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雪皎肯定不想說，更不想說假話，因為事后很容易戳破，可是此時此刻，拿人手短嘴也短，也不可能不給個回復，正在猶豫為難間，李卓揚笑道：“高記，算了，我先說了吧，你是不是想到文化去做房產開發？”
高雪皎驚得差點跳起來，——幸好，這一場面也做了預案，苦笑道：“李總怎么猜的？”
“做生意不猜，要分析，推理，判斷，再做出選擇。”李卓揚得意地說：“因為我也準備去文化加入一下。”
這話一說，高雪皎倒鎮靜下來，心想這倒不出奇，李卓揚以前一直專心商場零售，不像江城很多大佬都介入房產開發，至到去年，才突然轉性，注冊了房產公司，而且一出手就很猛，接下了許益華手中的四方塊改造項目，那可是規模十億級的開發，更出人意外地是因為信息不暢，被許益華擺了一道。當時姬中恒已經準備踩一踩*江城經濟大發展的剎車，叫停或者暫停一些重點項目，四方塊改造首當其沖要被叫停，許益華事先得知消息，金蟬脫殼，把這項目轉讓給剛剛注冊，急于尋找項目的卓越房產，害得李卓揚損失好幾千萬。
——當然，也不能叫損失，客觀來說是卓越房產還沒有開張就陷了幾千萬在四方塊改造項目上。這個故事的后續是，李卓揚是那種哪里跌倒，就躺在那里，好好體會疼痛，然后爬起來的人，他接下四方塊這個項目，也不放棄，而是不斷尋找關系，到處做工作，前不久，市里已經傳出風聲，四方塊改造項目很有可能重啟，不知道是姬中恒主動調整戰略，還是省里有人給他打了招呼。
“那不沖突，文化的城市東移戰略定了，接下來就會修很多房子，這個市場很大。”高雪皎笑著說。
“今晚我想跟高記者說的，就是這個市場。”李卓揚淺啜一口，“如果放到文化來看，是大，但放到江城來，那就不算大了。”
“李總的意思是？”高雪皎問。
“文化，畢竟只是江城的一個縣。你看看現在，擺明車馬要去加入一下的，就有許益華，杜小杜，林武，夏開祥這些江城首屈一指的房產商，王洪九雖然沒了，據說北哥這次也要伸手，再加上像你我這些也看到了這個市場的人，再加上暗中還有很多潛伏者，所以這次文化城東那些地，以后的開發，一定競爭激*烈。”
“我連小魚小蝦都算不上，李總，您是大佬級的開發商。”高雪皎強自鎮靜地說，“但是我雖然不是生意人，也知道生意場上，從來沒有人通吃的，大有大的做法，小的小的玩法，有人吃肉就有人喝湯，所以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不存在市場的問題。”
“你這個說法也有道理。等下我再跟你說。高記，你知道我這六七年都沒有介入房產開發，為什么？我眼瞎嗎？我看不到房產開發的利潤嗎？”李卓揚換了個話題問。
高雪皎呵呵一笑：“李總，你這是把我考到了，我肯定不知道。再說，李總，你這種商業大佬跟我討論生意的事，我總覺得心虛啊。”
“你不也是伸手做生意了嗎？”李卓揚微微一笑，“我不介入江城的房產開發，其實是因為江城房產開發市場過于畸形，根本原因就是社會大哥太多了。我以前就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不想惹麻煩，不想跟這些人攪和，所以退避三舍，干脆不介入這 介入這個行業。——其實，我在別的城市，比如省城，也有一些房產項目，只是單純做為股東。這年頭，不做房產那還真是睜眼瞎啊。然后呢，在省里來來去去，也認識了一些人，在他們的‘勸說’下，去年我才下決心注冊了卓越房產，還是準備在這個行業做點事。但是去年呢，姬書記求穩，地也沒有拍多少，我也沒有用心去跟那些人搶，還有就是被許益華迎頭痛擊，四方塊一下就陷了幾千萬進去，讓我們小心起來，但是現在，文化要搞城市東移，歐陽書記又要打掉王洪九，整頓房產市場，那就文化的新區應該比較規范和健康，所以我也下了決心，準備進入。”
高雪皎苦笑：“李總你給我說這些，真是把我當成好朋友了，我承受不起。”
他雖然不具體參與文化的房產運作，但是李卓揚這些大鱷進來，肯定不是好事。
“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你那個同學，葉三省。”
高雪皎愕然，表情有些夸張，其實是為了掩飾內心的驚慌：“怎么又扯上老葉了？”
“這次文化城市東移，事情很多，但是具體負責土地整治和拍賣這塊的，就是楊中和葉三省。高記你借500萬難道不是因為你同學葉三省正在做這事？所以今晚我請高記喝茶，也是想請高記轉達我對你們的支持，同時，也希望接下來你同學關照一下我們卓越房產。”
高雪皎苦笑。
所謂聰明人比比皆是，有些人只需要看現象就能夠判斷“藏”在背后的真相，所以警*察破案，首先考慮的誰是受益人誰就可能是疑兇。
他笑道：“李總可能有些誤解。我借錢，是我另一個同學易濤，他以前在林武的公司做開發經理，現在出來自己創業，這次準備去文化碰碰機會，資金有點問題，所以我想支持他一下，向李總你借這500萬。這跟葉三省毫無關系。至于李總，你要是想請葉同學吃飯，我一定安排。他這人不錯，只要不違背原則，他應該會幫忙的。”
“我跟他以前吃過飯，只是當時沒有想到那個……年輕人后來會成為我們江城的風云人物。”李卓揚微笑，他才不在乎高雪皎替葉三省掩飾，他也不在乎葉三省是不是私下自己也想撈一把，他今晚只想先打一個伏筆，每個人都在下自己的棋。“其實我還應該感謝他，沒有他想到做一個臨江新城，我還少一個商場。所以飯肯定要吃，錢我也肯定會借給你，高記，我再透露一個信息給你，做為請你同學幫忙的回饋。”
“李總你說。”
“不管你同學知不知道，你都應該讓他知道，姬書記這次很可能會親自插手。”李卓揚緩緩地說，“我找過姬書記，據我所知，許益華，杜小杜，夏開祥都找過姬書記，再想林武的為人，他也肯定會找的，這些事都肯定是藏不住的，接下來如果還有人想進入文化搞開發，肯定都會找到姬書記那里，因為別人都找了老大，你找老*二聲勢都要差一頭了，所以這次文化的事，最終可能還要由姬書記來說了算。高記，你剛才說沒有人能夠通吃，但這一次，姬書記就有可能通吃。”
高雪皎再次愕然。這次是真的愕然：“那歐陽書記呢？”
“在這座城市，姬書記才是老大，其他人，不管是林遠，還是歐陽堅，都是老*二。”李卓揚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