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返虛 > 第六百六十四章:好像有點不一樣
  話音一落,來的赫然是浥輕塵。

  她沒有去見照紅妝也沒有去見百里流年,亦或是其他。

  獨獨來此,先見了他。

  神沇不咸不淡的轉身回眸,折扇微微攏住半張不俗的臉,輕描淡寫的道:“有事?”

  浥輕塵緩步踱行,一路分柳拂花,順手撇了一支放在鼻尖輕嗅,抬眸綻綻眼波流轉,道:我來看看,上君是否信守諾言?”

  “怎么,汝怕吾反悔?”

  “當然。”

  “是嗎?”

  “您與一枝春感情不俗,一枝春又與拂清風關系匪淺。拂清風待素鶴又尤為特別,您說,這一層層的關系下來,我敢大意嗎?”

  哪知神沇聽罷,忽然就笑了。

  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吾是什么樣的人汝清楚,汝是什么樣的人吾亦心中有數。

  這些虛的,就不必再拿出來。

  有什么話,不妨直說。”

  一聽這話,浥輕塵突然就拍手笑了,似乎早料到了一般,低眸贊道:“好說,我就知道上君不會讓人失望。”

  頓了頓,倏忽抬眸。

  眼放,精光。

  道:“我想知道,上君此去需要幾日?”

  一日,兩日?

  還是……多少?

  神沇打眼即知其心思,那折扇慢慢移至唇畔,半是垂眸半細思。

  道:“汝需要多久?”

  這話說的,讓她的心開始不可抑制的瘋狂跳動。強忍著沒有讓自己做出失態,進而定下心神。

  不緊不慢,盡是婉轉。

  道:“如此說,上君會通力配合?”

  您就不怕,此事招來某人不快?

  然后,跟您翻臉?

  哪知,神沇不甚在意。

  輕飄的瞥了一眼,近乎無情且刻薄的冷,讓人實實在在起了寒意。

  頓時,運功驅散不適。

  剛要開口,卻聽得對方說。

  “吾只負責,讓事情回到原位。

  別的,一概不管。”

  聞言,她笑了。

  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嗅著手中花,輕輕抬眸。

  道:“如此,就讓在下斗膽一回。

  恭送上君,如何?”

  說罷,亦是寒意驟聚。

  眼底,噙殺。

  氤氤氳氳,好似流波,煞是好看。

  簡而言之,言而總之。

  就是她這人……膽小。

  不是親眼看到,絕不相信。

  如果是真想事情回歸正軌,那不妨讓在就包容一回。

  不然,怎么知道您這話是真?

  還是,假?

  只要您肯當著我的面離開,那么,這事我便應了。

  否則,怎知不是一出好戲?

  萬一,你們聯手算計?

  我豈非,叫天不靈?

  都說小心使得萬年船,我不求千年萬年,只求眼前。

  做的到,一切好商量。

  做不到?

  那咱們,話就不是那么講。

  你說呢?

  聞言,神沇竟是頷首。

  道:“吾正有此意。”

  說罷,也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

  瞬息渺然,轉眼難覓。

  饒是她早有準備,仍是被將了一軍。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原先她的確打算先和照紅妝會面,再取道百里家。

  如今看來,卻不得不另做打算。

  有些人,見是肯定要見的。

  然則,不一定非要面對面。

  面對面,固然有它的好處。

  可無法的情況下,不見面也有不見面的法子。

  至少,這一塊的時間是可以省下來。

  按照推算,這會兒有關自己不是浥輕塵的言語,應該滿天飛才是。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同樣應該找上了撫靈閣,亦或在前往撫靈閣的路上。

  不出意外的話,菰晚風當在忙著教訓自家閨女,而箕鴀也在進宮的途中。

  思及此,登時有了定見。

  拂袖退入林間,轉瞬沒了蹤影。

  而她走后,守在暗處的盯梢這才跑回去找一枝春匯報,至于一枝春又是怎樣一場火冒三丈,那都是后話。

  只說她來到百里家的院墻外,一番打量后便徑直穿墻而過,直入府內亦有如入無人之境。

  闔府家丁,竟無一人發現。

  待邱北長察覺時,卻被百里流年按住了肩膀,示意他先退下。

  邱北長起初不愿,恐有變故。然見家主堅持,便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幾個起落悄然遁入暗處。

  他這邊剛走,那邊浥輕塵的身影已然到了白蘋怒濤之外。

  百里流年抖落兩袖生風,趨步拱手迎上前,道:“樓主大駕光臨,恕流年有失遠迎。”

  說罷,側身把人讓進屋內。

  浥輕塵抬眸,即知邱北長藏身所在。但也沒點破,她之目的不是為了這個。

  百里流年也曉得瞞她不住,遂直言道:“此乃他之職責所在,望樓主不要介意。”

  浥輕塵望了望,回眸從其言。

  待到滴水檐下,才道:“我也不跟你廢話,菰晚風那邊你可有應對?”

  百里流年見她如此直接,便也不在藏著掖著,道:“實不相瞞,以著三寸丁、舍里沙前去刺探菰府。”

  又緊隨其后,側立一旁。

  道:“但不知前番托付樓主之事辦的如何?”

