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官路高升筆記 > 第110章單刀赴會
    第二天早上,葉三省沐著朝暉醒來,一看身邊那張美如芙蓉的臉,心里說不出的滿足,覺得世界雖大,萬事可為。

    忍了忍沒忍住,把嘴湊過去放在她的臉上,她伸手拔了一下,然后改為抱緊。

    她也醒了。

    然后她的身體也翻了過來壓住他,慢慢主動,用她的嘴來咬他,手也開始亂動。

    然后,相擁一起。

    一直膩到九點,兩人才決定起床。

    穿衣的時候,曹紅麗拿出給他買的內衣,外套和褲子,讓他從頭到腳換完,說他這幾天在外面跑,臟。

    葉三省無奈。剛才還在享受跟她在一起的快樂,現在就得承受與之而來的另一種“享受”。或者,他是不該這么快跟她在一起?

    因為在一起對女生來說,意味著開始關心男生的衣食住行,她會覺得與這個男生已經是一個整體,對他的關心甚至強過自己。

    因為這是曹紅麗工作的酒店,她先離去,過了一會,葉三省再出門,兩人在旁邊小街里匯合坐下吃早餐。

    曹紅麗問他今天有什么安排,葉三省說沒有安排,明天上班,今天就是陪你。曹紅麗楞著頭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去看看我的嬸嬸。

    葉三省愕然地看著她,——這個時候,他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去見曹紅麗家里任何人。曹紅麗得意地笑了笑,說嬸嬸有三個兒子,一直想要一個女兒,從小把她當親女兒一樣,然后伸手來捏他的鼻子,說知道為什么她會喜歡他嗎?就是因為他叫葉三省,她想,有一天她要好好地叫他“省省”。

    葉三省目瞪口呆。

    他搖搖頭,覺得所在的并非人間。

    他一直以為曹紅麗是因為他才華橫溢而喜歡他的,現在仔細一想,他跟她不過見面兩三次,展示了什么才華?唱歌?喝酒?還是酒吧里跟人動刀子?

    或者主要原因是因為那天晚上在酒吧沒有慫,挺身跟蘇少他們斗吧?

    或者,僅僅因為那天他湊巧給她發了一個短信,正好碰上她跟閨蜜做游戲,還真是“充話費充來的”?

    反正他不太相信曹紅麗說的那個什么見鬼的“安全感”。

    當然,也不相信這個“省省”。

    雖然,他也看過幾本言情小說,有的女生,僅僅因為男生系了一條她喜歡的領帶就會動心,但那是小說,現實中……也許有吧,但他還真不相信就是自己。

    現在去,不太好吧?他遲疑著對她僵笑。希望她理解他說這個“不太好”不僅是指此時此刻這個時機,也指更重要的身份。

    有什么不好的,曹紅麗滿不在乎地說,嬸嬸對我可好了,就跟我媽一樣。

    葉三省心里大叫,就是因為跟你媽一樣。可是拒絕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吃了飯,曹紅麗打了嬸嬸電話,問了在家,自作主張地買了半袋水果讓葉三省提著,打車前往。

    嬸嬸住在中興區,也就是江城以前的老城區,到了馬鞍山上,又開了好幾十米曲折狹窄的巷道,下車的時候,葉三省沒讓那個滿臉不高興的出租車司機找零。

    叔父以前在機械廠,十多年前廠子就垮了,就在城里胡亂接些零活干,什么保安,搬運,清潔工都干過,嬸嬸以前是紡織廠的,下崗后“工作”倒很穩定,一直在一家盲人按摩店做按摩,他們住的屋是以前機械廠的職工房,就是老式的筒子樓,三間屋加一個廚房廁所,不到五十平米,曹紅麗說這房是嬸嬸他們買了,馬上就要拆了開發。

    葉三省苦中作樂,開玩笑說那你算是拆二代了,可惜你要問下嬸嬸,她有三個兒子,你有沒有份。曹紅麗沉下臉不高興地瞪他一眼。

    到了嬸嬸家,典型的普通居民家庭,沒有裝修,用品陳舊,所有的家和電器在葉三省眼里都是可以淘汰了,嬸嬸很高興,簡單跟葉三省招呼一下,拉著曹紅麗在沙發上坐下,問長問短,埋怨好多天都沒來了。

    叔父頭發花白,臉色憔悴,掏了一支皺巴巴的無過濾嘴香煙給葉三省,葉三省謝謝不抽煙,叔父無言地自己點上,拉了拉冰箱,倒了杯白開水給葉三省,然后沉默地陪坐在一旁。

    叔叔今天放假?葉三省找話問。

    他那個班三天兩棗,現在年輕人又多,找活干很難,反正就耍吧。嬸嬸抽空答一句,跟著問,小葉你在正府工作?

