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起來慢,但時間也不過才過去一瞬。
等墨藍和絳紅走出包廂,樓下的人也似是才反應過來。
和她們剛進酒樓時不同,眼下這家酒樓的門窗都緊緊的閉著,剛剛那些喝酒的客人和打雜的伙計都聚集在一樓的中央,正紛紛抬著頭往二樓看。
而看到她們走出來的那一刻,他們臉上的表情不一。
顯然,有人對她們沒有跳窗而出很失望。
蒲芳草透過薄薄的幕籬,掃過眾人的視線,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人是唯一一個在看到她們從包廂內走出來后,便收回了視線的人,他穿著一件寬松的棕褐色長袍,袖口處微微挽起,露出里面雪白雪白的里衣,隨著此時抬手的動作,他的小臂肌肉暴起,上面的青筋粗壯,有力。
蒲芳草的腳尖點地,一道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響起。
霎時間,墨藍和絳紅兩人視線一轉,齊齊看向了那個身穿棕褐色長袍的男人。
不用言語,也沒有交流,下一刻,兩人猛地從二樓一躍而下。
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們出手了。
細軟的銀光自墨藍的腰間滑出,隨著她的內力涌動,銀光變得越發鋒利,下一刻,它直直地刺向了男人的面中。
男人面不改色,還在倒酒的手隨意抬起,僅用兩根手指便夾住了冒著寒光的劍尖。
他唇角不禁一勾,可還不等笑出聲,又是一根長鞭甩了過來。
雖然反應得已經很及時,但墨藍的劍卻成了他最大的干擾項。
明明劍尖是被他捏在手里,可放手卻成了難題,只聞“咻”的一聲,男人飛身后退了數步。
墨藍收劍站在桌面上,腳下,踩著男人剛剛喝酒的酒杯,而絳紅則是用腿勾著大廳中央的燈盞鏈條,雙手環胸,在高空中一蕩一蕩地似秋千。
她們的視線雖然一直在男人的身上,可眼角余光卻是一直在一樓的其他人身上,但隨著目光掃視,她們卻發現,這些人并不打算動手。
明明近在咫尺,可這些人卻是避之不及。
他們的表情都相當畏懼,但畏懼的并不是她們,而是,那個男人。
男人看著兩人,手指劃過面頰。
再抬手,上面的血跡刺激到了他的雙眼。
“鮮血。”男人聲音低沉地說道,然后他再次伸手,將沾了面頰血跡的手指放進了嘴中,閉眸,輕含,舔舐。
“很好。”
又是兩個字發出,男人再次抬眼。
下一刻,一股蓬勃的內力自他的身上噴涌,霎時間,連他身側的桌案都被掀飛了開來。
墨藍腳下的桌子更是內力的集中點。
她足尖一點,自酒杯上飛身而起,手中的軟劍凌空劃下,只聽“咔嚓咔嚓”兩聲,桌子碎成了八瓣,四散而落。
還不等碎屑落地,不等她從半空中落下,一只碩大的拳頭便從正面襲來。
她迅速后退。
絳紅的鞭子也及時甩出。
可男子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他的雙眼中凝聚著一股血腥之氣,全身充斥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墨藍試圖用劍抵擋,可惜,不知男子的手是怎么練就的,和削鐵如泥的寶劍碰到一起,竟是火花四濺。
仿佛與精鐵相撞。
強拼不過,力量不及,墨藍只能閃身退開。
霎時間,整個酒樓的一樓遭受了巨大的洗禮,凡是墨藍所到之處,都留下一個大窟窿。
眾人四處逃竄,也包括那些和男人一邊的殺手。
吊在半空中的絳紅皺眉,一時間也沒什么辦法。
她的鞭子雖說也是鐵器,打在男子身上也會留下深深的傷口,可那男人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對鞭子不閃不避。
甚至她都覺得,她鞭子揮得越快,這男人的速度也就越快。
雖然很細微,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
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從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
絳紅咬了咬牙,就欲再次揮動鞭子,也就在這時,又是一道幾不可聞的敲擊聲響起,讓她的手腕猛然一頓。
沒有絲毫猶豫,絳紅看了眼頭上的鎖鏈,攀附而上。
而另一邊,墨藍也在此時回身猛地刺出了一劍。
雖然面對男人奇怪的手掌,她的劍討不到任何的好處,可墨藍卻沒再繼續閃躲的意思。
在眾人看來,這是被逼急了,畢竟,眼下這酒樓的一樓已經被毀的七七八八,已經沒有了讓她躲避的地方。
可惜,這些看戲的殺手卻是不知道,下一刻倒霉的,就是他們。
隨著墨藍的動作,男人猙獰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興奮,他大步向前,然后一拳朝著軟劍打了過去。
劍尖和拳頭相對,竟是平分秋色。
見此,男人的表情更是興奮,他再次揮出一拳,可這一次,墨藍的身子卻驟然一低,下一刻,她手中的銀光也軟了下去。
軟劍軟劍,本就是軟的,只不過在內力注入的時候,會變成削鐵如泥的利器。
墨藍閃身躲過。
而男人兩拳疊加,勢頭根本停不下來。
可男人對此并不在意,畢竟,之前他已經打出了無數個窟窿了,即便知道墨藍是想消耗他的體力和內力,但他依舊有恃無恐。
畢竟,他很確定,如果比持久,最先倒下的,一定不會是他。
可惜男人猜到了墨藍之前的心思,卻沒有猜到她現下的用意。
只聽“叮鈴”一聲響,一盞碩大的燈火凌空落下。
男人猛地抬頭,可迎接他的,是熊熊烈焰,是已經被火焰烤的赤紅的鐵鏈,他扭身想要躲避,但他始終都在那盞燈下。
“啊!”又是接連幾道慘叫聲響起,震耳欲聾。
眼見著沒了聲音,掛在半空中的絳紅擦了擦鬢角的汗,飛身而下。
長長的鞭子甩過,將那些欲要向四周侵略吞噬的火焰撲滅。
可正當她松了口氣的時候,她的目光卻又是一凌,下一刻,她手中的鞭子猛然抽出,卻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握住。
還在燃燒的巨大燈盞中,伸出了一只帶著斑駁血跡的手。
絳紅心中駭然。
但好在她反應還在,就在鞭子被握住的瞬間,絳紅猛然翻動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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