  聞言,浥輕塵側眸微遞。

  道:“不先請我坐下喝杯茶?然后,再慢慢聽我道來。”

  百里流年一怔,隨即回神。

  笑道:“是極,是極,此是流年失禮之處,多有怠慢。

  還請樓主恕罪,恕罪。”

  一邊說著,一邊讓進里屋。

  隨后喚來丫鬟捧上香茶,親自獻到跟前,道:“樓主嘗嘗,看看合不合心?”

  浥輕塵實際和照紅妝口味并無差別,只是自打占據了這副肉身,她控制了這副身體,而原主也不知不覺開始影響到她。

  只是,這點很微弱。

  弱到,她不曾察覺。

  就比如這喝茶,放以前喝什么都一樣,因為不是那人所沏,所以再多的甘美也入不了眼。

  但這回不同,她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的回甘。讓她有點點驚訝,有一點點驚喜和不可思議。

  然,她并沒有往多了想。

  她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因此,她寧可相信是百里流年浸淫多年不乏好物,也不會相信螻蟻尚且還有掙扎之力。

  如果有,那就是折磨的還不夠。

  百里流年見她如此,知必和其心,遂端了自己的,遣退丫鬟。

  然后,在下首陪坐。

  心知,這事八九是有譜了。

  然看著對方,他心底亦不乏疑惑。照天司和府中暗衛遞回來的消息,這廝已然麻煩加身,身敗名裂。

  依理,是沒有時間出城。

  如此,即便那邊有消息了恐怕一時半會也難以送達。

  且她此時離開撫靈閣又不在城外,不可能是單單為了給自己帶消息,必然還有其他目的。

  想到這里,又笑著再三敬了敬。

  浥輕塵很是受用,但不迷戀。閑話敘罷,那就該切入正題。

  道:“此二人想必也是家主得力之人,去探菰府,今正是時。

  但不知,家主是讓他們伺機而動,還是入夜之后,再做行動?”

  “有分別?”

  “當然有。”

  “有在何處?”

  “在機會稍縱即逝,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哦?

  如此說,樓主是有答案了?”

  “答案不敢說,但你現在派人前往菰府引開注意力。再讓那二位進去,必有所獲。”

  “當真?”

  “時不待人。”

  你說呢?

  晚了,菰晚風那邊一旦放人。

  以菰勒勒的見機,不可能還留著這些把柄等你去抓。

  反倒是你,如果再提不出實證?

  說的再慘,也改變不了你勾結三邪的事實。

  他既能查到你與蟲子過去的往來,要再順藤摸瓜查到我這邊有幾分難?

  要知道,我如今可是聲名已毀。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想到魔界,想到我與照紅妝之間或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菰晚風此人,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你再不抓緊機會,難道要坐等他上門抓人,誅你百里家?

  道:“我主,可不會和死人合作。”

  一聽這話,百里流年心里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側眸道:“北長?”

  話音落,邱北長當即從暗處射出。

  提劍,大步邁過門檻。

  作禮道:“家主?”

  “帶人去菰家討要說法,問他們何時歸還少主。如果對方讓你們去宮里鬧,你們就咬死自己謹守禮法尊卑。

  縱然少主被擄,也只找菰府討要說法。

  然后告知三寸丁、舍里沙趁機而入,別的地方也不要去,直接去禎園。”

  以菰晚風的為人,菰家的秘密那么多,他是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知曉太多。菰勒勒能藏匿的地方,只有禎園。

  而且,菰家的禁地不少。

  貿然搜索,定會打草驚蛇。

  所以,你們擒蛇擒七寸。

  懂嗎?

  邱北長當即會意,疾疾而退。

  道:“屬下這就去辦。”

  說罷,身似流光,杳然無蹤。

  浥輕塵看罷,知目的達成。

  遂將茶慢慢放下,準備告辭。

  然百里流年不欲如此,道:“天色尚早,樓主何方再小坐片刻,以解流年心中疑惑?”

  浥輕塵笑了,她也是個心思玲瓏之人。哪里會不知道這中間的意思,起身悠悠的道:“家主是想知道我未曾出城,如何知道你要的消息是吧?”

  “請樓主解惑。”

  這就是不讓不退,也不罷休的意思了。

  好在,浥輕塵并不惱。

  慢條斯理的環視起屋內的陳設,覷著一件還算不錯的玉器,上前把玩,道:“我不是浥輕塵,這點家主早知道不是嗎?”

  “那又如何?”

  “如果我與照紅妝關系不一般呢?”

  “那就要看二位不一般到何種程度,畢竟,如林卯是一種,如忘憂也是一種。乃至于過去的群芳臺兩位宮主,那也是一種。

  但不知,樓主屬于哪一種?”

  “依家主之見,你所說的這些較之青蚨如何?”

  “自然不能比。”

  “好說,你想知道我為何能知道,就得先知道我和她的關系。我與她之間,關系尤在青蚨之上。

  如此說,可明白?”

  然,她話音剛落卻驟然發難。

  不給百里流年任何機會,提掌便攻。

  剎那間掌風相接,罡風陣陣。

  一掌快過一掌,拂袖翻劍,霎時劍光瀲滟,凜凜生威。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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