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返虛 > 第四百九十章:候賓客
  箕鴀娘還沒發作,便吃了個閉門羹。

  這都是三味早早防了她,吳患子等人本來也在受邀之列。但幾人俱與蘇十方箕鴀不對付,如何肯去受他人奚落。

  因而三味找到他們道明來意,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這夜,落得個輕松自在。

  然與此同時,少真府后山迎來了一位神秘的黑衣人。

  那人覆頭蒙面,甫進入就被守護在此的族老發現。

  剛要呵斥那人,頓見他手心忽然抖出一枚令牌。

  驚的族老當即就要下跪,然平地生出一股力量叫他們如何也跪不下去,霎時個個目露詫異。

  “家……”

  “打住。”黑衣人喝止,收了令牌,不疾不徐道:“我非他,爾等不要誤會。”

  族老覺得不可能,若非本尊怎會有此令牌?若非是他,怎需覆面而行?雖然聲音改了,身形相差。

  但是,萬一,萬一呢?

  黑衣人的眼睛好似會讀心術一般,只肖抬眸,便將他們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道:“我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爾等若還尊其為主,稍后就聽我的安排行事,不可違逆。”

  族老之一上前道:“我等自請駐守此地,就是不相信家主已經遇害。憑他箕鴀小小能為,焉能成此歹計。

  即使系三味的緣故,也不信以家主能為會看不出。”

  黑衣人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他非圣人,總有看走眼的時候。

  爾等若存的此念,那就當在下沒來過。”

  說罷,轉身就走。

  “且慢。”那族老與同伴換了眼神,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仍舊由他代述,道:“實不相瞞,不怕閣下笑話。

  少真府如今早已四分五裂,大致分為兩派。

  一派以箕鴀為主,一派將主意打到那未出世的孩子。我等均不屑為之,才至此地圖個清凈。

  方才閣下稱自己并非家主,其實我等亦心里有數。”

  另一族老見他說到傷心處,唏噓的接下他的話,道:“少真一脈昌盛與否,皆系著此地靈氣。

  靈氣精純,則家道興隆,家主無恙。

  反之,靈氣若突然出現異樣,駁雜不純,那就代表家主遇害,少真府輝煌到了頭。

  想要確認閣下是否是我等想見之人,不過是不忍看那一天的到來。”

  說罷,幾人點頭附和。

  長吁短嘆,此起彼伏。

  黑衣人靜靜的看著,由得他們發泄心中的情感。但他的平靜很冷,冷的近乎無情。不同于冰塊,冰塊至少觸之會冷,那也是溫度的一種體現。

  他不一樣,他的冷是說不上熱也談不上冷。就像空氣似的,你知道它的存在,可你無法把握,琢磨。

  他,便是這么一種人。

  一種和少真無一,完全不同的人。

  也非三味,三味的氣息他們很熟。不至于蒙塊布巾,就認不出來。況且,以時間算,人此刻應該在前往菰家的路上。

  他看著他們,他們不時的交換眼神同時也悄悄的打量他。

  最后達成共識,道:“我等愿聽閣下差遣。”

  黑衣人對答案似乎并不意外,說出自己前來的目的。

  “我要你們,放棄對此地的壓制。”

  族老們聞言,登時面如土色。

  “為何?”

  “是啊,如此一來不是加速少真府滅亡嗎?”

  “對啊……”

  “……”

  “我只問諸位是否信得過他?”

  “當然信。”

  “那就按我說的做,日后我自會還諸位一個完好無損的少真府。”黑衣人淡淡說罷,負手道:“這是他的安排,要不要聽在你們。”

  族老們猶豫了一番,忽的眼底迸出精光,一人大踏步向前道:“我們這把老骨頭雖不中用,但是還能再摔打摔打。

  閣下一言之托尚有如此魄力,我等亦非貪生怕死之輩。

  要我等放棄壓制不難,什么時候開始。”

  “箕鴀菰勒勒回府之日。”

  “好。”

  黑衣人見他們同意,便拱手作別:“告辭。”

  不同于來時,這去的他們紛紛倒吸冷氣,不敢多言。

  看來,對方來時是有意露出行跡。

  否則,他們斷無察覺的可能。

  另一頭,夜晚的菰家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府內賓客云集,來往不斷。

  唱禮官一聲一聲唱著某某攜某某到,又備如何如何厚禮等等,此種情況不一而舉。

  單說今夜,菰晚風曉得不會太平。

  一應賓客接待雜事全部交由赤淞和朱翁做主,至于十八暗衛除去以死的翎七,和有事的一燈殘,其他皆已埋伏妥當。

  另外,又著七煞中的五煞死守某地。

  一亡俱亡,一生同生。

  倏忽,一小廝附在菰晚風耳畔,提醒吉時將至,但賓客之中尚差百里流年,少真府等人以及九曜樓的一枝春。

  問,是再等等?

  還是,準時開始?

  弦歌月高坐主位,笑道:“怎么?菰家主還有貴客未到?”