    葉三省答是,不在江城,在文化縣臨江鎮計生辦。

    曹紅麗愕然問,你什么時候到計生辦去了?怎么不跟我說呢。

    嬸嬸搶著說,小葉你看看,能不能幫我們想個辦法,這個拆遷多賠我們一些,不然拿到賠的錢還買不了一套同樣面積的新房。

    葉三省怔住。

    對啊,你跟拆遷辦的人熟不?找他們通一下關系,幫嬸嬸的忙。曹紅麗身子歪過來拉他。

    拆遷雖然是拆遷辦在做,但 做,但是應該是開發商的事吧?葉三省遲疑著問。

    他對這套程序不是很熟,但在物管公司兩年,又做過房產銷售,多少清楚一些其中的門道。

    不管誰在做,反正你找你朋友幫下忙吧。曹紅麗命令道。

    你們都是正府的,好說話。嬸嬸說。

    葉三省苦笑。

    正府有那么多公務員,江城都有一兩萬吧,他到臨江鎮三個多月了,連臨江鎮正府的工作人員都認不完,哪里可能跟遙遠的江城拆遷辦扯上關系?再說他一個小小工作人員,還是新人,哪有資格使得動拆遷辦的大爺?

    還有,現在拆遷這一塊雖然有拆遷辦,很多地方正府都是外包給專門的拆遷公司做這種臟活,拆遷跟賠償又是兩碼事,賠償這塊按照正府出臺的政策,那是誰也說不上話,也不敢輕易更改制度金額的,當然,如果跟開發商協商,有時能夠獲得更多的賠付。

    但是,像嬸嬸這樣老實溫順的人家,他們如何跟開發商協商?他能夠攛掇他們去做釘子戶?

    好的,我等下就問問。

    他只有先答應下來。

    可是如果讓高雪皎幫忙的話,他和曹紅麗的關系就掩藏不住了,可是目前他的社會關系上,能夠幫忙的只有他這個記者同學了。

    趕緊問。曹紅麗高興地說。

    葉三省只得問了嬸嬸叔父的姓名情況,走出門外,裝模作樣地給王道士打了個電話問情況,王道士說他給陳哲光發了條短信,沒有回他,然后回到屋里,說朋友正在了解情況,然后回話。

    心里懊惱萬分。

    王道士教導他們,千萬別說假話。不是因為假話不能說,必要的時候,可以從權,可以欺騙,但不要輕易說假話,這關系著一個人的信譽,同時,為了一個假話,很可能不得不說更多的假話來維持,陷入一個無法解脫的惡性循環。

    但是剛才,那樣的情景,他不得不暫時畫了個餅,給兩個善良的老人希望,可是,以后呢?

    他明白自己基本不可能解決他們的問題,即使加上高雪皎盡力相幫,也希望渺茫,何況,高雪皎未必會盡全力。

    接下來,他度過了跟檢察院差不多漫長的半個小時,曹紅麗才依依不舍地帶著他告辭。

    兩人走出長長狹窄的巷道,沉默無語。

    葉三省是因為謊話和責任,曹紅麗是因為傷感。

    至到走到巷頭,曹紅麗揉了揉眼,問葉三省,現在去哪。

    葉三省不敢看她,抬頭四望,正想說話,突然瞥見巷口一家門面裝著玻璃門,掛著一塊木制招牌,白底黑字,寫著方正的宋體:

    金正律師事務所馬鞍山服務站。

    裝修亮麗,在一排陳舊黯淡的門面中鶴立雞群,引人注目。

    葉三省皺起了眉,沉思一下,對曹紅麗說,你打個電話問問嬸嬸,他們拆遷賠償問題,是不是尋求了法律支援?

    曹紅麗不解地看著葉三省,摸出電話拔打過去,問了是說。因為他們這幾幢樓都是機械廠的職工,除了少數的房是早賣了外人,基本都是熟人,所以由以前的工會主席出面,組織大家團結起來,跟開發商爭取更多的賠償,每戶都交了兩百元,剛剛聯系了一家律師服務所,就是就是巷口這家法律服務站,他們愿意以低廉的收費提供法律服務。

    兩人目光一起看在那家法律服務站。

    有什么不對嗎?曹紅麗問。

    葉三省再次沉思,然后下了決心,拉著曹紅麗走了過去。

    拉開玻璃門,里面只擺了一張辦公桌,一張沙發和一個茶幾,一個西裝眼鏡中年男人坐在辦公桌后看書,看見兩人進來,有些驚奇,抬眼問道:“兩位?”

    葉三省拉曹紅麗在沙發坐下,反問道:“你們這個服務站開業多久了?”

    眼鏡男起身出來,拉了椅子過來坐在他們側邊,問:“兩位是?”

    “我們想請你們提供一些法律援助。”葉三省說,“你們才開業不久吧?”

    “半年多了。不放心嗎?我們可是全市數一數二的大律所,你隨便問問就知道。”眼鏡男笑,“我是金正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蔡友,兩位有什么事?”

    “這是我女朋友,小曹。她親叔叔親嬸嬸就在機械廠。我們剛剛看望了他們。”葉三省把曹紅麗介紹給蔡友,然后再對曹紅麗說:“你先出去等我會,我有事跟蔡律師說。”

    曹紅麗呆住。

    但是葉三省嚴肅起來的時候,有種不容拒絕的氣勢,她被鎮住了,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起身出門,站在街邊看著往來的車輛,莫名其妙。

    “我叫葉三省,現在在文化縣臨江鎮正府計生辦工作,一個小小的工作人員。”葉三省掏出工作證遞給蔡友,“蔡律師,你們開這個服務站,就是為了益華房產對這一片老樓的拆遷賠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