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白洛沉默了。
黎月的眉頭再次緊緊地擰了起來。
“白洛。”
她轉過頭,一臉嚴肅地看向他,“我在問你話。”
白洛這才深呼了一口氣,默默地嘆了口氣。
男人看著前方,一邊在大雨里艱難地開車,一邊低聲開口:
“是的。”
“當年太太您在大雨中車禍的時候,我正陪著先生在海城談生意......”
“當時的先生聽到您出事的消息的時候,以為您在和他開玩笑。”
“等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直接推掉了當時對厲氏集團最重要的會議,將遠道而來的果然的合作者扔在了海城,帶著我們匆忙趕回了榕城。”
“也是因為當初先生放了合作伙伴的鴿子,才會導致厲氏集團在海外的生意受阻。”
白洛一邊說一邊嘆息。
當年的他,不過是個剛剛畢業,在厲景川身邊工作沒多久的小助理而已。
當時厲景川的執拗,瘋狂,崩潰,他全都看在眼里。
他還以為,厲景川本身就是個情緒容易失控的人。
然而......
這六年來,那是厲景川唯一一次情緒失控的時候。
白洛在他身邊的時間越久,就越清楚地明白,顧黎月這個女人,在厲景川心里的地位。
想到這里,白洛深呼了一口氣:
“當時太太您出事之后,先生回國,帶著人頂著大雨在跨海大橋和附近的海域搜尋了一周。”
“最后確定真的找不到您了,他就總是來到跨海大橋上,看著那塊被車撞下去的缺口發呆。”
“再后來,他就開始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喝酒......”
“他的胃病就是那個時候落下的病根......”
車子在逐漸靠近跨海大橋。
隔著重重的雨幕,黎月已經看到了橋上那個坐在輪椅上面的影子。
黎月的心臟狠狠地沉了下來。
其實這些話,她已經聽了很多次了。
但每次,她都從未相信過。
她覺得都是假的。
她不相信厲景川會為自己做到這個程度。
他不愛她,不喜歡她。
心里從未有過她的位置。
但是此刻,聽著白洛的話,看著橋上的那個男人的人影,她忽然心里涌上一絲異樣的情緒來。
很快,車子到了跨海大橋。
厲景川安靜地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黎月在看著之前她掉下去的地方。
他身后,阿左和阿右身上已經淋濕了,還在兢兢業業地給他撐傘。
黎月接過白洛遞過來的雨傘下了車。
“我說過我沒事了,怎么又來了?”
聽到車子開門的聲音,男人頭也不回地開口,“云默和念念,和小伽吵架了嗎?”
白洛站在黎月身后沉默了片刻,開口:
“沒有。”
“我剛剛回去看了,他們三個關系還算不錯,念念小公主一直在勸小伽多吃一點。”
“倒是云默少爺,對他沒有什么好感。”
“云默就是太懂事了。”
男人嘆了口氣,目光定定地看著前方的大橋和前方的大海:
“昨夜我也想了很多,的確都是我的錯,怨不得別人。”
“如果我是個合格的丈夫,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
黎月不會寧愿相信顧曉柔也不相信他。
三個孩子也不會本來是一胎三生,才六歲的年紀,就互相猜忌。
白洛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的黎月,嘆了口氣,“先生,這不都是您的錯。”