  菰晚風低頭同小廝低語了幾句,便整了整衣袖道:“想是路上有事耽擱,一會兒就好。

  相信,誤不了吉時。”

  “家主交游廣闊,這人緣叫本宮好不羨慕。看看,滿朝文武除了那引志歸隱,便沒有不在的。

  就連欲海天頗負盛名的仙者,那也比比皆是。

  連同撫靈閣,疏星樓主浥輕塵你都有法子請到。嘖嘖嘖,本宮都不知道家主還有多少驚喜沒有露出來。”

  “好說好說,都是大伙兒看得起菰某。”

  正說著,唱禮官高聲唱喝:“百里家主到。”

  聞言,菰晚風即從座起。

  道:“容菰某失陪。”

  還未走幾步,那識趣的小廝就引著人往這邊過來。

  兩相見面,氣氛驟然變得詭異而又冷冽。一時竟禁了喧嘩,不約而同避開了此處,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跑到其他角落開始相互寒暄。

  百里流年示意簾恨呈上賀禮,道:“僅以此些許薄禮,恭祝菰兄招了一位好女婿。”

  菰晚風亦示意一名小廝上前收了賀禮,引他去見弦歌月,不卑不亢道:“此是天恩,非菰某能力所及。

  我原本十分屬意樂人侄兒,豈料他倆竟是沒這緣分。

  不然,你我便可親上加親。”

  百里流年聽罷,怎會聽不出其言語中的含義,道:“犬子無褔,箕家主年少有為,才是大小姐此生良配。”

  你家這個禍害,到誰家誰倒霉。

  往日我家那個蠢貨不聽,今你閨女嫁作人婦,我百里流年謝你來不及。你可別可惜,千萬留著。

  菰晚風也是玲瓏心,聽弦知音,哪會不知道這是暗戳戳嘲諷自己,丟了他家寶貝疙瘩,撿了這么一塊爛石頭。

  笑道:“姻緣天定,什么有福無褔的。日子總是他們年輕人過,咱們做父母的好賴都只能成全。

  流年兄看,是不是這個理?”

  百里流年照了眼弦歌月,遙遙一拱。弦歌月擺擺手,便沒在理會。兩人,一個懶得拜,一個懶得演。

  而他有些事情看破不點破,低聲道:“正是此理。”

  又道:“看來今日高堂,是有殿下一席之地咯。

  菰兄,好福氣。”

  “天家雨露,悉是恩澤。”

  “我看看這吉時也差不多了,怎不見兩位主角呢?”

  “快了,都是小輩兒。

  想是面皮薄,一時躲起來。要大伙兒催催,才肯出來見人。”

  話音一落,頓時有丫環將話傳了下去。于是賓客們分作男女兩波,各往新人住處催請。

  這是欲海天的規矩,一般都是當爹娘的發話,如無父母就是推一年長有聲望的來。

  如是三請四催后,才會擁著一對新人出來拜堂。

  菰晚風一面應付著百里流年,一面同浥輕塵頷首打招呼。

  眼睛則時不時瞥向門口,這些人來不來不重要,重要的是少真府,與其說少真府不如講三味。

  自己如果要吞了少真府,三味就是根卡在喉嚨必須擦掉的刺。

  而九曜樓,一枝春。

  她的態度,也關系到后面的決策。

  浥輕塵眉目婉轉,憑欄拈花輕嗅,將他們的心思悉數納入眼底。傳音陳留:“我讓你辦的事,辦的如何?”

  陳留離她四五丈,身邊只一個災畬照顧,他的傷并未全好。但是浥輕塵要他來,他便不得不出現。

  亦傳音回到:“陳某原話帶到,剩下就看幾位如何分工。”

  “你只要把話帶到就行,我們今天是來看熱鬧的,囑咐你身邊那只小的收斂一些,倘若惹出麻煩,休怪我辣手。”

  災畬猛地抬眸,小手搭上破布娃娃的眼睛,小心的退到了陳留身后。

  道:“鄂華不會惹麻煩。”

  陳留看向浥輕塵,靜等她答復。

  浥輕塵轉眸,不再看向他倆。

  主仆兩個,頃刻松了一口氣。

  浥輕塵曉得菰晚風在等什么,也知道其邀請的目的,旨碑天鳴等人。他想的好,不僅僅想要染指王宮的寶座,還想以此為筏進而和磾水靈搭上關系。

  有時候,她都覺得此人真是個野心到極有意思的人。

  某種程度來說,她欣賞這種人。

  可是正因如此,她又忍不住想扼殺。

  菰晚風也感受到這股莫名的殺意,然回頭間,發現只有浥輕塵看著自己而已,其眸純粹,不似有偽。

  道:“浥樓主何不近前一會?”

  浥輕塵笑顏如花,將那一朵花復插回叢中,頓見金光一閃,花完好如初的開在枝頭。

  道:“今日的主角是令千金,輕塵不敢奪其輝。”

  又道:“家主的貴客,到了。”

  話音落,眾人也在此時簇擁著新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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