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族之祖，來頭大得顧辰久久沉默不語。
百年前他輸得一敗涂地，百年后方知道真相，原來他面對的，是這么一個神話時代的老不死。
“嘻嘻，是不是害怕了？”
美杜莎見顧辰低著頭沉默，揶揄道。
“害怕？”
顧辰抬起頭來，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此刻流露出的情緒，令美杜莎一下子愣住了。
她在顧辰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恐懼，不是后悔，而是……興奮，一種仿佛森林里的老虎遇到了草原上的獅子，那久違的戰意！
“真是個瘋子。”
美杜莎忍不住嘟嚷道，對眼前之人的真正來歷越發好奇。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對方應該是元祖傳人，只是她想不通的是，元祖傳人怎么會和方源有深仇大恨？
“乾坤會長期以來一直在暗中研究某種可怕的禁忌兵器，據我所知，你們甚至對半年后天璞道庭的聯席會議有想法，不知我說的可對？”
顧辰繼續詢問，方源的真正身份他已經知道了，對方一切行動的動機很有可能是復仇，那復仇的目標和目的呢？
只要掌握了這些，他就能猜到他的心思，那樣一來，這場博弈他便占據優勢了。
“你知道的可真多，我乾坤會內部，一定有你的人吧？”美杜莎道。
“你現在不也是我的人了？說說我好奇的事情，其他就不要多問了。”
顧辰所掌握的情報其實很有限，乾坤會研究某種禁忌兵器的事情是透過夜無念知道的，至于乾坤會對天璞道庭千年一次的會議有想法，則是左春秋透露的口風。
第一條情報讓他一路追蹤到了美杜莎這邊，最終形成眼下的合作，至于第二條情報，左春秋尚未松口，他太被動了。
兩條情報糅合在一起稍微修飾下，裝出一副掌握了乾坤會底細的樣子，更方便向美杜莎探話，也不容易曝露情報來源。
“方源的確在暗中研究某種禁忌兵器，至于這兵器到底是什么，哀家其實也不清楚，只知道這東西十分復雜，光是所需要的原材料就極其費工夫，每一道工序都由不同的人負責，每個人所掌握的情況都有限。”
“若說除了方源外有誰清楚這禁忌兵器究竟是什么，可能只有錢家老祖了。你既然了解冥狩的情況，對這人應該也知道吧？”
美杜莎反向試探，顧辰沒接她的話茬，也沒懷疑她話的真假。
從坎水鬼蓮的煉制過程可以看出美杜莎沒有說謊，況且左春秋也說過，方源真正信任的，只有錢家老祖和普吉真人。
“哀家雖然不清楚禁忌兵器是什么，但為了這兵器與方源暗中勾結之人，他們的來頭以及人數之多，卻是你無法想象。”
美杜莎話鋒突然一轉，嘴角勾起誘人的弧度。
顧辰眼睛不由得一瞇。“他們都是誰？”
美杜莎抬起手指，指了指上空。
“什么意思？”顧辰眉頭一皺。
“哀家問你，真正統治著這鴻蒙道界秩序的，是誰？”
“表面上是九大道庭，但其實鴻蒙組，有著最高的權力。”
“鴻蒙組？”
美杜莎聽聞笑了笑，“看來你知道的也不是特別多呀。”
“愿聞其詳。”顧辰不動聲色。
“鴻蒙組共有五大勢力，這五個勢力憑什么號令整個道界？還不是因為他們的背后，有著至高無上的五位主宰！”
美杜莎再次石破天驚，證實了傳說中合道十乘境，那主宰之境的存在！
顧辰盡管早有猜測，但此時神色還是繃住了。
“主宰之境是傳說之境，既然這世上有主宰存在，為何從未聽說？”他問道。
“因為五位主宰高高在上，視蒼生為螻蟻，凡人不配提起他們的名字，更不配知道他們的存在。”
“也有另外一種說法，五位主宰隱世不出，是彼此之間定下了一些規矩，而他們的規矩，對道界的所有勢力便是天地秩序，就算有知道他們存在的，也不敢提起絲毫。”
顧辰思索著，嘴角露出冷笑。“想來那位傳奇榜首，源族之祖，他的目標就是五位主宰吧？”
以方源曾經的身份，能逼得他投胎轉世，逼得源族被驅逐進混沌海的，必然是極其了不得的人物。
想來想去，也只有五位主宰了！
“不錯，方源雖然沒說過，但種種布局，皆是為了那五位。你既然猜到這點，那再猜猜，與方源暗中勾結的，會是誰？”美杜莎道。
“自然是想要取代鴻蒙組成員的勢力。”顧辰脫口而出。
“你想法太淺了，再深入想想。”美杜莎搖了搖頭。
顧辰眉頭不由得微皺。
道界的權力由鴻蒙組五大勢力把持著，他們享受了太多的特權，其他勢力如何能不眼紅？
五位主宰是鴻蒙組的倚仗，想扳倒鴻蒙組，自然要沖著五位主宰而去……
不對！
顧辰瞳孔突然一縮，想起了鴻蒙道界百朝林立，宗門、世家沖突不斷，群雄割據的情況。
當初剛到道界，他就對這一情況感到疑惑，憑借九大道庭的能力，難道沒有辦法結束這等混亂的局面嗎？
隨著對道界各勢力的了解，尤其是鴻蒙組的強勢，他更加疑惑了，五位至高無上的主宰，難道做不到統一道界嗎？
除非，他們是故意的！
“天下苦五位主宰久矣！無盡歲月以來，五位主宰為了保持對鴻蒙道界的絕對控制力，一直利用人心和欲望，削弱和維持著道界各方勢力的平衡！”
“五位主宰不想要這世上出現第六位主宰，與他們分享手中的權力。這一鐵則，哪怕是鴻蒙組內部出現苗頭，也不允許！”
美杜莎繼續說道，神色變得嚴肅認真，聲音甚至壓低了，似乎連在這神游世界內，都擔心會被聽到。
她話說到這份上，顧辰怎么還不明白，深吸了口氣。
“如此說來，是鴻蒙組內部，有人和方源勾結在一起了？”
“不錯，五位主宰為了鞏固自身的地位，哪怕是自己勢力內部的人也不完全信任。”
“為此，他們建立了鴻影山莊，削弱了鴻蒙組在九大道庭的權力！建立了晶行，控制了天下所有的資源！”
“甚至是這神游界背后的神游宗，真正的主人都是五位主宰，他們控制了這天下最大的情報渠道！”
“修煉本是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無拘無束，但五位主宰卻企圖控制一切，讓整個修煉界成為他們的爐鼎！”
“這世間，自然也就有一些不服的強者想要與天一斗！鴻蒙組內，便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