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騎馬來到新堆起的土丘上,眺望連成一片的田地,心潮澎湃,滿懷喜悅。
他剛來磨盤城的時候,看到的是荒涼的原野,少得可憐的莊稼地分散在焦土之間。現在,想象中的一幕出現了,突兀不平的大地變得平整,數不清的石頭都被移到山腳下,黃色的沃土鋪滿眼簾。
磨盤城,鬼來了都發愁的小天地,有了生命力。
上千人正在田地里勞作著,揮動著手中原始的石木農具,男人們都光著膀子,敞露出古銅色的肌膚。缺少營養,每個人都很瘦弱,力氣卻不小。
當人有了盼頭,知道勞作能給一家人換來糧食的時候,就會毫無怨言的付出自己的血汗。
張義忽然有些慚愧,他想打倒那些盤踞在山頂上,吸食百姓血肉的大人物們,現在,自己卻是他們中的一員。他在廢土世界有一座四合院,還有一匹黑駿馬,走到哪里人們都仰望他。
他知道自己是在曲線救民,就是心里太憋屈,什么時候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做事?什么時候才能蓄積起足夠強大的力量?
這時,小諸葛又浮上心頭,他應該成為團隊中的一員。在亂世不但要有武將,還要有智囊團。現在的情況是,牛犇和蕭寒等人都不贊成他去找這個神秘的高人。
他們認為,有張義一個人謀略就夠了,這句話不對。
在廣闊的天地中,磨盤城只是一個小小的角落,即使在這樣一個小地方,斗爭形勢都異常嚴峻。更何況,等打敗這座山城的惡人后,張義還想走出去大干一場。
必須組織更多的能人志士,形成一個強大的團隊,才能在亂世有所作為。
……
就在張義默默思索的時候,李拐子從遠處走來。和往常一樣一瘸一拐的,只是晃動的幅度更大。他似乎渾身酸痛,搖搖擺擺的爬上緩坡,在張義的面前停下,彎下腰大口喘著粗氣。
張義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關切道。
“我扶你上馬,李兄,讓絕影送你回家休息,看上去你很疲勞,臉色不好。”
“是的,軍師,我忽然有些累,很累……”李拐子聲音嘶啞道,帶著濃重的鼻音。
他還想說什么,口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說不出話,一頭栽倒在地。
張義一驚,扶他在地上躺平,他喘不上氣,四肢開始抽搐。
當張義想把他抱上馬背時,遠處的一幕令他震驚至極。
在田地里勞作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像被砍斷根部的樹木,不受控制的倒在泥地中。
一場前所未見的災難,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襲來,讓人猝不及防,手足無措。
……
檢查過李拐子的情況后,張義飛身上馬,朝城堡疾馳而去。
磨盤城只有一個老中醫,住在城堡里。
李拐子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不盡快治療的話,他就會因為窒息而死,其他人也是一樣。
張義不懂醫術,只能去找那一位老中醫。
一人一馬瘋狂的奔跑,張義看到所有的人都在痛苦中掙扎,有的人抽動,有的人尖叫,有的人在地上翻滾。
阿奴跪坐在田埂上,使勁抓著自己一頭烏黑的長發,在哭泣。叔叔倒在一口大鍋旁,身體在疼痛中劇烈顫抖。幾百米外的月芽兒試圖站起身,但站起來就會倒下,她只是在徒勞的努力。
張義就要發瘋了,他想幫助每一個人卻愛莫能助。數千人在苦痛中掙扎,他必須爭分奪秒去找到解救人們的辦法,
他的淚水噴涌出來,被風吹散拋甩在身后。
“吹響集結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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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義對山腳下值崗的號手下達命令。號手早被看到的景象嚇住了,像個木頭人。他回過神來,趕緊舉起手中的號角用力吹響。
山下的號聲傳來后,山腰的號聲響起,最后城堡的號聲也吹響,整個磨盤城都被驚動,這是緊急集結令。
上次梁頂天圍攻張義時,發出的號聲是普通的集結令,小范圍動員令,而這次卻是最高等級的全城動員令。
磨盤城上下人聲鼎沸,所有人都跑出家門,不好的消息長了翅膀一樣在人群之中傳播。
張義一路飛馳到山頂城堡,縱馬直奔將軍府。
一個站在門外抱著掃帚發呆的奴隸說,曹將軍在宴會廳。
張義剛跑到宴會廳外,就見喝得醉醺醺的曹將軍等人,拎著武器不慌不忙的走出來,擺出一副去打仗的架勢。
“軍師,你為何吹響緊急集結令,有人來騷擾我磨盤城嗎?”曹將軍詫異問,上下打量著一身泥濘臉色蒼白的張義。
“主公,沒有敵人來攻。我是來帶醫生去看病的,田地里干活的人都倒下了,所有人,幾千人!”張義喘著粗氣說道。
曹將軍等人第一次看到張義的神情如此凌亂,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喚來老中醫。
“不用看,是鼠疫!”老眼昏花的醫生被人背來,一聽情況就武斷道,“曹將軍可記得,三年前的一場鼠疫席卷我磨盤城,死了幾千口人?”
“曹某記得。”曹將軍點頭道。
“咱們本來要出征打大仗的,誰知一場鼠疫害死上千弟兄,只好作罷!”大金剛心有余悸道。
“醫生,用什么藥物能治療鼠疫?”張義心急火燎問。
“這藥不好配吶,大軍師,也配不出多少,”老中醫搖頭嘆道,“再說了,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體質不一樣,我也看不過來啊!只能臥床休息,多喝水,能不能扛過鬼門關全看個人的造化了。”
一瞬間張義就像掉進冰窟,心被絕望包裹。他知道瘟疫的可怕,一旦蔓延開來,勢必奪走無數人的生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想讓一個老中醫配出幾千付藥,想想也不可能。
“不好啦,又爆發了可怕的鼠疫!”馬道長小步快跑而來,尖叫著喊,“請主公下令封鎖城堡,任何人不得踏入一步!快拿烈酒來,潑在張義的身上殺殺毒!”
“只能這樣了。”老中醫無奈道。
張義不會看著人們去死,他轉身就往外走。
“軍師,這是天災,誰都無法阻擋,你就不要出去了。”曹將軍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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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義回身掃視一眼,眾人神色各異的盯著他,或無奈,或漠然,或驚訝,而馬道長看上去有點幸災樂禍。
他一句話都不想多說,轉身跳上馬背,朝城堡外飛馳而去。
厚重的大門在他的身后關上,轟然一聲落下鐵閘。
城堡里的人并不在乎賤民的死活,倉庫里儲存著足夠多的糧食、水和各種物資,能讓大人物們最少堅持一年之久。
一人一騎朝山下狂奔而去。
這一刻張義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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