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顧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姐姐，我打個電話過去你就知道了。”
說完，顧言溪就這么在顧婉的眼皮子底下撥了顧言珩的號。
接到電話的時候，顧言珩就坐在百余平的辦公室內，面前還站著幾位大氣都不敢出的主管。
“言言？”
顧言珩原本冷肅的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小妹現在都會主動聯系他了。
莫非是想他了？
下一秒，手機里卻傳來顧言溪不滿又幽怨的質問：
“大哥，你為什么要在我的房間裝竊聽設備？還錄下那段錄音發到網上？你這樣讓姐姐怎么辦？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南沐了，這讓她情何以堪啊？”
顧言珩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竊聽設備？
錄音？
他反應了幾秒后，想到了上午網上曝光關于畫家南沐實則不是顧婉本人的那件沸沸揚揚的事。
本來他還打算回家以后好好問問言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手機里面又傳來顧言溪夸張又矯情的聲音：“大哥！你做的這件事實在是太過分啦！姐姐現在很難過，都誤會到我頭上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了。”
顧言珩聽出來了。
言言在演戲。
這會兒顧婉應該在她身邊。
顧言珩波瀾不驚地扶了扶金絲眼鏡邊框，眼底掠過一道精光。
“言言，擅自在你的房間安裝監聽設備是大哥的錯，錄音是我發到網上的，但事出有因，我回去再跟你解釋。”
顧言溪瞇了瞇眸子，故作生氣地對著電話那頭道：“大哥，我等你回來說清楚！”
“……”
顧婉在一旁清晰地聽見對話，蹙起了眉頭。
這件事，居然真的是顧言珩做的。
為什么？
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顧言溪沒再跟顧婉說什么，佯裝生氣的雙手抱在胸前，徑直走開了。
顧婉太了解她了，見她這副樣子，趕緊追上去，“言言，你生氣了？”
顧言溪臉色很冷，“姐姐，看來在你心中，我是一點都不值得信任對吧？”
“不是的，言言，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
顧言溪腳下頓了頓，轉頭看她一眼，露出傷心至極的表情，“姐姐，你不分青紅皂白就冤枉我，太讓我寒心了。”
顧婉：“……”
“姐姐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人，可在姐姐心中，我是最重要的人嗎？”
顧言溪強行擠出幾滴淚，然后絕望地抹了一把眼眶，轉身離開。
顧婉驚慌失措地追上去，“言言！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這么草率了。”
顧言溪腳底下走得飛快。
顧婉跟著追上二樓，卻只見顧言溪重重地摔了門，將她攔在了門外。
看著緊閉的房門，顧婉突然感覺心力交瘁。
明明今天畫展上發生的事情就夠讓人心煩意亂了。
受傷的人是她，可她現在還要反過來哄顧言溪。
事情怎么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
傍晚。
顧家別墅燈火通明。
餐桌上，顧霖松向顧言溪和顧婉兩人投去費解的目光。
“言言，婉兒，你們兩個到底是怎么回事？原先的那些畫到底是誰畫的？南沐又到底是誰？”
“爸，是言言。”顧言珩干脆地回應道。
“那怎么能讓婉兒冒名頂替？這完全是欺騙行為！”顧霖松有些惱火。
“爸，您說得沒錯，這件事確實不應該一直瞞著，否則就是個隱患，遲早有一天要釀成大錯。”顧言珩附和道。
“你還好意思說？”顧霖松一拍桌子，瞪向顧言珩，“你一言不發就把錄音公布到網上，實在太冒失了，這讓婉兒怎么辦？”
