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老爺一直在她面前念叨,說長女不爭氣,入了雍郡王府不僅沒有得到王爺的寵愛,還犯錯被禁足,看樣子是永遠無法出頭,幫不到娘家了。
嫡出的小女兒是她精心養大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比長女錦萱還要出眾一些,也更聰明,兩年后選秀,應該能出頭。
“母親,父親是不是又有了打算?”宋氏見她不吭聲,頓時急了。
“錦萱,你妹妹要兩年后選秀,才能婚配,母親會幫她物色好人家的,你別急,你額頭滾燙,還病著呢,別操心這么多,先養病。”張氏連忙說道。
“我連著泡了幾日冷水,就是為了見母親一面,叮囑此事,我不想讓妹妹和我一樣,母親……”宋氏話還沒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
張氏和身邊的宋錦怡都嚇到了,連忙幫她拍著背順氣。
“母親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們好,母親記住了。”張氏深怕女兒被急出個好歹來,連忙安慰道。
事實上,家里的事兒,輪不到她一個女人做主。
當初宋金柱跑去巴結德妃娘娘的弟弟,想把女兒送進雍郡王府的后院,她就不肯。
可人家根本不聽她的。
她好好的女兒,入了王府后,沒有得到王爺的寵愛,就失了寵,這輩子都得在這后院熬著,作為母親,她心如刀絞。
可她又有什么法子?
在宋家,當家做主的不是她。
“長姐,父親說,他熬了多年都只是個六品的主事,要是大姐能得到雍郡王的垂憐,幫他美言幾句,他就能升官,到時候我的出身也就更好了,入宮選秀,也不至于給人做妾。”宋錦怡等宋氏冷靜下來后,才低聲說道。
宋氏聞言愣了愣,片刻之后才道:“你回去告訴父親,這是不可能的,王爺一門心思撲在了福晉身上,從不搭理后院的女人,我也好,那兩個舞姬也罷,只是擺設而已。”
她病了之后,福晉又是請太醫,又準許她母親、妹妹來探望,并不想讓她死,說白了,是因為她還算聽話吧。
她要是不聽話,不用福晉動手,王爺就能把她處置了。
王爺只在意福晉。
她沒機會的。
宋氏可不敢再去試探,她不想像李氏一樣,死的悄無聲息。
“擺設。”宋錦怡一怔。
一旁的張氏也愣住了。
自打女兒入了雍郡王府后,她們這是頭一次見面。
之前女兒還能偶爾讓人送信回去報平安,這一年多卻很少聯系了。
她只知道女兒失了寵,別的倒是不太清楚。
“我也好,李氏也罷,王爺都不喜歡,他……就沒有碰過我們。”宋氏自己也覺得悲哀。
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她是被送來做妾的,又不是嫡妻。
爺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拋諸腦后了。
誰也不敢說什么。
張氏被女兒這番話驚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倒是一旁的宋錦怡,忍不住道:“外頭都說八福晉善妒,時常處罰八爺后院的侍妾,有個被她打斷了腿,有個被她劃破了臉,依我看,四福晉才真叫狠毒。”
“那么多皇子福晉,只有她一人不許自己的夫君寵幸別的女人,這天下還有比她更善妒的女人嗎?只是她出自佟佳氏一族,有娘家人撐腰,外頭那些人又不知情,一個個夸贊她賢惠大方,夸贊她孝順懂事……卻不知她如此狠毒。”宋錦怡為自己的姐姐抱不平。
“你住口,別胡說八道。”宋氏被她嚇到了,連忙出言阻止。
“我為姐姐抱不平,姐姐卻這么說我,罷了罷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說便是。”宋錦怡說完之后,快步出去了。
“這孩子。”張氏見小女兒就這么出去了,有些無奈的望著長女,柔聲道:“你妹妹被你父親慣壞了,我回去好好說她。”
宋氏有些后悔之前把妹妹留在屋里了。
她拉著張氏的手,低聲道:“方才那些話,母親要叮囑妹妹,不能說出去,還有……別讓妹妹給人做妾。”
“好。”張氏連忙應下了。
她不能在此就留,很快便帶著小女兒離開了。
出了蘭華院后,張氏帶著小女兒去給寧楚格行禮,寧楚格正在陪孩子玩耍,并沒有見她們,不過卻按照規矩給了賞賜。
宋錦怡看著木匣子的珠花,上了馬車之后便丟在了地上,狠狠踩了幾腳:“她這么作踐我姐姐,還給我們賞賜,一朵珠花而已,誰稀罕。”
“這可是宮里的珠花,你這孩子,我們上門探望你姐姐,她是嫡福晉,給我們賞賜,也算是給你姐姐臉面,你這脾氣太倔了……”張氏一邊數落女兒,一邊把珠花撿起來。
宋錦怡冷笑一聲,沒再說話了。
……
沒過幾日,外頭有了一些傳言,說寧楚格是個妒婦,比之八福晉有過之而無不及。
八福晉再嫉妒后院那些女人,卻也沒有阻止八爺去寵幸人家。
四福晉卻不許四爺去格格們屋里,讓那些女人獨守空房,實在惡毒。
德海聽了這些話后,根本不敢告訴寧楚格,只和小桃說了。
小桃又是個心里憋不住話的,而且……這樣的事兒也不能瞞著主子,便告訴了寧楚格。
“福晉根本不是那樣的人,您也沒綁著爺的腿,不許他去后院,是爺自個不愿意去的,爺心里只有福晉一人,那些人就是嫉妒了,所以才說這樣的話詆毀您,福晉不必理會。”小桃義正言辭道。
“嗯。”寧楚格點了點頭。
不過,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這樣的傳言?
而且還盯著他們后院那點兒事。
不覺得無聊嗎?
當然了,很多人就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還以此為樂。
“讓德海派人好好查,我要知道,這些話是誰傳出去的。”寧楚格說著皺了皺眉:“府里的人對這些最清楚,先從府里查。”
“是。”小桃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不過,寧楚格還沒有查清楚這事兒,宮里便來人了。
佟貴妃派了太監過來,請她進宮一趟。
這還是除了初一、十五之外,小姑姑頭一次請她進宮。
寧楚格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還是迅速換了身衣裳,趕緊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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