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復雜……”林蘇爾稍稍愣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路佳明。
他是個比付家安復雜得多的人。付家安算的都是小帳、都是她看得懂的帳。路佳明算計的都是和人有關的帳，是她看不懂的帳。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連我都可以退場了，你就更沒必要出場了。”岑苒點頭。
“那你……”林蘇爾看了她一眼，小聲問道：“就這樣算了？”
林蘇爾問完后又扭頭看向蔣昱。
“算了。”蔣昱點頭：“沖突本身就是工具，我們沒必要繼續做他們離婚戰中爭奪財產的工具。”
“……也是。”林蘇爾看著岑苒小聲應道。
“我沒事，他們會在自己的戰爭中受傷，不必我去對抗或報復什么。”岑苒輕聲說道。
“嗯。”林蘇爾低下頭。
“去吃碗酸辣粉吧。”蔣昱伸手攬過岑苒，朗問說道。
“好啊。”岑苒沖著林蘇爾咧嘴一笑：“怎么樣？是不是又見識了生物的多樣性？”
“以后再不犯傻了。”林蘇爾小聲說道：“一個人心里如果有個洞，別人是填不了的，得靠自己。”
“這句話好深奧。”岑苒沉眸看著她。
林蘇爾抬頭看著天，半晌后將目光從天空中收回來，語氣緩緩地說道：“缺愛的人，碰到比客氣多一點的關心就以為是愛情。在所有人都暗示我他可能沒有離婚的時候，我知道他有問題、可我不想放棄來自于他的那一點點、虛假的溫暖。”
“我自欺欺人、我寧愿是假的也不想放棄……哪怕狼狽到被關到衣柜里，我還想著會不會有一點點可能他是真的……”
林蘇爾勉強扯了下嘴角，自嘲著說道：“你說他們是不是都看出我缺愛，所以才會明目張膽的來惹我、來騙我。”
蔣昱連想都沒想便說道：“是……”
岑苒裝作無意踩了他一腳，看著林蘇爾說道：“這個很難評。”
“你別不讓他說話。我腦子笨，大多數時候只聽得懂直白的話。”林蘇爾看著她苦笑著說道：“或許當時你直接和我說，他就是沒離婚、他就是不要臉的追求過你，說不定我就警覺了、放棄了。你偏那許多彎彎繞繞，我又舍不得放棄，就這么猜來猜去、想來想去，總往好處想。”
岑苒聽了不禁失笑，看著蔣昱說道：“你看她倒怪起我來。”
“確實不該。”蔣昱點頭：“當時和你說了，你要和她絕裂。你是為什么搬出去，應該還記得的吧。”
“為了拉快你們的戀愛進度條。”林蘇爾輕哼著說道。
“你看看，自欺欺人的毛病一天不改，以后還有吃虧上當的時候。”蔣昱嘆息著搖頭。
“我……”林蘇爾斂下眸子，尷尬笑笑：“是，我改。”
“好了，吃一碗又燙又辣的酸辣粉，一切重頭開始。”蔣昱一手摟著岑苒、一手拍了拍林蘇爾的肩膀，笑著說道：“一切錯在路佳明，你們就沒必要又是反省、又是分析了。”
“嗯。”林蘇爾低頭輕應。余光卻看向岑苒。她神色淡淡的，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自己僅僅被人堵在衣柜里就覺得無比恥辱，岑苒這么驕傲的一個人，被人指著鼻子罵小三、被人當眾扒了衣服打……
林蘇爾到現在也不敢回想當時的畫面。
她真的能放下、能釋然嗎。
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怪自己嗎……
.
“今天的粉好像特別辣。”岑苒吃完粉還大口喝湯。
“也特別酸。”林蘇爾甚至另外加了醋。
蔣昱看著被辣得滿頭大汗的兩個女孩，伸手擦汗的時候順便擦掉了眼淚。一時間也不知道能說什么。
這事……多委屈。
一個被冤枉著喊罵喊打，卻沒有正當的手段可以為自己辯護。一個被騙色騙婚，現在還在擔驚受怕。
“酸辣粉是個好東西，提升多巴胺。”岑苒用力吸了吸鼻子，捧著碗將那碗又酸又辣又燙的面湯喝完。
“岑苒對不起，對不起。”看著岑苒滿臉的汗滿眼的淚，林蘇爾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
“哎呀呀，是不是太辣了，快喝口溫水緩緩。”老板娘見兩個人又哭又咳還抱著碗不放，連忙端了兩杯溫水過來。
“謝謝。”蔣昱起身接過水遞給兩人后，給余聲發了條信息，讓他過來接林蘇爾。
“和你沒有關系，這一切都是路佳明的算計。”岑苒用力吸了吸鼻子后，歪著頭看著林蘇爾問：“如果路佳明告訴你，他之所以拉我出來擋搶，并不是有別的算計，只是想保護你……”
“你信不信？”岑苒用手托住臉，瞇著眼睛看著林蘇爾。
“不信。”林蘇爾哭著搖頭：“岑苒，你相信我，我是笨、我是傻，但我不會被一個人反復騙的。”
“好。”岑苒莞爾，吸著鼻子看著蔣昱說道：“蔣昱，你很好。”
“我知道。”蔣昱點頭。
“你讓我好好兒想想。”岑苒低頭，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滴。
短短時間發生這么多事，她似乎已經做不到像從前那樣只是冷靜的分析利弊、只是理智的去找最優解。
她好像……也不是每一件事都有最優解，說一些沒用的話、做一些沒用的事，對解決問題似乎也沒什么幫助，但人就是會變得松馳下來。
而那些沒用的話偏偏都不能和爸媽說。
“不著急。”蔣昱雙手握住她的臉，將她臉上的眼淚擦干凈后，笑笑說道：“我也不執著于一個男朋友、或者未婚夫的身份。反正你需要的時候我總是在的，你覺得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你舒服就行。”
“你們還沒合好呀？”林蘇爾看看蔣昱、又看看岑苒。
“怎么合好……”岑苒伸手拉了蔣昱的衣服擦了把臉后，招手叫來老板娘買單。
“買過了。”蔣昱指了指桌上的付款二維碼。
“哦。”岑苒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走吧，想著明天要面對那些八卦的同事，我的頭都是疼的，先回去睡一覺再說。”
“嗯。”蔣昱伸手攬住她。
三人剛走出店門余聲就過來了，于是余聲帶了林蘇爾去他媽媽那邊、蔣昱送岑苒回她爸媽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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