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瘋批攝政王在我墳前白了頭 > 第三百三十一章 親手殺死他
  “真是愚蠢。”

  上陽地界有個少有人知的萬星塘。

  眼看大路朝天,狀似廣闊,可其實里邊的路錯綜復雜,條條路都通往一個死路——這是個天然迷宮。

  像孟九安這樣熟悉地形的本國人,幾乎可以抄近道到達山頂,而后將獵物包圓。

  ——兩日后。

  孟九安站在萬星塘最高的一處山巔,風將他鎧甲下的袍擺掀起,將軍軍姿卓越。

  背手而立,望著遠處如同螞蟻一般小,在移動的大周兵。

  飛鷹出現在身后:“殿下,現在動手是絕佳的時機,要準備嗎?”

  季時宴定然怎么也想不到,他一世英明,最后會因為一個女人,被人趕到一個死胡同里,當成甕中捉鱉的鱉。

  孟九安捻了捻手中一個用稻草編成的環,

  ——很舊了,但是截面上覆上一層光滑,顯然是被人把玩了很久模樣,那稻草也已經從翠綠,到現在的橙黃枯草模樣。

  飛鷹見過很多次,似乎總是見殿下抓在手里。

  有一次還斷了,他叫殿下重新割了狗尾巴草做一根,殿下也沒理他。

  只是后面真弄了根狗尾巴草,見殿下親自動手,將那斷口編上了。

  再后來飛鷹就不敢問了。

  那隊不過百人的人馬,一路逃了三日。

  即便他們不動手,沒有糧草,到最后也會餓死在萬星塘。

  “死在上陽,也算是他季時宴的福氣,”孟九安冷嗤:“走吧,送承安王一程。”

  發現他們在山頂的時候,為首騎在白雪戰馬上的人顯然驚訝異常。

  孟九安站在高高的山脈上,離他大約五百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不夠看清一個人的表情。

  他手上抓著用慣了的一張弓,這弓跟他出生入死,曾要過多少敵國將領的頭顱。

  他挽起弓,對準那個白色戰馬上的人:“季時宴,我贏了。”

  聲音散在風里,帶著果斷,飄向山腳。

  季時宴那隊幾十人的人馬立刻做出防守——但是沒有用,他們手上只有劍,一張弓都沒有。

  跟帶著人準備齊全的孟九安比,就是以卵擊石,不會有任何勝算。

  逃了三日,最終是要敗的。

  隔的太遠看不清,孟九安其實很想看看季時宴此刻的表情。

  這個與他斗了許多年的死敵,有一日要徹底敗在他手里時,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所以他沒有急著射出這一箭。

  “承安王算計的好,為了保住卿酒酒一命,不惜以自己做誘餌,將我引到這里來,”孟九安的聲音回蕩在山谷,很清晰。

  他專門為卿酒酒準備的,顯眼的紅衣。

  孟九安親眼看著跟另一匹白馬離開了。

  他為什么篤定自己追的人是季時宴,是因為覺得,季時宴如此以身試險,不惜暴露,他將卿酒酒看得比命還重。

  比命還重的人是不會帶在身邊逃亡的。

  所以孟九安相信,另一匹白馬上有卿酒酒,卻不會有季時宴。

  “只是不知道值不值得?她活了,你死了。”孟九安仿佛知道怎么傷人:“反正她也不愛你,你說說你死的有什么值得?”

  馬上的人動了動——隔的太遠,他要做什么是看不清的,只知道他將劍從劍鞘里取出。

  仿佛是一個令人戒備的動作,孟九安身后有人的箭射了出去!

  季時宴身邊的戰士立刻圍成一個圈,將他護在中間。

  其中一個中箭倒地。

  僵局被打破。

  孟九安歪了歪頭,他扯出笑,與從前所有時刻一樣,笑的很邪——

  “飛鷹,打個賭,本殿下一箭能不能要了承安王的命?”

  飛鷹盯著那群毫無威脅的人:“殿下百發百中,無一例外。”

  他的話音剛落,孟九安手中的那支箭便飛了出去——

  箭風凌厲,是上陽傳聞中最厲害的射擊手,是百發百中的大殿下。

  是上陽西北軍隊中的定海神針。

  那一箭帶著殺意,破風而去,直指中間白馬背上那個一身帥甲的人的心臟。

  周圍的人要攔,可卻聽那人一聲:“讓開!”

  伴隨這一聲落地,他連躲都沒躲一下,那支箭直接插進了他左胸的胸口。

  而‘讓開’兩個字,被山谷的風帶著,落入孟九安耳里。

  是堅定的,是赴死的。

  是清朗如春風的嗓音。

  卻不是來自那位冷厲無情的承安王。

  那聲音孟九安熟悉,熟稔。

  多少個日夜,在那個空無一人的荒島上,他們在夜里依偎,度過了一個寒冬。

  在除夕子夜過去時,那人聲音清潤,帶著小小的討喜,很小聲跟他說:“新年吉祥,平安順遂。”

  孟九安維持著那個挽弓的姿勢,在箭刺入那人胸膛的一瞬間,他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飛鷹感覺身邊的人似乎抖了一下,他要去探究的時候,孟九安的弓落在了地上。

  他甚至什么都沒帶,整個人踏著風往大周兵那邊沖。

  沒人反應的過來,沒人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殿下!”

  “護駕!跟上!”

  五百米。

  那白馬上的人身形晃了一下。

  四百米。

  他胸口似乎爆裂出血來,噴涌而出。

  三百米。

  他四周的人驚慌地抬起劍防備靠近的孟九安。

  二百米。

  他好像堅持不住,整個人重重地摔下馬。

  一百米。

  有人沖上來,孟九安什么也看不到,他機械般奪過那劍。

  殺人。

  殺掉所有擋在他面前的人。

  視線似乎被血蒙住,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旁邊的大周兵的。

  飛鷹已經趕過來,兵戎相交的劍鋒叮叮咣咣。

  一米。

  孟九安站在那個人面前。

  逼近了才發覺——季時宴不是這個身形。

  他要高,要壯,根本不是這樣的瘦弱。

  他目光凌厲,打仗的時候充滿殺意,不會是這樣的空茫。

  孟九安半跪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腿軟,就好像力氣隨著讓開那兩個字,全都散盡了。

  地上那個渾身是??血的人還在沖他笑,笑起來時臉上那偽裝成季時宴的人皮松動了。

  看起來非常詭異。

  “還真是....好、好箭法,你賭贏了。”

  這一箭直擊心臟,不會再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孟九安抬手去撕他臉上的人皮,他覺得自己在思考,覺得自己很冷靜,他就是要確認,這個人到底是誰。

  可是手滑了兩次,他手里一直握著的草編手環掉在地上。

  ——終于、終于撕下來。

  露出的那張臉,他曾在夢里無數次夢見過。

  但是夢里總是不笑,就好像恨透了他。

  現在倒是在笑了,梨渦被血染紅,深深凹下去了一塊。

  孟九安感覺眼睛酸澀,他盯著謝時那張臉,盯了很久。

  直到謝時的手動了動,他其實沒有力氣了,不可能拿得動劍,可是還是想去夠自己身邊的佩劍。

  “殿下!”

  趕來的上陽軍抬劍便要刺過去。

  而孟九安先了一步,沒人看清他動作,眨眼間他將謝時的身體抱進懷里,更是發動內力將要動手的那人震了出去。

  下屬,包括飛鷹都不清楚為什么場景會變成這樣,那個原本該是承安王的人,為什么撕掉人皮,變成了另一個人。

  “騙我?”孟九安摸到一片溫熱的血,他也笑起來:“騙我你已經死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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