顧言珩目無波瀾，鎮定自若道：“爸，我這么做，只是讓一切回歸到正確的位置。”
冷冰冰的口吻，淡漠至極的語氣，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果斷的態度，以及莫名殘忍的手段。
這就是顧言珩。
顧婉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心中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啃噬。
顧言珩為數不多的稍有人性的一面，幾乎全都給了顧言溪！從沒給過她！
哪怕她也是他的妹妹……
“既然那些畫是言言畫的，那這不是好事嘛！”溫淑儀睨了顧霖松一眼，“你總說言言沒出息，言言現在不就給你爭了一口氣？”
顧霖松聞言，竟還真的感到有些欣慰，頓時氣消了一大半。
外人提起他顧家的兩個女兒，常常都是對顧婉贊不絕口，對言言則是無話可說。
兩個女兒如此大的差距，言言的不思進取也一直是他頭疼的問題。
如今看來，言言還算是有點用，至少在作畫方面，還是頗有些天賦，以后就安安心心當個畫家，也算是有正經事干。
顧言川則是一臉崇拜地看著顧言溪，咧嘴笑道：“就是啊，小妹這么厲害，我竟然才知道！”
顧言澤也一臉寵溺，一邊給顧言溪夾菜一邊溫聲道：“早知道今天就不接手術，應該去看小妹的畫展的。”
“小妹，你那么厲害，給三哥我畫一幅肖像畫唄，我肯定掛在我臥室最顯眼的位置，每天看一眼。”
顧言珩聞言，頓了一下，挑眉看向顧言川，“只給你畫嗎？”
憑什么？
顧言澤也急忙道：“言言，二哥也想要你的畫。”
“你們搶什么啊？我先說的！”
“你先說的有什么用？你自己長什么樣你心里沒數嗎？言言至少要面對一張精致的臉才會有想畫下去的欲望吧？”
“大哥，你什么意思？我長得難道比你差嗎？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我。”
顧言澤出聲道：“言言跟我關系最好，當然要先給我畫。”
“你胡說！言言，你自己說，你跟我關系好還是跟他關系好？”
“二哥，你之前明明還在背地里說言言畫技差，畫的東西不堪入目，現在又讓言言給你畫畫，你好意思嗎？”
顧言澤錯愕，“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他又立馬看向顧言溪，“言言，你別聽他的，他這是栽贓！這話明明是他自己說的！”
“顧言澤你這就過分了，我怎么可能說這種話？”
“……”
幾人爭著吵著，似乎是有要打起來的趨勢。
可這一幕落在顧婉眼里，卻惹得她酸澀不已。
她低垂著臉，雙眼早已因為嫉恨和委屈而變得通紅。
憑什么？
明明今天是她最難堪的日子。
可大家討論的話題還是顧言溪。
沒有一個人關心她的處境！
顧言溪忍無可忍地打斷他們，“先別吵了。”
飯廳霎時安靜如雞……
顧言溪扒拉了兩口飯，然后眸色平靜地看向眾人，“我想回四中。”
話音落地，飯桌上依舊安靜如雞。
大家面面相覷，似是有些不明所以。
顧言川開口打破沉默，“小妹，你是想念四中對面那家餃子店的牛肉水餃了？”
他想不到顧言溪還能有什么別的原因要回四中。
她不是最厭惡那個地方嗎？
“咳咳……”顧言溪莫名被嗆了一下。
顧言澤也看向她，“小妹，明天我休息，你要是想去吃水餃，我可以載你去。”
顧言川不樂意了，“憑什么是你載言言去啊？要去也應該是我陪她去，對四中我可比你熟悉多了。”
“行了，你們別吵了，我想回四中把最后的半年念完。”
顧言川聞言，一臉驚恐，“啥？你要回去上學？”
顧言珩眸色探究地盯著她，“言言，你怎么了？”
“我沒怎么。”顧言溪表情嚴肅起來，“我就是真的想回去上學。”
她退學這件事，本來就是她在顧婉的攛掇下惡意違反校規導致。
最后她連高考都沒參加，在別人都去了大學進修的時候，她又被顧婉攛掇著去搞什么直播。
播著播著還莫名被傳言成了色.情主播，把自己活得像個笑話，更是讓顧家在上流圈子里丟盡了臉！
如此重活一世，她定眾盼所歸，不負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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