不亮西邊亮,居然還有這等好事。

  一想,不禁嘿嘿嘿低笑。

  兜帽人顯然是懶得看他的,從頭到尾就沒正眼看過。

  交代完,便沒入黑暗。

  箕鴀搓了搓,取出一枚袋子。

  朝尸體兜頭打開,登時尸體悉數被吸入其中。

  將袋子收好,他手捏石子。

  倏的,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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