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灰溜溜的回去，心里腹誹著沈大小姐真是太兇了，還是自家小郡主好一些，一點架子都沒有。
傅啾啾看到伙計搬著花回來，不用他開口，便知道怎么一回事兒了。
伙計還挺自責的，“郡主，怪我沒把事情辦好。”
傅啾啾笑了笑，“怪你什么？行了，多想了，后面有我帶過來的水果，去跟他們一起吃吧。”
“郡主……”
“不吃？那我就讓他們把給你留的吃掉了？”
“別別別，我吃，嘿嘿，郡主，您怎么這么好啊，難怪太子殿下非您不娶呢，小人呵呵……”
“快別說了，不想活了。”旁邊的伙計知道他要說什么就趕緊把人拉走，深怕他禍從口出。
傅啾啾笑了笑，喜歡不犯法，不過還是別說了，有人會不高興的。
她掃了眼被退回來的花，讓閑著的伙計搬回原處放好，想到這位沈大小姐，她不由得莞爾一笑。
……
皇后的寢宮雖然多年沒有住人了，卻也沒有換了新主子，承德帝沒有給沈皇后愛卻給了她尊重，她過身的這些年，她原來宮里的宮人也留下了一些，還在這里打掃著。
沈悅彤把給沈皇后買的花放好，看到那些熟悉擺設，小時候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都是歡樂的，她也許久沒這么笑過了。
可惜，終究只是回憶。
她在屋子里坐了多久，唐吟就在外面等了多久。
聽人說沈小姐進宮了，她是有腰牌可以隨時進宮的，即便沈皇后去世，承德帝也并未收回。
可惜，很多年，沈悅彤都沒有用過了。
她出去的時候，看到唐吟，想到記憶里笑靨如花跟她手牽著手看星星的少女，她強行壓下上揚的唇角，讓自己像一塊冷漠的冰。
“你怎么來了？”
唐吟淺笑，“我聽說你進宮了，想著你肯定是來了母后這里，便過來等你。”
“等我干什么？”沈悅彤沉聲說道。
“姨姨，你好兇啊。”門口探出個腦袋，正是阿圖昭。
沈悅彤的眉頭皺的更深了的，“北漠的人不要進我們沈家人的院子。”
阿圖昭是很乖的小姑娘，本來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被沈悅彤兇了，此刻嬌滴滴的小姑娘，委屈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她被唐吟教的很好，沒有一點公主的架子，按理說這個時候，她應該擺出公主的架子，讓沈悅彤道歉的。
“長公主，您是不記得我們沈家在那場戰爭中死了多少人嗎？需要臣女告訴您嗎?”
唐吟搖頭，她沒這個意思的，“對不起，悅彤，我……是我的疏忽。”
其實，唐吟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悅彤不喜歡北漠人，她的家人就是死在了跟北漠的戰場上，她怪自己，一部分是因為自己放棄了青梅竹馬，一部分是因為自己嫁給了仇人的兒子。
她并沒有讓女兒過來，許是女兒見自己出來便悄悄地跟上了。
可是這錯，不管是誰，她都認了。
沈悅彤紅了眼眶，想打，想罵，可是阿圖昭就是個小姑娘，她下不去手，可若說原諒，她沒辦法替沈家那些牌位說原諒。
阿圖昭像做錯了事情一般，低著頭，“姨姨，您別怪我母妃，她說要來見好朋友，我就偷偷地跟來了，是我自己要來的，母妃不知道。”
沈悅彤掃了眼阿圖昭，又看了看淡然恬靜的唐吟，“你……為什么不解釋？”
唐吟輕笑，“沒關系的，悅彤，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坐下來喝喝酒，聊聊天嗎？”
“不能了。”沈悅彤果斷地拒絕，“您現在是北漠的大妃。”
唐吟什么都沒說，“悅彤，對不起。”
可她當年真的別無選擇。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苦衷，可是我……沒辦法再跟仇人做朋友。”
沈悅彤抬頭看著天，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只恨為什么是你，為什么厲朝就不能再有一個公主，為什么非要是我最好的朋友去嫁給我想手刃的仇人。”
唐吟嘆了口氣，“對不起。”
沈悅彤搖搖頭，“我報不了仇，可是，也請你和你跟那個人生的孩子，不要在我眼前出現，可以嗎？”
唐吟無措地看著她，攪著手里的帕子，“悅彤……”
可惜，沈悅彤頭也沒回的離開了。
阿圖昭看著唐吟，“母妃……對不起……”
唐吟搖頭，“昭兒沒錯，不是你的錯。”
“可是母妃您也沒錯啊？”阿圖昭不解地問道。
唐吟苦笑，“是啊，我也沒錯，是戰爭的錯。”
所以她當時不得不嫁給阿圖勒，避免有更多人像沈悅彤一樣，家人戰死沙場。
唐吟知道這些年來，沈悅彤心里是有怨恨的，她也委屈，她又何嘗不委屈？
因為是至交好友，她愿意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知道這些年來她的苦。
“昭兒，這件事不要跟你父王說，也不要跟任何人說，知道嗎？”
阿圖昭不解地看著她，“母妃，為什么啊？父王不會讓母妃受委屈的。”
“母妃沒有受委屈，昭兒，剛剛那個姨姨是母親最好的朋友。”
“可是她對你很兇的。”
唐吟搖頭，“她就是這樣的人，其實，她對母妃可好了，她會摘最甜的果子給母妃吃，會在母妃說想喝酒的時候，偷偷地帶壺酒回來，她會帶母妃去看好看的小公子……還會把……”
心愛的男人也毫不留戀的讓給自己。
“真的嗎？那姨姨是個好人。”
“是啊，她是個好人，很好很好。”
沈悅彤剛回家，卻看到傅啾啾帶著念夏等在了門口，她眉頭一皺。
“你來干什么？”
傅啾啾遞上一個錢袋子，里面是銀子，“沈大小姐不收花，那我只能把多余的錢送回來了。”
沈悅彤回來的路上哭過，只不過騎在馬上的她，眼淚被風吹散，可是眼圈卻還是有些泛紅。
“你是無聊的嗎？不是要成親了？整天東跑西顛的做什么？一點錢而已，值得你親自跑來一趟？”
沈悅彤說著就要牽馬進去。
卻聽到身后的小姑娘說道：“值得，做生意要講究個誠信，多退少補，我們傅家可不做黑心買賣。”
“嘶……你這丫頭……唐小七看上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