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流云的臉色如何難看,蒲芳草都已經不在意了。
本來她還想對流云算計她的事情報復回去,卻沒想到,流云先一步自己送了上來,以她對蘭澤的了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流云會被他懲罰,雖然這懲罰可能不痛不癢,但是一定讓流云深惡痛絕。
這便夠了。
本來對于蘭澈想要留下的想法,若是流云直說,她也不是不能順水推舟。
可惜,他偏偏采取了自作聰明的做法,所以,也只能怪他還不夠聰明。
這般想著,蒲芳草緩緩走向前面的書架,她心情甚好,而等她看到在那些書架上放置的各類雜書后,心情就更好了。
《深海傳》、《海外西都》、《外陸史》......
本來蒲芳草就喜歡看雜書,雖然在大將軍府中也沒少看,但確實沒有一次性見過這么多珍貴的孤本,而且,這些書還都和大海有關。
本就對其有興趣的蒲芳草忍不住上前,然后將那本《深海傳》抽了出來。
只一眼,蒲芳草便知曉,這本書蘭澤也很喜歡。
畢竟,它的書頁邊緣已經微微卷曲,上面泛著一層薄薄的毛刺。
蘭澤也喜歡大海么?
蒲芳草歪歪頭,然后果斷地認同了自己的這一想法,畢竟,他們生活在京都,從來沒有見過大海,可以說沒有一個人是不好奇的。
而她,便是其中一個。
見獵心喜,蒲芳草又接連從書架上將另外幾本帶海字的書拿了下來。
她將其抱在懷里,然后又向著旁側掃視了一圈。
因為剛剛在進入書房的時候,蒲芳草完全被琳瑯滿目的書籍吸引住了視線,所以半點都沒注意到,這片空間的溫馨。
雖然因為這一大片正對著門的書架而顯得書房內有些擁擠,可看著那精心打造的窗扇,還有獨特的座椅和桌案就可以看出,布置這間書房的人,用了多少心力。
這應該,是老鎮北王和鎮北王妃為蘭澤準備的吧。
畢竟——
蒲芳草隨手拂過軟榻上的刺繡,即便依然精致,可閱過無數好東西的蒲芳草卻還是看出了其中的陳舊。
這墊子已經有些年頭了。
但它眼下還能如此完好,便可見它的主人有多么呵護它。
這般想著,蒲芳草將墊子拿起,然后放到了另一側。
再回身,她拍了拍結實的軟榻,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手中的孤本被她擺在了一旁,趁著明媚的陽光,她開始一頁一頁地翻看了起來,偶然間,她也會抬起頭,掃過一眼不遠處正在練功的蘭澈。
歲月靜好。
當蘭澤過來的時候,他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腦海中瞬間閃過了這四個字。
而更多的,是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曾幾何時,他也不過那蘭澈那么大,因為父母恩愛,所以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黏在一起,就連看他讀書寫字,都會一起過來。
當時母親就坐在那張軟榻上,笑著跟檢查他課業的父親說話。
可惜,這一幕永遠的停留在了十年前。
蘭澤感受著身上的疼痛,眼里也跟著劃過了一絲陰霾。
半晌,他才抬頭看了眼西側,明明那邊是紅墻綠瓦,可他卻像是透過了那堵墻,看向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而與此同時,坐在屋內的蒲芳草卻是皺起了眉頭。
她看書的速度很快,所以沒一會兒,她便已經看完了《深海傳》。
《深海傳》里面描述了各色海貨,雖然很是奇特,但她大多都在別的書里見過,所以翻閱的速度便更是快了幾分。
可等她看到下一本,她的手卻半天都挪不動一下。
不僅是因為上面對于外陸的文字描述,還因為上面那些細小的批注。
雖然下筆稚嫩,但也足以見風骨。
而讓蒲芳草皺眉的,便是這字,莫名的,蒲芳草覺得這字格外眼熟,好像上一世,她就曾見過一般。
蒲芳草自是知道,這書房是蘭澤的,這些稚嫩的批注也屬于年幼的蘭澤。
可她又可以確定,她之前從未見過蘭澤的字。
所以,這股濃厚的熟悉感,又是從哪來的呢?
不知道為何,蒲芳草看著那書頁上的字,心中傳來了猛烈的撞擊聲,好像心臟都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
“呼~”蒲芳草長出了一口氣,見實在是想不出,便也不打算想了。
抬手,她將手中的書頁合上,可還不等她起身,下一瞬,她便猛地朝窗外看了過去。
在半敞的窗扇旁,是一雙暗紅的瞳孔。
蒲芳草的手指捏緊:“你......”
即便眼前之人的臉上只露出了一絲縫隙,可蒲芳草還是一眼認出,這是蘭澤的眼睛,是那雙似流星皎月般的雙眸。
這是怎么了?
許是蒲芳草的眼神太過驚異,蘭澤下意識往后傾了一下,雖然很是輕微,可站在院中的人還是將其看在了眼里。
霎時間,不僅是流云,連墨藍和絳紅的眼中,都劃過了一絲暗芒。
“抱歉,嚇到你了。”蘭澤的聲音平靜無波,好似恢復如常,再沒了之前的沙啞。
可蒲芳草的眉頭卻是皺得更深了。
“你的聲音恢復了?或者說,轉移到了你的臉上?”蒲芳草的眼睛直直地凝視過去,在她那對漆黑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一副鐵質面具。
那是蘭澤如今的臉,或者說,他帶了面具的臉。
蘭澤垂眸,沒有回答,反而開口道:“不知蒲小姐來此,所為何事?”
他不正面回答,蒲芳草也不惱。
她眼睛依舊一動不動的盯著蘭澤的眼睛,同樣淡淡地回道:“此次我來,自然是來報恩的。我雖然不是什么千金萬金之軀,但好歹也是大將軍府的嫡出小姐,前幾日你舍身救我,我自然也是要感謝的,墨藍。”
“是。”
墨藍應聲,然后從胸前掏出了一本小折子,“玉如意兩柄,五百年人參一只......”
霎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流云在旁邊更是目瞪口呆,畢竟,他著實沒想到,蒲芳草這次來,居然是要送禮,而且送的還跟賞賜似的,還自報禮單。
而他沒注意到的是,站在墨藍身側的絳紅也很驚訝。
她的眼睛不著痕跡的瞥向墨藍的手中,然后又再次挪開。
瞳孔深處,滿是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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