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夸贊,可蒲芳草卻覺得,這句話有拐彎抹角的嫌疑。
但說這句話的是鄧竹卿,她實在想不到,幼年傻乎乎的給她買東西的哥哥,會存有其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鄧竹卿。
當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緊張神色,她又突然明白,為什么鄧竹卿要這么說話了,大概是因為她剛剛脫口而出的蘭澤二字。
鄧竹卿怕蘭澤責怪她失禮。
蒲芳草眨眨眼,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畢竟,她真的是叫習慣了,若要改,也不是不能改,只不過一激動之下,難免會叫錯。
但這也確實是個問題,蘭澤二字,并不是誰都可以叫的,她該改。
另一邊,蘭澤的視線也從蒲芳草挪向了鄧竹卿。
顯然,他的理解,和蒲芳草不太一樣,他的嘴角依舊勾著,但聲音卻沒有多少笑意:“你是何人?”
蘭澤神色淡淡的,好像只是在問一個很普通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也確實普通。
鄧竹卿微抬手臂,做了個世家禮:“草民鄧竹卿。”
他沒有介紹別的,蘭澤也不在意,他只是在聽了鄧竹卿這三個字后,點了點頭:“原來,你姓鄧。”
蘭澤的話語簡單,卻瞬間讓鄧竹卿變了面色。
蒲芳草站在兩人中間,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之前怎么沒覺得,蘭澤的嘴巴這么犀利呢?
說鄧竹卿姓鄧,再結合剛剛鄧竹卿說的話,不就是在點他么?畢竟,蘭澤來的是蒲家,和鄧可沒有一丁點的關系。
所以說他腳步輕不輕什么的,著實是多管閑事。
真是,三歲小孩么?
蒲芳草沒想到堂堂沙場閻羅居然會突然耍起嘴上功夫,她連忙咳嗽了兩聲,唯恐她身后的那位再接下去。
“蘭,鎮北王殿下,您來這,是有什么事么?”
不過一個稱呼的轉變,卻瞬間讓剛剛的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鄧竹卿的臉上再次泛起笑意,蘭澤卻是嘴角都壓下去了一絲。
他看了眼蒲芳草,又看了眼鄧竹卿,抬腳就向著花廳的內里走去:“難不成,我無事就不能來了么?”
聽到這話,蒲芳草再次抽了抽嘴角。
用腳趾頭聽,她都在蘭澤毫無波瀾的語氣中聽到了小孩子賭氣的意思。
她然不住看了眼天上的日頭,疑惑:這天還沒黑,怎么就撞鬼了呢?
這蘭澤,真的是蘭澤么?
或者,蘭澤幼年版?難不成蠱毒,還會影響人的智商不成?
蘭澤的變化蒲芳草想不通,但看著蘭澤自顧自走進花廳的背影,她還是抬腳跟了過去,而始終站在她身邊的鄧竹卿,也亦步亦趨。
兩人幾乎是一前一后進的花廳,而這一幕,也被提前落座的蘭澤,看在眼里。
他的眉眼微微沉下,再開口,卻是正事。
“不知,老太君如今在何處?”
見蘭澤恢復如常,蒲芳草立刻答道:“祖母她就在偏房,鎮北王是有要事么?我可以......”
“不用。”蘭澤抬手制止,他從剛到花廳的時候便聽到了偏房的動靜,自然也聞到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血腥氣息。
而且這股血腥味中,還夾雜著猩甜和臭味。
想來,是有人中了毒。
但聽蒲芳草剛剛的話,中毒的人,并不是老太君。
蘭澤再次開口:“老太君近來身體可還好?”
“身體,大不如前了。”蒲芳草的聲音頓了一下,神色有些憂愁,“也不知是不是被之前那些流言蜚語給氣到了,最近祖母休息的不是很好,還老是咳嗽。”
說著,偏房內竟真的傳出了幾下“咳咳”聲。
蒲芳草今天第三次抽搐嘴角,但話,她還是接著說出了口:“您看,又咳嗽了。”
她似是擔憂地向著一旁偏過頭,可沒人知道,她是在忍。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先是蘭澤突然來訪,性子居然像個孩童一般,后是祖母聽到她的話語,發出這般拙劣的咳嗽。
真是,離譜!
雖然只剩下小半張臉,但蘭澤還是看出了蒲芳草在忍笑。
他的眼里也跟著劃過了一絲笑意,配合道:“居然這般嚴重,看來,還是要多請些醫師來府里看看才好。”
“鎮北王說的是。”蒲芳草驚了。
她沒想到,蘭澤居然還會接戲。
“阿噗妹妹不要擔心。”眼看著面前的兩人一人一句,鄧竹卿也找了個時機插進了話題,他安慰道,“我聽聞前不久,善德先生曾在京都出現過,雖然不知道他現在離開沒有,但是等我回府,一定讓人大力幫忙尋找。”
“想來,只要找到善德先生,老太君的病情也會得到控制。”
鄧竹卿說的很是真誠,蒲芳草卻是滿心愧疚:“多謝竹卿哥哥。”
畢竟,蘭澤是知道實情的,眼下他們倆,算是在合伙忽悠他。
所以自然是鄧竹卿越是真誠,她越覺得有壓力,可對于鄧家,蒲芳草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放下的,畢竟,上一世的事情,還擺在眼前。
寧可小心再小心,也不能讓毒蛇,一直藏在暗處。
蒲芳草心虛地一直扭著頭。
蘭澤卻是再一次將視線看向了鄧竹卿,他的指尖點了點扶手,開口:“哦?聽聞善德先生最不喜京都,也少有出現在京都的時候,不知鄧,公子,是何如知曉,善德先生曾在不久前,出現在京都的呢?”
這一點,讓他格外好奇。
畢竟,陸老頭自回京,只出了鎮北王府一次,還是暗訪的大將軍府。
他想不出,鄧竹卿知道陸老頭在京都的理由。
除非......
面對蘭澤的審視,鄧竹卿卻是絲毫不懼:“鄧家商鋪遍布大峪,自然,也有自己探聽消息的手段,至于手段如何,卻是不能告知于鎮北王了。”
“至于您說的善德先生不喜京都......”他悠悠一笑,“但您也該知道,善德先生最喜歡錢,而不巧,鄧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他說的話毫無紕漏,可蘭澤的眼底,卻是越發深邃。
蒲芳草聽著兩人的對話,情緒也漸漸平穩下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鄧竹卿:難道,上一世的善德先生,是鄧竹卿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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