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消息，最好值這么多錢。”男人俯視著地上的乞兒，聲音里都是威脅的味道，“不然你該知道，你會有什么下場。”
男人的語氣陰冷，可小乞兒半點沒有嚇到，“我懂，我懂。”
說著，他再次將地上的銀錢收攏到了自己的身邊，然后一把一把地塞進自己的懷里。
“你們可知道，我剛剛去了哪？”
小乞兒也沒讓大家等著急，待地上的錢收完，他便直接開了口，也不等眾人猜測，他又再次說出了答案：“我剛剛，去了一趟仙客居。”
圍觀者的臉上滿是不信。
“你去仙客居？你能去仙客居？”
“開什么玩笑呢！”
要知道，仙客居可是全京都最好的酒樓，那兒能進去的除了世家子弟，便是皇親國戚，哪里是一個小小的乞兒可以靠近的。
別說去了，怕是乞丐還沒到門口，就要被亂棍打死。
就怕他污了貴人的眼。
眼看著眾人不信，還不待小乞兒辯駁，那第一個給錢的男人便開了口，“他說的是真的，他卻是去了仙客居。”
若非第一眼便差距到，他也不會那么沖動的給了錢。
“所以，你去了那之后呢？”
“嘖，你看，還是有明白人的吧！怪不得兄臺這么大度，看來也是去過仙客居的貴人啊！”
小乞兒見有人為他撐腰，下意識捧了下男人的臭腳，然后看著男人不耐的臉色，繼續道：“你們都不知道吧，我去的后門。”
說著，他似是想起了手中的燒雞，伸手就從上面撕下了一個雞腿，然后一邊撕咬著一邊開口道：“仙客居的飯菜都是給誰吃的，你們自然清楚，所以你們也該知道，這仙客居每日都會有多少的食物被丟掉，就比如這只燒雞，被丟掉的時候不過是沒了倆翅膀。”
他吃的噴香，滿嘴流油，那周圍的人聞著那味道，都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我就是在今日去找吃食的時候，遇到了那倆倒泔水的小二，他們一邊走一邊交流，我想聽不見都不行。”
小乞兒的臉上有點得意：“你們可知道，今日這仙客居都去了哪幾位貴人？”
“你快說吧！”
顯然被這小乞兒動作和表情刺激到了，所有人都躁動了起來。
誰家要大中午的不吃飯，在這聽評書啊！
“你要是再不說，就把你剛剛拿走的那些錢還給我們！”
本來小乞兒還想反駁幾句，可聽了這話，他卻是不敢了，他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胸口，連連道：“我這不正要說，你們別打斷我啊！”
“今日那仙客居，可是去了四五位大人物，不僅有數位世家子弟齊聚，還有太子殿下和另外兩位皇子，而最重要的，是......”小乞兒了的聲音拉長，再次吊起了眾人的胃口，可那站在人群之中的蒲芳草卻是知道，他想說的是誰。
鎮北王，蘭澤。
果然，就在蒲芳草的腦海中閃過蘭澤這兩個字的時候，那小乞兒的聲音又低又緊張，“是鎮北王！”
眾人皆驚。
相比于太子和皇子，顯然已經在京都銷聲匿跡良久，卻在極北之地戰無不勝的鎮北王更受他們的追捧，也更吸引他們的注意。
但是——
“這和西北地動有什么關系？”
還是那個第一個扔錢的男人，他再次開口，臉上毫無激動可言。
小乞兒嗔怪地瞧了他一眼。
“我正要說呢，你覺得這么多大人物齊聚一堂，是想干什么？當然是干大事啊！”他的聲音再次壓低了幾分，“你們應該知道，這眼下，西北最缺什么吧！”
“缺什么？當然是缺賑災銀！”
小乞兒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說話自然小心些，可周遭的人群卻是不怕的，反正，也沒人知道到底是誰開的口。
更何況，這朝廷沒錢大家都知道。
畢竟，當今圣上從偶爾賜免死金牌到只會賜免死金牌便足以證明一切。
而且他們也不冤朝廷，誰也沒想到，會出現第二次地動。
之前皇帝撥出的那一大筆賑災銀，全都打水漂了。
“難不成那幾位想要捐些銀錢？若是這樣，也算是件喜事，可也不用那么激動吧，這京都世家哪一家沒有捐，不還是于事無補么？你總不能說他們和第一次地動時的首富鄧家一樣，直接捐出了二百萬兩紋銀吧！”
又有人出聲質疑，聲音里滿是失望。
差的太多了，捐銀什么的遠遠不夠。
而鄧家前前后后捐了足足快二百五十萬兩，就算鄧家有錢，可也不能只可著一家薅不是？
這地動是大峪的事，又不是人家鄧家的事。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這么想的，他們紛紛搖頭，也沒打算將拋給小乞兒的錢要回來，轉身就想要離開。
也就在這時，那小乞兒似是良心發現，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大喊出聲：“誰說不能，他們是捐銀沒錯，可他們要捐的可是全部身家！抄家的那種全部！難道就憑這一點，還湊不出區區二百萬的紋銀嘛！”
什么？
霎時間，幾乎所有的旁觀者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再次往小乞兒的身邊聚集了過去，唯有蒲芳草，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人流，長睫垂下，然后歪頭道：“墨藍。”
“我在。”
就如蒲芳草相信墨藍會一直跟在她身旁一般，墨藍的聲音也在瞬間傳來。
“幫我一件事......”
蒲芳草的聲音輕輕，也只有墨藍才聽得見。
而與此同時，那小乞兒繼續說著他聽來的消息：“若只是捐銀，自然不會這么狠，但你們是不知道，這次太子殿下為了湊得賑災款，可是拿了自己的全部身家作陪，只為說服京都半數以上的皇親國戚來賭上一場。”
“而這彩頭，便是雙方的全部家底，這場博戲唯一的贏家，便是西北百姓，因為贏的那一方不會得到什么，只有輸的那一方，全部的身家都會被充作賑災銀，你們想想，那可是幾大世家的全部，難道還不夠么！”
小乞兒自己反正是覺得夠了。
“太子殿下大義啊！”
“是啊是啊，這么說來，確實是能解決了，真好啊！”
周遭百姓臉上都紛紛松了一口氣，他們歡喜居多，唯有極個別的人卻是頭腦清醒，太子殿下大義？
這叫什么大義，慷他人之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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