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兒。

  宇文章又道:“倒是可以一起去看看,我聽說嶺南張家是神醫世家,醫術了得,可以讓他幫陛下看看身體,反正也不著急回京。”

  蘇青有些疑惑:“不著急回京,那你為何要趁我昏迷的時候帶我離開我的竹樓?”

  宇文章輕笑一聲說道:“我雖然并不懼怕陛下的那個叫高肅的小廝,但是也是個麻煩。

  他已經知道了我的藏身之處,肯定會回去稟報,若是被東魏的軍隊纏上,恐怕會生變故……”

  蘇青:“……”

  宇文章道:“他待陛下倒是如珠似寶,對待我卻是恨不能喊打喊殺。趁他回來之前,我們最好還是離開那里。”

  蘇青“嗯”了一聲,沒再多問。

  宇文章敲了敲馬車的車窗,立刻有人湊了過來:“大人,怎么了?”

  宇文章吩咐道:“拐道去嶺南。”

  “是。”

  馬車拐了個彎,拐道去了嶺南。

  蘇青摸了摸懷里方寂白留下的金豆子和夜明珠,覺得差不多之后,這才靠在馬車上打算睡上一覺。

  看著蘇青昏昏沉沉的樣子,宇文章便靠了過來,將蘇青按在自己懷里,給他找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讓他躺下,然后道:“陛下若是困了就睡一會兒吧。”

  蘇青沒有心力再同他計較這些有的沒的,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十分疲憊,還有些喘不上氣來,于是便躺在宇文章懷里沉沉的睡去了。

  宇文章勾著蘇青的一縷白發,神色溫柔的注視著蘇青的睡顏。

  然后他的視線便定格在了蘇青眼睛上蒙著的黑布上。

  停頓片刻,宇文章的手指毫不遲疑的解開了那條黑布的繩結,黑布瞬間在蘇青的眼睛上散開,露出了他那艷麗的眼尾。

  蘇青閉著眼睛沉睡著,因為身體的原因對外界的感知更是低到了極點。

  宇文章仔細端詳著蘇青的眼睛,然后毫無預兆的,他緩緩低下頭,一個吻就輕輕的落在了蘇青閉著的眼睛之上。

  蘇青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將臉往宇文章的懷里埋了埋。

  宇文章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伸手替蘇青撥了撥有些凌亂的碎發。

  不可否認,陛下對他而言,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陛下在他心中的地位。

  對待陛下,他的感情很復雜。

  他宇文章不是個好人,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惡人。但在他那充滿算計的胸膛里,卻仍舊留了一小塊位置給陛下。

  你要說是愛情,可能也不算。陛下算是他的小輩,按照輩分他甚至還需要喚自己一聲皇叔。

  他看著陛下長大,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小童,一點點長成現在的模樣。

  你要說是親情,可能同樣不算。因為幼時的經歷,他宇文章的人生字典里,就沒有親情這一項。

  更何況,陛下說的對,鮮卑人也同樣是匈奴人的一支,他一定是繼承了匈奴人的血,繼承了匈奴人的兇殘暴虐,也繼承了匈奴人的藐視倫理綱常。

  不知何時開始他對陛下有了欲望,不想他反抗自己,更不想他離開自己,想把他永永遠遠的抓在手掌心,想折斷他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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