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原本瑩潤的臉頰上，已經腫了半邊，上面嫣紅遍布，好不凄慘。
“我真的受不了了，殿下日日都是這般，我，我......”范明珠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再也跪不住了，身子一軟，便向著旁側斜坐了下去。
眼下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紗，在如今的天氣下顯然是經不住凍的。
但她卻絲毫不覺，因為此時的她全身上下都泛著密密麻麻的疼痛，寒風傳來的冷意已經顯得不是那么敏感了。
她用雙手遮住了面頰，但更多的肌膚卻是露了出來。
不僅是兩條纖細的手臂，還有那胸前雙腿，處處布滿了紅痕。
顯然，這一晚，她經歷了一場苦難。
范明珠低聲哭泣著，想不明白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她一心只想過上好日子，以為跟著太子哪怕混個侍妾以后也大小是個主子。
可沒人告訴她，太子會出現身體上的問題，會不能人道。
哪怕她再傻，她也知道，不能人道，是當不了皇帝的。
更別說，太子一天比一天性情暴戾，明明白天的時候還柔情似水，可等晚上到了床上......
光是想想，范明珠便下意識打了個寒噤：她不要繼續下去了！
“明珠，你可知，何為雪中送炭，又何為共患難？”范靈萱沒有錯過范明珠的小動作，更是明白，她此時想要退縮的念頭，“如果你只能跟著太子享受他帶給你的榮華富貴，卻不能和他同甘共苦，那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你進宮雖然不久，可你到底也見了世面，也該知道，這里的人過的是什么日子，我們之前過的，又是什么日子，明珠，你當真愿意將你馬上就要得到的一切拱手讓人么？”
范靈萱循循善誘：“難道你忘了，我們是怎么一路走來的？難道你忘了，你曾經在平江府受到的屈辱？難道你忘了，你的母親是如何死的么？”
“難道，你不想報仇么？”
她的聲音抑揚頓挫，勾動著范明珠的心神。
本來范明珠就不是一個堅定的人，眼下聽了她的話，心中的退縮也開始搖擺不定起來。
她顫顫巍巍地抬頭，看了一眼范靈萱的左右。
范靈萱瞧著，抬手伸向了旁側伺候的宮女，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后挺著自己已經顯懷的肚子一步步朝著范明珠走了過去。
等到了范明珠的身前，她的身子輕彎，將范明珠扶了起來。
侍女在她的示意下后退，緊接著，她也松開了接觸范明珠的手。
“你可是想問，還能不能好？”
范靈萱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只有范明珠才能聽見。
范明珠表情頓住，然后再次害怕地看了旁側的宮女太監們一眼，見他們面無表情，便點了點頭。
“姐姐，你該知道的，如果殿下......”
還不等范明珠說完，一根長長的指甲壓上了她的嘴唇，阻止了她的后半句。
“我知道。”范靈萱‘噓’了一聲，然后再次道，“但一定會好的。”
不管是神情還是語氣，范靈萱都帶著滿滿的篤定，范明珠不知道她哪來的這種底氣，但是她了解范靈萱。
她一路跟隨范靈萱來到京都，自是見過范靈萱趨利避害的本事。
幾乎每次在出現危險的前夕，她都能如有神助一般未卜先知，然后躲過。
不過是橫空出世的劫匪，還是來自天地的災禍。
而這，也是她聽話，甚至畏懼范靈萱的主要原因，試問，誰能斗得過一個宛若鬼魅般的人呢？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對于范靈萱，她是信任的。
可是她忘記了，自從遇上蒲芳草之后，范靈萱的趨利避害，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范明珠暗暗觀察了范靈萱片刻，然后默默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姐姐。”
別的原因不重要，但是，她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回平江府，然后，將她過去所受到的所有屈辱，都還回去。
“好妹妹。”范靈萱勾唇笑笑，抬手撫上了范明珠的頭頂，然后輕輕滑下。
雖然范明珠已經稱得上是遍體鱗傷，但是她的發絲，還是一如既往的烏黑光亮。
似一匹上好的綢緞。
范靈萱的手指緩緩捏起，攥住手中的發絲，然后，她又猛地將其松開，好似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再開口，她的聲音暗含擔憂：“你看你這一身的傷，采菊。”
“萱夫人。”一個在旁側默不作聲的宮女走上前，然后恭敬跪下。
“去，帶她去上點藥，然后服侍她安寢，讓她好好睡一覺。”范靈萱吩咐道。
“是。”宮女得令，然后起身站在了一旁，“明珠姑娘，請。”
范明珠看了范靈萱一眼，在看到她微笑的眸子后，才緩緩抬腳，跟著那位名叫采菊的宮女離開。
她們一前一后走遠，黑暗中，只剩下一點小小的燈火，忽明忽滅。
范靈萱在原地看著，回首，又看向了旁側緊閉的房門。
蘭景旭不能人道，其實也是她沒有想到的，在得知的時候，她比誰都要震驚。
畢竟在不久之前，陷入半昏迷的蘭景旭正中了她的春藥，和她一起在前太子的寢宮中顛鸞倒鳳，她確信在當時蘭景旭是行的。
可惜，不過轉眼，蘭景旭便不行了。
她不知道是哪出了錯。
但在蘭景旭問她當日之事時，她還是撒了謊，謊稱當時就是她一頭熱。
下半身出了問題，蘭景旭自然不敢叫太醫，但她還是戰戰兢兢了許久，最后，還是一不靠譜的江湖術士解決了她的煩惱。
那江湖術士沒有多少醫術，所以也沒有查出，蘭景旭出問題的真正原因。
只是告訴他，需要一定的刺激。
所以，才會有了范明珠的到來。
畢竟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懷了身孕，就算糟蹋誰，也是不能糟蹋她的。
范靈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蘭景旭到底能不能好，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一定可以當上皇帝。
到時候，她肚子里的，就是他唯一的孩子。
“萱夫人，您該休息了。”
突然，就在范靈萱想的入神的時候，之前站在她身側的宮女出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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